「是,他知我回府了,便前來探望敘舊。」面對沈氏的詢問,齊正致也不隱瞞。
當然也瞞不了,方才齊妙來過居微齋,親眼見到了徐澈。
他也肯定這事是齊妙告訴了沈氏。
「敘舊?」沈氏眉毛輕輕一挑,「你們二人關系幾時變得這般親密?你難道忘了他曾對湛兒和妙兒做過什麼嗎?」。
「卉娘你有所不知呢,我在帛陽時偶遇徐二公子,當時他跌入河中遇險,是我令人將他救了起來。
因著此事,他對我很感激……」齊正致說道,眉目之間頗有得意之色。
施恩和受恩完全是兩種感覺。
當年他被白言峰救了一命之後,他對白蓮母女有的只是愧疚,在她們面前他一直沒有什麼底氣,對她們的索求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而施恩完全不同,在受恩的對象面前他頂天立地,他是用俯視、憐憫的眼神看受恩者,正好滿足可憐可悲的虛榮心。
「你救了他?」沈氏不相信的問道,「徐澈並非普通人,他怎會跌入河中還需要旁人相助,他身邊難道無人?」
「不,他當時身邊也有人,只是他們都不會水,下水救他的小廝們也差點兒被水給溺了,他們束手無策之時我瞧見了。」齊正致解釋,對沈氏的質疑略微有些不滿。
他難道會撒謊嗎?
事實真的是他救了徐澈,那日若不是他。徐澈早被水給沖走了。
「呵呵,如此說來你現在已是徐澈的救命恩人了?」沈氏諷笑一聲。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並沒有居功的意思……」齊正致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氏可沒心情理會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只是說道,「齊三郎,我不管是你救了徐澈,還是徐澈救了你,我只希望你能記住他曾對湛兒和妙兒做過的那些事兒,別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齊正致立即擺了擺手,說道。「卉娘,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徐二公子那時年少輕狂,難免行事有些偏頗,如今的徐二公子可謂是月兌胎換骨,行事沉穩。待人有禮有理……」
「齊三郎你別向他臉上貼金子了!」見齊正致竟然夸起徐澈。沈氏心頭火起,忍不住出聲打斷。
她起身,俯視著齊正致,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齊三郎,我不管在你眼中徐澈是多麼的優秀出眾,只要你不去傷害妙兒就成。
妙兒要是因徐澈而受了什麼傷害,我沈卉娘會和你拼命的!」
她深深的凝視著齊正致的眼楮。
不過。面對她的凝視,齊正致沒有感覺到幸福。而是後背發涼。
他從她的眼神中品嘗到了什麼叫寒意蝕骨。
卉娘是認真的,不是和他說笑!
為了逆女,卉娘對他竟如此的決絕和心狠,真是悲哀啊!
齊正致長長的嘆了口氣,頹喪的點點頭,「卉娘你放心,妙兒雖從未拿我當父親待,可在我心里從來沒有怨過她,更沒有忘記她是我的女兒,我怎會做傷害她的事兒。」
此言一入耳,沈氏的心仿佛被千年寒冰踫觸了一下,渾身冰涼。
她看著齊正致冷冷的笑了笑,說道,「齊三郎,發生這麼多事兒,你不僅不知錯,反而還在那兒出言污蔑妙兒,你可當真是世上最好的‘父親’啊,我為妙兒悲哀,她怎會有你這種父親?
不,我也為自個兒悲哀,因為妙兒無法選擇出身,是我為帶來了噩運!
齊三郎,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我對你不會再有任何的奢望和期待,你就繼續錯著吧,希望你這輩子都不會後悔。」
說這番話,沈氏頭也不回的走了。
齊正致呆呆的看著她瘦削的背影離去,沒能看見她雙眼滾落的淚水。
他之前一直自信沈氏會原諒他,會和他繼續恩愛下去,可現在他不肯定了。
哀莫大于心死!
沈氏對齊正致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心。
回到海棠苑等心情平復之後,沈氏讓寶珠喚來了齊妙,將齊正致與徐澈二人親近的原因說了。
「什麼?徐澈差點兒溺水,然後父親讓身邊的人救了他?」齊妙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的追問母親。
「對,怎麼了妙兒,難道有哪里不對嗎?」。沈氏提著心問。
「我只是覺得太過巧合了一些……」齊妙輕輕搖頭,眼神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徐澈在使計。
他是故意溺水引父親救他,然後趁機接近父親。
旁人也許不知,可她最清楚一件事兒,那就是徐澈是會水的,而且水性極好,在水中身姿敏捷如游魚,還在潛入水下閉氣。
前世她對徐澈的水性佩服至極,曾問過他為何水性這樣好,他說自幼就練習的。
不過他在人前鮮少表露會水性一事。
由此可見,徐澈是有意接近父親,然後另有所圖。
至于徐澈到底是為殘圖而來,還是為白蓮報仇,她不得而知,興許兩者皆有吧。
可徐澈會水性這一事,齊妙不能明確的告知母親的,否則只會讓母親生疑,懷疑她為何會如此了解徐澈。
沈氏不疑有它,說道,「我也認為這事太巧合,妙兒你別擔心,我會派人去好好查下這件事。
還有你父親那邊,我已經警告了他,相信他不敢做傷害你的事兒。」
齊妙點頭道好。
可她心里對聖父的承諾根本不相信。
他一混賬起來,誰曉得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沈氏派人去悄悄查徐澈,而齊妙這邊繼續查芙蓉和齊正致之間的事兒,時光匆匆,轉眼間便到了臘月二十三。
芙蓉再次來到居微齋。
齊正致覺得她那如花般美艷的面容比魔鬼還要猙獰。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芙蓉也一直沒來找他麻煩,可他的心一直拎著,非常害怕她節外生枝,將那樁丑事給捅出去。
「芙……芙蓉,你來做什麼?」齊正致問,聲音明顯僵硬。
「三哥,听你的語氣好像很不歡迎我呢?」芙蓉嘟著粉紅唇瓣,委屈的嗔道。
見她要生氣,齊正致趕緊擺了擺手,「沒有沒有,請問你有何事?」
他現在看她像看瘟神,巴不得她趕緊離去,一句話也不願意和她多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