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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正是金秋時節,出了河南縣城往北的驛道,是可供兩輛馬車並排的土石路,路旁的荒地上,深綠色的雜草隨風舞動,別有一番風情。
司徒嫣前世就喜歡秋季,住在東北小山村時秋季代表的是收獲。進了部隊,一到了秋季就離過年不遠了,偶而的還能歇個年假啥的。
這會兒來了興志,就找同車的馮大叔聊了起來,順便打听一下這個時代的事情。
從馮大叔的口中了解到,這威遠鏢局里的鏢師多是戍過邊打過仗的,身上都帶著功夫,也是家里活不下去這才選擇加入鏢局干起了鏢師,雖有些危險,但好賴還能養活一家人。
司徒嫣對當過兵打過仗的人有種莫名的親切,相處中就更添幾分親近。
而馮大叔一聊到鏢師,話就多了起來。介紹這些人功夫硬,人也講義氣。還把這些人挨著個的介紹給司徒嫣。比如︰誰叫XXX,善長長拳,誰善使刀,誰又槍法一流的,特別說到總鏢頭,以前還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士。
司徒嫣感覺像是在听武俠小說,還是全聲音版的,有趣的緊。
這馮大叔戍邊的地方,正是魏國的幽州玄菟郡邊城,所以對司徒嫣要去的地方很是熟悉。司徒嫣還從中了解到許多魏國之外的一些消息,魏國,北與突厥、匈奴、鮮卑等相鄰。西與蜀國對峙(京城成都)。東臨黃海。南與吳國對峙(京城建業(現南京))。
突厥、匈奴、鮮卑等國的位置以現代的地圖來看,就是吉林、黑龍江、內蒙。這些人喜歡住帳蓬,養牛羊,經于騎射,驍勇善戰,只是這些地方到處草原,少有耕地,糧食短缺。
中原三國中北面的魏國雖國土面積最廣,人口最多,但因統治殘酷,官員腐敗,課稅繁重,放縱貴籍yin略婦女,剽虜資物,坑殺萬民,雞犬無余。為了皇家顏面又常大興水利,闢建渠道,興修水庫,弄得百姓家家無余財,戶戶無勞力,生活十分困苦,「財匱力盡,民不聊生」說的正是魏國現狀。而且還訂立苛刻的法令以維持皇權統治。使得南面的吳國雖國土面積沒有魏國遼闊,卻比魏國人活得更好。
而西面的蜀國可耕種的土地最少,多為荒山野嶺,而且越往西就越荒涼,漫天的黃沙,連棵草都不長。因此西蜀的民風彪悍,好勇斗狠。
吳國是中原三個國家中最富裕的地方,人口原比其它二個國家都少,可這些年吳皇一直休兵務農,人口倒是幾近和魏國持平。馮大叔在介紹的時候,多少還有些擔心。司徒嫣听著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安,看來這三國頂立的局面怕維持不了太久了。
馮大叔還給司徒嫣介紹了這沿途的一些情況,他們這一路要是順利的話,用不上40天就能到新昌縣。而且大部分的時間晚上都可以住在大車店,安全的很。只有三處地方,因兩縣城離的太遠,周圍又荒涼,所以要宿在野地里,這一路的「響馬」(土匪)也不少,提到這個時,馮大叔特意叮囑她,千萬別離他太遠,否則怕照顧不周。
兩人聊著,也沒注意到時間過的飛快,眼看著就到巳時了,遠遠的傳來「轟隆」聲。
「馮大叔,前面好像有河?」司徒嫣對這個聲音並不陌生,應該是近大河大江才會有的聲音。
馮大叔也沒細看,這條路他可是常走,「前面是黃河,河面寬,水流急,還有暗流,危險著呢,可你也別怕的,總鏢頭應該會雇大船過河。」
二人又聊了幾句,司徒嫣已經可以看到黃河了,這古代的黃河用「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在這樣自然界的鬼斧神功面前,她心中殘存的一絲離別傷也被抹平了。
司徒嫣嘆了一口氣,將胸中壓抑的擔心與不安,全吐了出來,心里的坦然,讓她的面容也變得平靜起來。
河邊蓋著碼頭,拴著大小船支無數,碼頭上還有兩個小鋪面和一些擔著擔子的攤販在叫賣。
對碼頭司徒嫣沒多在意,她著重看了一下河面上的船只,有單舟、舫、帆船、筏等,看來這古代的船樣式倒還很齊全,有些舫上還有「重樓」,想來這樣的舫應該是用來載人的。雖然樣式齊全,可數量卻不多。
馮大叔將車趕到總鏢頭的車後,司徒嫣這才注意到總鏢頭正和一個中年布衣漢子在講話,看著兩人的動作,像是在商量過河的價錢。
「馮大叔,那人是官府的嗎?」。
