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裝暈的計謀不僅以失敗而告終,反而指尖被戳得血直淌。
看著往外滲血的指尖,林氏對齊妙的恨意更濃。
齊妙微微一笑,「徐夫人不用謝我,此乃醫者之本份。」
啊呸,老娘想要殺了你,還謝你?
林氏被噎得差點吐血。
在容昭郡主冷冷的命令之下,林氏從馬車里鑽了出來,邁著沉重的步伐,揣著比上墳還要沉重的心情一步步向東門門口走去。
林氏以往常拋頭露面做善事,故城中認識她的人不少,也算是個名人。
圍觀看熱鬧的人群里立即有很多人認出她。
諸人看她的表情,就知她此刻不是來做善事,不由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看向她的表情都變得古怪。
‘汪……’
林氏閉上眼楮,牙一咬,忍著滿月復的屈辱張口學狗吠。
狗吠聲出口,圍觀的眾人先是怔了下,很快人群里便爆發出了諷刺的轟笑聲。
笑聲是能傳染的,很快整個東門口就成了笑聲的海洋。
學了狗叫聲後,在沈氏和容昭二人森冷的眼神之下,林氏又說道,「我……我林氏不是人,我兒子徐澈也是畜生……」
這時人群里有人不由好奇的問身邊人,「徐二公子不是才貌雙絕嘛,人人都說今乎狀元非他莫屬呢,徐夫人為何會當眾這樣說徐二公子呢?」
立即另外有人神秘的一笑,答道。「你們這就有所不知了嘛,徐二公子那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只是虛有其表而已。
我呀听說十五燈會上,徐二公子還想非禮良家女子,結果被一行俠仗義的俠士踹進湖里,這才救了那姑娘呢……」
「對對,這事我也听說了,你們可知前年徐二公子為何會離開京城嗎?」。又有人神秘的問旁人。
有人搖頭說不知。
這人便道,「你們可還記得以前寄居在安寧侯府的那個叫白蓮的姑娘。那姑娘長得像仙女兒似的,徐二公子垂涎人家美色,在安寧侯府後花園就想非禮她。結果被安寧侯府的人發現,然後這事好像鬧到了徐太師那邊,徐太師為了給安寧侯府一個交待,迫不得已將徐二公子送走了……」
「什麼?徐二公子竟然是這等衣冠禽獸。可真是瞧不出呢……」
「敗類!敗類!他污了我們讀書人名聲……」
眾人七嘴八舌間。將徐澈那些不堪的過往如數撕開,赤果果的在人前顯露出來。
那些人之所以對徐澈如此了解,全因他們是齊妙和沈氏安排的人,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再次讓徐澈臭名遠揚。
眾人都認為今日這戲太精彩太稀罕,是花多少銀子都看不了的,他們決定等會兒回去要向親朋好友炫耀顯擺一番。
嘲笑聲和斥罵聲像一把把尖利的鋼刀,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扎在林氏的心上、身上。她恨不得找個地洞找下去。
自幼到大,她曾幾何時受過這等恥辱。往後她要如何立足于京城?
且今日之事很快就會傳到公公和徐晉成他們的耳中,他們一定不會饒了她,就連澈兒也會受罰。
怎麼辦?
我該怎麼?
