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被雪狼的吼叫聲所驚醒,一個翻身站到了地上,點起燈看了眼桌上的鐘漏,這會時剛過,又看著雪狼朝門口一個盡兒的吼,忙叫醒李大郎幾人。
自己一邊披了衣裳一邊去安撫雪狼,「雪狼,你這是咋了?」模了幾下,見雪狼還是朝著門吼個不停,甚至還用爪子去撓門扇。
司徒嫣只好開了門,還沒等回身,就見雪狼一個急沖竄了出去。司徒嫣先往外探了個身,見門外並沒有人,這才追著雪院進了院子。見雪狼也不走遠,只在院子打著轉的吼叫,很是不安。
司徒嫣心下一驚,又听到後院牲口棚里傳來騾馬的嘶叫聲,喊了一聲,「哥哥們快出來!」也不等四人出門,直奔了後院,先將蹦跳不安的胡蘿卜從牲口棚里牽了出來。又提了些井水查看一番,果見水質混濁,全沒了晚上打水時的清澈,甚至離近了聞還有股子異味`.``。
「是地震!」司徒嫣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地震前兆,忙牽著胡蘿卜往前院趕,邊跑邊喊,「哥哥們快出院子,往街上跑,地震了!」
李大郎幾個早就站在院子里,這會兒听小妹在後院里驚叫,嚇得幾人以為是小妹出了事兒,反而跑到了後院,「哥哥們咋進來了,快跑啊,地震了!」
司徒嫣見幾人不往外跑,反而進了後院,忙將人往外推。
「小五,啥是地震?」李大郎看小妹嚇得臉都白了,可地震他沒听過,心里倒也不覺得怕。
司徒嫣被李大郎問的楞了一下,難道說這古代人沒見過地震,可這會兒也不是解釋的時候,「就是地動山搖屋倒梁塌。」
「啊!那不就是地龍翻身?小五,真的假的,你咋知地龍要翻身了?」在李大郎小的時候,李家村就經歷過一次地龍翻身,他還差點兒讓掉下來的房梁給壓死了。
「哥哥們先往外跑,有啥等會兒再說,雪狼快跑!」牽著煩燥不安的騾子,趕著幾人出了院子,回身時卻四郎不見了。
「呀,四哥呢?跑哪兒去了?」司徒嫣這一聲,讓大郎幾個也害怕了起來。
「小五你先別急!俺去找。」三郎剛才出院子時,看到四郎跑回了屋,朝小妹喊了一句,就反身又跟了進去。
「三哥、四哥趕緊的出來。啥也不要了,那東西都沒命重要!」話還沒等說完,就感覺地面上下跳動,司徒嫣心里一緊,「完了,來不及了!」
「三哥、四哥快貼著炕趴下,不要亂動。」話才喊出,就感覺整個地面明顯晃動起來,短短的幾十秒,連她都有些站不住,周圍的房子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塌了下來。
李大郎和李二郎急的眼楮都紅了,喊著「小三!小四!」爬著就要往院子里進。
「大哥,二哥,先別急的,三哥他們不會出事兒的!」司徒嫣心里也急,可這會兒地還在搖,不是救人的時候。
又等了一會兒,見地不再搖晃了,司徒嫣第一個沖了進去,這會兒客棧的整排屋子全塌了,連院牆都倒了半邊,整個院門砸在地上,到處揚著塵灰。
司徒嫣和李大郎幾個趕到他們住的屋子邊,大聲喊著,「三哥!四哥!」「小三!小四!」
二郎急的直跺腳,手腳並用的就要去扒壓在上面的屋瓦。
「小五!」一個弱弱的聲音從倒塌的屋子中間傳了出來,司徒嫣听的清楚,是四郎的聲音。
「二哥先別急,人在這邊兒呢!」司徒嫣一指剛剛四郎發出聲音的地方,幾人忙動手開挖,一邊挖,司徒嫣一邊喊話,「四哥,三哥在不在你邊上?」
「在呢,三哥護著俺好像受了傷,俺叫他他也不醒。」
「沒事,只要人活著俺就有辦法,四哥你別動三哥,許是他身上壓了東西,你別急的,俺這就救你們出來。」
司徒嫣心里有些慌,要是三郎被砸傷了頭,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她根本沒有把握將人救醒,可如果不這樣安撫四郎,她又怕四郎沖動壞了事兒,這會屋梁有沒有壓到人,她們在外面也看不見,也幸好這是古代,屋子最多不過二層,不是什麼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被埋了就難救出。
幾人這邊,時不時的還會有些余震,晃得利害時,幾個人連站都站不住,只好坐在地上。即便是這樣,司徒嫣也沒停了手,就是坐著,她也要繼續挖,直挖了有近二刻多鐘,這才看見了三郎的手臂,等著把屋瓦都拿開,才注意到三郎的一條手臂被一根短梁給壓住了,幸好不是主梁,而身上其它地方倒沒見傷痕。