「不是,這里是私渡碼頭,那個是漕幫的掌堂,往下游再走一里多地就有官渡碼頭,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俺們要想過河,還是用他們的船合適。其實這一路上官府、幫派、拜山索要的,就佔了鏢銀的一半了,俺們過的是刀口添血的日子,人家動動嘴皮子就有銀錢收,路不好走也就算了,這人吃人的日子更是難過的很!」馮大叔有些不平,可這時他也不敢大聲講出來,要是得罪了人,會給鏢局惹禍。
司徒嫣知道無論古代現代,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心里的小小不快很快就被「漕幫」兩個字吸引了。她這還是第一次听說古代幫派,這可是前世里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這會兒看到不過是些個水夫,反而不感覺有什麼神秘的了。
又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總鏢頭才走了回來,叫著人一起跟著那個布衣漢子開始卸貨裝船。看來是價錢已經談妥了。司徒嫣等了一個多時辰,站在一邊細數了一下,大大小小的船加在一起竟也裝了5艘。
貨裝好後,總鏢頭叫司徒嫣和他一起坐在了一艘大船上,今兒個天氣不錯,河面水流雖湍急些,但卻沒有大風,過河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船舷兩側有女牆,開有「掉孔」,水夫用來劃槳,船尾有櫓用來撐船撐舵,司徒嫣坐的船上有絞車,看來是用來啟碇的。甲板上有過水眼,是用來放水的。這古人的智慧並不比現代人差。
隨著有人喊了一聲,「啟碇嘍!」兩個漢子光著膀子,搖著絞車,石碇慢慢收了起來,船也開始搖動了起來。河南縣的這處碼頭,是往東北邊關的必經之路,河面約寬3000多米。船身雖有些搖晃,但還算穩當,總鏢頭解了身上的包袱,拿出塊苞谷餅遞給了司徒嫣,「小子,先墊墊胃,咱們從船窩碼頭上船,要等到了對岸的河內郡鞏縣禹門口碼頭才能下船。」
司徒嫣也沒推遲,抱拳謝過,接過餅子吃了起來,這苞谷餅子她還是吃得慣的。船順流而下,遠看有些像是在橫渡,坐在上面感覺是順流而下加上橫渡,想來也是為了節省時間和銀錢。行了有近五個時辰,眼見著天都要黑透了,這才到了下游的禹門口碼頭。
下了船卸了貨,又重新裝了車,這第一天也就了,除了在船上的時候休息了一下,這一路還真沒怎麼停過,這第一天下來,司徒嫣連水都不敢多喝,就怕方便時被人看破了身份。經過一天的觀察蔡總鏢頭和馮大叔兩人對司徒嫣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這小娃子不吵不鬧,還听指揮,一點兒也不用操心。
酉時末,鏢隊來到了第一處歇息的地方,司徒嫣是第一次看到大車店,心奇的很,背著背簍,挨個地方逛著。
大車店離碼頭不遠,比客棧簡陋的多,一般設在在兩個縣城之間或碼頭附近,多數大車店都是用籬笆圈出了一塊地,院子特別大,專門給行商的存放貨物,三面建的都是土坯房,大車店的南邊有間賣雜貨的鋪子,北邊有間收山貨的店,但也只這麼兩家,許是天已經暗下來,倒顯得荒涼的很。這兩家店開在這個地方,想來是專門做這些行腳商人生意的,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但也都是些下等貨,價錢十分便宜。看這大車店讓司徒嫣想起來現代的汽車旅館,也許這大車店就是汽車旅館的前身,不由得為自己無聊的想法感到好笑。
等鏢貨安頓好,人都安置準備歇息時,司徒嫣可犯了愁,蔡總鏢頭安排她與馮大叔睡一屋,這個對司徒嫣來說根本不算啥。前世的她沒少跟男戰友睡在一起。可總鏢頭安置的房間可不是單間,而是南北兩個通鋪的那種大間,這一屋子要住近二十幾個漢子,那汗味加上臭腳丫子味,燻的人直反胃。更別說睡了,連呼吸都困難。司徒嫣幾乎將晚上吃的饅頭整個都吐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總算熬到了天亮,蔡總鏢頭將人都叫起了,吃了點東西,一聲「扯輪子」(套車上路),就又出發趕路。
今兒司徒嫣全沒了昨天賞風景的興致,坐在騾車上困的直點頭,話也少的多。總算挨到了中午,車隊停下休息,她趕緊從背簍里拿出棉被蓋著靠在鏢貨上眯了一會兒,等再出發時才感覺緩過來些,可人依舊沒什麼精神。
馮大叔看著司徒嫣這樣,真怕這小娃子一下子病了,「小子,你這是咋了,是不是身子不爽利,有啥可別忍著,早點說,好早些的看。」馮大叔雖然不是北方人,但因著一直在北方打仗,多少有些當地的口音,司徒嫣听起來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