林氏腦子里越來越亂,耳旁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面前的人臉開始扭曲、旋轉……
最終,林氏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上。
齊妙上前一診脈,知道她這回是真暈了。
不過,齊妙可沒有替她診治的心思,任由徐家的僕眾將她帶走了。
但事情這還沒完呢。
容昭感覺還不解氣,她又進宮去見皇後,將這事原本說了說。
皇後听完事情經過,不由搖頭,冷笑著說道,「那林氏真是蠢不可及,單憑徐澈一句話就敢去齊家胡說八道,活該有這下場。」
然後皇後又夸齊妙,「齊五這主意甚妙,讓林氏當眾學狗叫,又親口承認自個兒和兒子是畜生,這比打林氏幾十杖還厲害,徐家這回臉算是丟盡了……呵呵!」
容昭點頭,「皇後您說得對,林氏是自個兒作死,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夠解氣。
想妙兒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平白無故被人這般侮辱,還驗身……想想我都心疼。也幸好妙兒這孩子心性沉穩,遇事沉著冷靜,沒有自亂陣腳,不然誰曉得事情會變成什麼模樣。
皇後,這事您可不能做視不管,妙兒可是小九心尖兒上的人,咱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妙兒被人欺負呀,也算是幫小九一回吧……」
皇後想了想,便點頭,「成,這事我和聖上商量下,看如何處置比較得當,既不會讓徐太師說什麼,又能為齊五出口惡氣。」
「好,如此我便替妙兒先謝過皇後啦。」容昭高興的笑了。
「你倒是真心喜歡那丫頭呢。」皇後嗔容昭一眼,隨即又嘆氣,「不過,本宮看晉王妃那架勢,小九想娶齊五還真是不容易呢,唉!」
「誰說不是呢,小九也是頭疼,好不容易遇著心儀的姑娘,偏偏母親不答應……」容昭非常無奈。
一提到晉王妃,她就恨得牙癢癢。
這邊空昭和皇後為紀陌抱不平,他已從初五口中知曉了事情經過。
在得知徐家人那樣欺負齊妙之後,紀陌已經無法淡定。
他本來就被母親弄得焦頭爛額,孰料徐澈又在背地里使絆子,且還用的是那等下流無恥的陰招。
要是徐澈針對的是他本人,他一定不會生氣,他會無視之。
陷害齊妙就不可以!
她是他的逆鱗,誰也不能欺負她!
紀陌一言不發。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徐府。
徐府此刻已然是雞飛狗跳。
京城是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同時也是消息流轉最快的地方,東門口那件事兒很快就傳到了徐太師父子耳中。
就連躺在府中養病的徐澈也略有耳聞。
徐澈初時不相信身邊小廝所言。可小廝十分肯定的告訴他,事實就是如此,他的內心如同掀起了驚天駭浪。
齊五身上分明有顆紅痣,為何驗身了證明沒有?
她難道是提前知曉他的主意,然後用什麼法子將它給除了?
不會的,她不可能知道我的打算,我這主意也是剛剛生出就讓母親去實施了。就算她想去除,也根本來不及,也一定會留下疤痕。
難道說是齊五讓旁人冒充她去驗身?
對。一定是這樣!
該死的齊五,你不僅詭計多端騙了我娘,還讓我娘當眾出丑,此仇不報非君子!
徐澈雙眸里幾乎要噴火。
可還沒容他多想。門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走。很快徐太師和徐晉成二人便出現在他房間,林氏也被兩個丫鬟攙扶著緊隨其後。
一進房間,徐太師就黑著面將所有伺候的下人們趕了出去,然後指著徐澈的臉罵道,「徐澈,你死不悔改,你是不是嫌我們徐家的臉被你丟的還不夠嗎?
你上輩子不是不與我們徐家有仇,你要這樣害我們徐家?」
向來繃得住的徐太師。這回被氣狠了,罵了還不過癮。順手又砸了兩只古董玉瓶,讓徐澈有些肉疼。
哼,仇?
沒錯,我和徐家是有仇,上輩子就因為你的逼迫,我才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徐澈在心中冷笑。
他沒有反駁徐太師的斥罵,垂眸在想心思。
今日事情的經過太讓他意外,讓他措手不及,沒想到會失算,母親辦事的能力太差,絕好的機會又被她給弄砸了。
罵了徐澈之後,徐太師又指向灰頭土臉的林氏,罵道,「林氏你白活幾十歲,二郎還是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他怎麼說你怎麼做,你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里灌了水,今日是你令我們徐家顏面盡失,我們徐家沒你這等無賢無德之蠢婦。
晉成,寫休書,立即將這蠢婦趕出我們徐家。」
「是,父親!」徐晉成沒有猶豫,立即拱手答應了。
「老爺,不可啊……」林氏面色灰敗如土,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哭著上前去拉徐晉成的胳膊求情。
「滾!」徐晉成根本不理會她,將她的手掰開,狠狠一搡。
林氏被搡倒在地,淚如泉涌,轉而去求徐太師。
可任由她哭啞了嗓子,徐太師和徐晉成無一人同情她。
不怨他們父子二人心狠,實在是林氏做的蠢事太多,他們吩咐她做的事兒,不僅沒一樁辦成,反而次次令徐家陷入被動之地。
這等無用之人,他們留著又有何用?