只是這根短梁被主梁壓著,三人抬不動,「大哥,二哥快去喊人!」司徒嫣是想先將二人支走,她好直接將主梁收進戒指里,這才方便將短梁抬起。
等大郎和二郎出門去找人,這才將三郎求了出來,看著三郎身下的四郎懷里抱著那個她送的裝著泥人的木匣,司徒嫣氣得一陣無語,為了這麼幾個泥人,差點兒讓兩人連命都丟了,可這會兒也不是教訓人的時候,趁著大郎和二郎沒有回來,四郎還沒起身,司徒嫣又將主梁從戒指里取了出來,放在原位上。
這會兒外面早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喊著救命的聲音,還有孩子哭喊的聲音,甚至因著炕灶里都有余火,引著了倒下來的梁木茅草,一時間整個縣城內,火光四起。大郎和二郎又哪里能找得到人,二人又不敢走遠,找了一會兒見實在找不到人,忙又趕了回來,卻見三郎和四郎已經被救了出來。二人只顧著查看弟弟們的傷,倒沒人問起他們是如何獲救的。
司徒嫣讓大郎和二郎、四郎一起,平抬著三郎,將他移到了空曠些的地方。這才從頭開始一點兒一點兒的仔細檢查,確定除了左手臂被劃了道口子有些深,流了不少的血之外,頭上身上再沒有別的傷口,先取了藥粉撒在傷口上,這才取出懷里的銀針,往三郎的人中上刺了一下,見人「嗯!」了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楮,總算是醒了。
「三哥,身上可有哪里痛?」司徒嫣只是用手給三郎做了檢查,怕他身上還有內傷,見人醒了,忙問了一句。
「就是手疼,別的倒還好。」三郎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急得滿臉是汗的小妹,心里很是感動,又有些自責,但還是依言感受了一子的情況,除了手臂,別的地方倒不覺得有哪里不適。
「小四,你咋那不听話,要不是你,小三能傷嘍!」李大郎這會兒才想起三郎為啥受的傷,恨得給了四郎一巴掌。
四郎跪在地上直哭,「大哥,你打俺吧,都是俺的錯。三哥,俺對不住你!」
「好了小四,俺這不是沒事兒,以後你可要听話。」三郎躺在地上還不忘安慰四郎。
司徒嫣也想教訓四郎幾句,可看著李大郎先開了口,她倒不好再說,免得四郎內疚太甚,反而成了心病。
司徒嫣看了眼四周,這麼大的破壞力,這地震應該是破壞性極強的淺源性地震,而且震源深度應該並不深,就和她所知的唐山大地震有些像。又看了一下李三郎手上的傷,見還在滲血,可見是傷口太深。
「大哥,你和二哥去找些火把來,四哥去找個爐子來燒點兒水,三哥這傷口太深,還要再重新包一下。」
李大郎和李二郎也顧不得再訓四郎,忙去四周找火把,四郎從屋子里扒出爐子和鍋,司徒嫣沒讓他去打井水,井水這會混的很,是萬不能用的。而是自己拿著鍋找了個沒人的地兒從戒指里取了些存的干淨水燒了起來。
又找了些酒,把包著傷口的布拆開,先用酒消毒,「三哥,這酒倒上去會有些痛,忍一下就好。」
「小五你倒吧,俺不怕的。」司徒嫣酒才倒下,就听到三郎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郎和二郎舉著火把回來,看到三郎外翻的傷口,心疼的直流眼淚,四郎一邊燒著爐子一邊哭,反是三郎一滴淚都沒掉,司徒嫣又用燒好的熱水給三郎清了傷口,這才又重新上了藥,等到傷口不再滲血這才包扎好。可司徒嫣心里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會兒周圍灰塵滿天飛,難保不會再受感染。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傷口包扎好,司徒嫣讓大郎和二郎把板車尋了來,給騾子套上,又在板車上鋪上草席和厚棉被,這才將三郎抬了上去,幾個人趕著車直奔城門而去。
信都城內早已經一片廢墟,屋無半間,瓦無半片,水源污染,空氣混濁,甚至因無人救火,西坊區火光已經連成了片,如果縣令再不妥善安置,怕是燒上一晚,這縣城就全數葬盡火海,實在不適合再留下來。
幸好城門城牆還算完好,這會兒也早已大開,李大郎趕著車一路未停直接出了城,連夜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