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出燈市,就看見遠處一片火光,將半條街都照亮了。
「走水了。」李大郎拉著司徒嫣的手,就要往遠了跑,這走水可危險的很,他可不想小妹出事兒。
「小羊兒哥,你帶著山娃子哥和狗子哥先把這東西拿到車上,俺想去那邊看看。」
「不行。」幾人一口同聲,倒嚇了司徒嫣一跳,看著他們眼中的擔心和害怕,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多事兒,可她如果記得沒錯,出事兒的地點應該是布市,這麼大的火不是一般的小攤小販著了,一定是哪個布坊或布莊著了,她是想著也許可以順便買些個便宜貨。至于危不危險,以她的身手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大家听俺說,俺不上跟前兒,只遠遠的看看。」見司徒嫣堅持,李大郎幾個先妥協,「那小五只能遠遠看著,可不能上前去。」見李大郎幾個都同意了,小羊兒也不再反對,可堅持要跟著。司徒嫣知道這小羊兒倔得很,也就同意了,幾人逆著人流的方向擠了。
與著火的地方隔著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李大郎說啥也不讓司徒嫣再往前去了。這會兒火是越燒越旺,全沒有被撲滅的樣子。更是從布市跑出不少人,一時街上更是亂了起來。司徒嫣也要顧著李大郎幾個的安全,往一邊的胡同里又退了幾步。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幾個人還是被擠散了,司徒嫣在被人擠散前就叮囑他們一旦走散了,就去城門會合。
這會兒既然和幾人分開了,她自己則又往著火的地方近了幾步。總算將著火的地方看了個仔細。這布坊正是之前她買東西的那家,火是從內院燒起來的,今天風向偏西北,雖然風勢不強,可天干物燥,撲火的人少,火勢沒有控制下來,沿著屋沿直燒到了隔壁的院子。
叫罵聲,哭嚎聲,救命聲,一時間連成了串兒,以司徒嫣以前的性子,早拿著桶沖了上去,可現在她也只不過是個孩子,能做的就是退到一邊冷眼旁觀而已。
「啊!爹!娘!~~~」司徒嫣正想退到一邊,就听到一聲孩子的哭聲,抬眼去看,才見布莊門口正坐著一個3、4歲的小娃子,伸著手往布莊里爬,看來是這布莊里的孩子,爹娘這會可能在救火,沒人故得上他,司徒嫣朝這孩子快步跑去,一邊跑一邊看著周圍的情況,她可不想因救人而被別人撞傷或被砸傷。
只是司徒嫣沒有看到,在街的另一邊,也有兩個身影在朝著這小娃子奔來,「少主,是剛剛賣燈的那小子。」
子恆也看到了司徒嫣,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個有意思的小子,心下一喜,又見兩人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救人,更是高看了司徒嫣一眼。可當他細看周圍時,大聲叫了起來,「快躲開。」
司徒嫣也注意到了,這孩子的邊上正有根柱子倒了下來,不知是被人擠到的,還是火燒得太大,影響了整個屋子的結構。耳邊也听到了讓她躲開的話,她算了算自己的成功率,完全沒在意這人的話,加快了步子,一個飛身,將小娃子抱在了懷里,就地滾了兩下,先躲開柱子倒下的方向,這才一個抬腳,趁柱子沒有著地,施力將柱子踢開一分,這樣雙重保險避過了這次危機。
動作一氣呵成,穩住身子後,抱起小娃子一連退了幾十步,這才退出著火的範圍,感覺身上一輕,就見小娃子被人抱到了一邊,她則被人抱在懷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謝謝關心,可你能不能先放俺下來,俺都要被你勒斷氣兒了。」等來人將她放開,司徒嫣這才感覺一個頭比兩個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最不想理睬的那個神秘的富二代子恆。
「剛剛只想著如何救人,沒想那麼多。既然你關心這個小女圭女圭,那他就交給你了。」司徒嫣見子恆的侍衛正抱著那個被她救下的小女圭女圭,見小娃兒雖然還在哭,但聲音清亮應該並沒有受什麼傷。
轉身就要離開,子恆哪里肯放司徒嫣離開,見她要走忙將她拉住,「先去看大夫,你身上要是沒傷才可以走。」
「俺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俺啥事兒都沒有,你可以放手了。」
「不行,必須去看大夫。」
「俺還要去找哥哥們,沒空兒。」
「不行,必須去看大夫。」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再不放手,俺對你不客氣了。」
「我說了,你看了大夫,沒有傷才可以走。」人在高位久了,哪容得了別人說不,更何況是子恆的身份。
司徒嫣也賴得理他,朝他手臂麻筋兒的地方一彈,趁著他縮手的空檔人一側身就跑開了。
「少主,傷哪兒了?」侍衛心里一急,他眼見著少主縮手,如果沒有受傷,以少主的性子是不會放那小子離開的。如果少主在他眼前受傷,他這侍衛也干到頭兒了。
「沒傷到,只是被人在穴道上點了一下。」