與其讓她給徐家蒙羞受辱,還不如早日將她趕出府去,省得將來防礙他們辦大事。
徐澈如今自身難保,他也無能力去阻止母親被休的命運。
‘ 當’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人用力踹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徐晉成手一抖,休書的休字多了一橫,變成了體字。
徐家祖孫三人,包括林氏在內,都抬眼往門口看去。
只見一身黑袍的紀陌青著臉立在門口,像個冷面閻羅,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意。
徐太師當先回神,看向紀陌,陰惻惻的問,「不知九王爺忽然造訪敝府,有何貴干?再說了,九王爺有話好好說就是,何必同一死物過不去。」
紀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根本不答話,背著雙手,徑直走向徐澈。
站在榻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徐澈,涼涼的說道,「徐二公子,你怎麼還活著?本王還以為你死了,特意前來為你送喪呢。」
徐太師和徐晉成面色一黑,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們是惱徐澈又做了蠢事,可他畢竟是徐家人,他們還寄了希望在他身上呢。
徐澈不甘示弱的回視他,冷笑著應道,「九王爺還沒死,我又怎麼忍心先離你而去呢?」
不過,他語氣雖硬,可對上紀陌鋒利的眼神,後背開始冒汗,心也虛了。
他的氣場遠遠不及紀陌的強大堅硬。
「呵呵,本王命硬得很,你們徐家所有人都死絕了,本王也絕不會死,所以你等不到那日。」紀陌忽然笑了。
這是一句大實話,前世徐家後來被滅了九族,他還活得好好的,徐澈又哪能看到他死呢?
紀陌看向徐太師直接問道,「徐太師,今兒本王前來是想取徐二公子身上一樣東西,舌頭和腿,你們選擇留哪件?」
光明正大的來人家府里傷人,這種事大概也只有紀陌敢做。
徐太師被激怒了,拍著桌子怒斥,「九王爺,休要欺人太甚,澈兒有功名在身,加之他又未犯錯,可不是你想傷就想傷的,想在老夫府里傷人,還得問問老夫同不同意!」
「哈哈!」紀陌朗聲長笑,「徐太師,本王今日偏要傷了,看你能奈我何?」
話聲剛落,他便迅速拿起身旁一只錦杌,狠狠砸在徐澈的左腿之上。
啊……
徐澈頓時如殺豬般嚎叫兩聲,然後聲音便嘎然而止,就像被人活生生掐往了喉嚨一樣。
因為他已經痛暈過去了。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徐太師他們反就過來時,紀陌已經放下錦杌,背著雙手站在那兒看他們淺笑。
若不是听到徐澈那聲慘叫,他們一定會懷疑紀陌不否曾經下過毒手。
不容徐太師說什麼,紀陌朗聲一笑,拍了拍雙手,說道,「徐太師,本王知你一定會選擇留下舌頭,本王成全你了。
好了,本王要走了,你想彈劾本王也好,咒罵本王也罷,又或者是想暗殺本王也行,本王隨時恭候!」
他又往徐太師面前走了兩步,直視徐太師陰鶩的雙眼,鄭重說道,「徐太師,本王認真告訴你一件事兒,齊妙是我的人,誰敢動她便是與我紀陌為敵,請你們往後離她遠一些。
你們徐家要是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讓她受委屈,本王會讓你們徐家雞犬不留!本王從來不說笑話,徐澈這條腿算是給你們徐家的禮物。」
丟下這句血淋淋的話,紀陌背著雙手飄然而去。
「紀陌,欺人太甚!老夫要讓你千刀萬剮下地獄!」徐太師紅著眼楮,像頭困獸一樣厲聲吼著。
徐澈左腿斷了,經太醫診斷,雖能接上,但好不完整了。
林氏不僅被休出徐家,皇後還派人過來掌嘴五十。
受罰之後,林氏那張臉幾乎不能看了,唯有眉心間那顆痣艷似血。
最終,林氏投井自盡了。
徐家這邊算是告了一段落,那邊紀陌還未搞定晉王妃,有個更壞的消息傳來,溫婉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