這馮大叔也是好心,司徒嫣忙搖了搖頭,「馮大叔,俺好著呢,可能是昨晚睡的不得勁兒,今兒個有些困(瞌睡),今兒下黑(晚上)早些睡就能好的。」司徒嫣可是道地的東北人,這一口東北話說的比馮大叔都地道,倒也讓鏢局的人她確是新昌縣人。
「沒咋(事)的就成,這出遠門的,最怕的就是生病,要有事早點兒和大叔說,可別忍著。」兩人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馮大叔見小娃子是真的沒什麼精神,也就不再了。
等到了晚上進了大車店,司徒嫣連忙去找了總鏢頭,「蔡大叔,您看俺自己出些銀錢,能不能單獨睡一間房?」
司徒嫣也沒辦法,她是鏢貨,這出行、住店的都要經過總鏢頭的同意。
「咋了,是不是晚上睡不好?」蔡總鏢頭想著,怕是這小子以前沒和這麼多人一起睡過,難免的不習慣。
「是。所以俺想一個人住,這歇好了人才有精神不是?」司徒嫣也不客套,話說的直白,主要是不希望趕路的時候生病,反而會成為他們的拖累。
「行,這大車店也有一人住的房,不過價碼有些高,住一天最少也得50文錢,要是住大間,一個人才5文錢,這可差十倍不止呢?」總鏢頭想著,這小子家里雖然有些錢,但給人當奴才的,又能好到哪去。所以也不想看著小孩子浪費銀錢。
「無礙的,那麻煩您給俺要間房,這是500文,十天的住費。」司徒嫣從背簍里模出一串錢,數了500個交給總鏢頭。
這一夜後,司徒嫣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這休息的好,人也精神些,話也多了起來。
出了鞏縣一路往北就是河內郡,再經平皋縣、懷縣、武德縣、獲嘉縣、汲縣趕了八天的路這才到司州與冀州交界的朝歌縣,走走歇歇的一路上也還算平靜。偶而有些風吹草動的,看著是威遠的鏢旗,也沒敢露臉。
這些日子,除了第一天司徒嫣吃到了白面饅頭,接下來的日子都是苞谷(玉米)面的餅子。只有晚上能吃上些菜,也沒什麼油水,都是些青菜。鏢師們有時會趁著午歇時,去打兩只山雞或抓兩只兔子,這樣晚上才能加菜。
可司徒嫣知道,她這已經算吃的好的了,至少還有苞谷餅吃,大部分的鏢師吃的都是黑面餅子(夾著大量麥麩的餅子),只有總鏢頭和馮鏢頭吃的是苞谷面餅子。其實司徒嫣完全可以吃白面饅頭,可她不想太惹眼,在第一天過後,就改了,本來想和鏢師吃一樣的,可那黑面餅子,剌嗓子實在咽不下去,只好改吃苞谷面的。雖然也引來了小聲的議論,但很快就平息了。
這些時日司徒嫣也沒閑著,除了路上找馮大叔聊天。就是拼命買生活用品往戒指里裝,得了空兒還會挖些草藥。每經過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就進商鋪去填置東西。其實鏢局的人也會在大車店邊上的商鋪或攤販手里買些個東西,有些是帶到北邊去販賣的,兩相一倒手,也能少賺些個,有些個是備來自用的。但鏢局也有規定,個人買的東西,只能自己背著,不能與鏢貨放在一起,所以每個人買的東西都不多。
也只有她,是每到一處都背著人去采買一通,反正她有空間古戒,不愁沒地方裝。只是怕引人起疑,每家店鋪買的樣式不少,但量卻很少,總算沒引起外人注意,一路來也算順利。
按照司徒嫣的計劃,要在到達新昌縣前,將所有日常生活的東西都備齊了,就比如粳米、白麥面、苞谷面(玉米面)、碴子(玉米碴子)、粟米(小米)、麥子(大麥)、元麥(青稞)、蜀黍(高梁)、雜豆(綠豆、紅豆、黑豆、大豆)、黑面(磨面時最後一茬磨出的面,麥面里夾著大量的麥麩渣滓)、糠皮、麥麩等。
雜貨鋪里所要買的東西就更多了,像是油、油燈、鹽、糖、醬油、醋、碗、筷子、盆、缸、便桶、陶罐、水桶、竹筐(背簍)、篩子、笊籬、鏟子、菜墩。還去鐵匠鋪買了大鐵鍋、菜刀。布、繡莊里還需要些,麻布、粗、細棉布、棉花、針、線、布頭等。雜七雜八的,直堆的空間戒指里一地都是。
蔡總鏢頭和馮大叔見她每到一個休息的地方都要去逛上一會兒,以為還是小孩子心性,雖然路上乖巧,可也有玩鬧的時候,也沒在意,反正每次這小子也不走遠,一抬眼總能找的見,也就由著他逛。(我的小說《亂世清平樂》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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