「那小子還會點穴?」侍衛一臉的不信。
「你看他剛剛救人的動作,哪像是沒點兒功夫就敢沖上去的,從她飛撲,到轉身用雙腳蹬開木柱,到起身後退,就像是算計好的,一氣呵成,我剛還只是懷疑他會武功,這會兒倒是完全了。去給我查,我要知道這個小娃子到底是誰?」
「少主,我們來這邊關還有要事兒,這人再怎麼奇怪,也不會礙了咱的事兒,而且這會兒街上亂的很,要是屬下離開,少主出了事,屬下沒法子交待。」
「你是覺得你家少主的功夫不如你,還是你覺得已經可以管起我的事兒了。」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查。」侍衛跪在了地上,再不敢多話。
「我記得賣燈籠的時候,他們掛了個幌子,寫著‘李福記’就從這查起吧!要快!」
「是,屬下明白。」侍衛一個轉身朝司徒嫣離去的方向追了。
其實司徒嫣並沒有走遠,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先跑過一條街,又從另一個方向跑了回來,依然守在布市街口,等官差趕來,組織大量的人這才將火撲滅。又看了看周圍再沒那個可疑的家伙,這才朝布莊走了。
布莊燒的很是嚴重,幾乎已經化為一片廢墟,連著左右兩邊店鋪也燒去了一半,看著搶救出來的布料,都被水淋的濕漉漉的,有些還被火星濺到燒出了幾個大窟窿,听著東家、掌櫃的和伙計坐在一邊哭,她又不好意思上前問了。
可要是不問,又怕李大郎幾個等的急了,最後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還好被牽連的布莊的東家是個好的,見有人願意買被燒的布,高興的將被火星濺到的布都數了出來,一共近三十匹布,只賣了1兩銀錢。
司徒嫣得了布,找個沒人的地方,將布收進戒指里,這才去城門找李大郎幾個。
還沒出布市多遠,就見李大郎和小羊兒幾個找了過來,遠遠的看見她,幾人都緊跑了幾步,看見司徒嫣衣服都髒了還帶著土,焦急的詢問,「小五,你這是跑哪兒去了?」「對啊小五,你是不是哪里傷著了?」大家伙兒你一句他一句的全是關心和擔心,說的司徒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哥們別擔心,剛剛被人擠摔了一跤,腳上有點兒痛,就沒來得及趕到城門口,卻讓哥哥們等急了。」
「哪只腳傷了,快給俺看看。」李大郎和李二郎急的蹲就要看司徒嫣的腳。
「大哥,俺剛才揉了揉,這會兒沒事了。」司徒嫣哪敢,忙拉著兩人起身。
「這天兒也不早了,俺們快回去吧,不然家里都等急了。」司徒嫣這麼一說,幾個娃也覺得有些晚了,就沒再多問。李大郎將司徒嫣背上的簍子取了下來教給二郎,這才將小妹背了起來。
司徒嫣扶在李大郎的背上,雖然因為騙了哥哥們而心中有愧,可有人背著,心里還是暗喜的。
回了李家村,小羊兒幾個先回了家休息,司徒嫣請他們明天一早過來分錢。就和李大郎幾個趕著騾車回了家。等將東西收拾好,進了堂屋,李大郎幾個都盯著小妹的腳看,雖然小妹說已經好多了,可他們還是擔心。
「大哥沒事兒了,俺自己就會看病,等會洗漱了俺回屋扎上幾針,明天就和好人一樣了。幾位哥哥都別擔心,快去睡吧!」等司徒嫣安慰好幾人回屋睡下,她這邊算是沒什麼事兒了。
子恆卻在客棧里翻來復去的睡不著,只好點著燈看書,他已經等了近二個時辰,也不見侍衛回來,就在他的耐心快被磨盡的時候,听到門被輕輕的扣響。「可是墨風,進來吧!」
被叫作墨風的侍衛,在門口拍了拍身上的土,這才進了屋,先給少主子恆行了一禮,這才回話,「少主,屬下剛才去打听得知這‘李福記’平日里都是在趕大集市的時候才會進城,賣些點心、棉鞋,年前還賣過對聯、窗花。平日里多是四個大點兒的娃子在賣東西,幾個人都住在李家村,是本地人,至于家里情況,沒什麼人知道,都只是听說來的,有的說家里爹娘已經不在了,還有的說家里長輩病重的,都沒什麼根據。這李家村在新昌縣南面,離這里騎馬要一個時辰。請恕屬下無能,其它的都沒打听到。」
「這幾個人不住在縣城里,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人認識他們,能打听到這些就不少了。你去歇著吧,讓我想想。」
「少主,請恕屬下多句嘴,少主這次出來,是要辦大事的,我們在這新昌縣多停了一天,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辰,明天一早就要起程趕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子恆一擺手,這些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明天早上按時起程,退下吧!」墨風听著心里高興,少主總算沒因小失大,只要肯按時起程就好。
等人退下去,子恆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望著南邊,嘴里念叨著,「李家村」。他心里有個想法,等事情辦完了,他一定要去一趟李家村。只是事與願違,等他下次再與司徒嫣見面時,已經是幾年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