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再次結伴一起上路,剛出城門,端木玄話嘮的毛病就又犯了,「小兄弟,我今年17十月初一生辰,不知你貴庚,生辰幾何?」
「9歲,八月十八卯正出生。」對于互報生辰,司徒嫣這個現代人沒覺得什麼不妥當,這在現世也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兒。
「呀!小兄弟,你怎麼不早說?昨天就是八月十八,正是你的生辰,這下可是錯過了!」端木玄一臉的惋惜,像是什麼大事兒給忘記了一樣。不過對于司徒嫣願意將自己的生辰告訴他,他可是打從心底里高興。畢竟這人願意向他敞開心扉。
倒是司徒嫣一臉的無所謂,只回了句,「過不過的都無妨!而且眼下尚在趕路途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繼續趕著車,對于端木玄的惋惜,她完全沒當一回事兒。
「那怎麼行?等到了下個縣城,為兄一定為`.``你補過生辰,咱們得找間酒樓好好喝上一杯,不醉不歸!」
「‘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子恆兄還是少喝些的好!」司徒嫣這些日子雖然嫌端木玄有些聒噪,但他看的出,此人內心並不如表面這般灑月兌,他只是給自己帶了個面具,用酒將他所有的愁緒隱于其中。這點倒是和她有幾分相似。她也是在人前給自己戴了個面具,將原本的自己隱藏了起來。也是這點的相似,才讓司徒嫣繼續和端木玄走在一起。沒有馬上分開。
端木玄被司徒嫣的這一句話說的一楞不說,內心更多的是驚駭,除了子楚沒人知道他內心的煩愁。更多的人只認為他是個紈褲子弟而已,沒想到只有數面之緣的小兄弟,卻能讀得懂他,這一認知,讓他喜難自禁,如果這時不是在趕路,他一定和這小兄弟痛飲三大杯。
「知我者小兄弟也。不錯‘酒為歡伯,除憂來樂’我正是因此才喜歡飲酒。」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與其隱忍難為自己,不如讓那些給你煩惱的人痛苦!」司徒嫣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跟端木玄講這些,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很欣賞這人的性格。也許是從他的強顏歡笑中看出了那背後隱藏的萬般愁苦。就和她一樣,心中藏有無盡的秘密。也正因此兩人才會有共鳴。
「哈哈哈,小兄弟,你這番話甚和我意,讓那些給我煩惱的人更為痛苦,果然是個好主意,可比喝酒來的痛快。只是可惜了,眼下沒有下酒好菜。不然我定與小兄弟一醉方休!」如果一開始端木玄對于司徒嫣只是欣賞有好感,而從這一刻起。他是真的把司徒嫣當成知己良朋,沒想到這小兄弟的性子竟然和他如此相像。
兩人說笑間進了蒼松縣城,當然是先找了間酒樓好好吃了一頓補過生辰。
「多謝子恆兄厚愛,只是小弟不勝酒力,無法相陪,只能點到即止!」
「無妨,無妨,小兄弟少飲即可,多吃菜,雖然味道比不了京城的酒樓,但在這縣城里,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好館子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司徒嫣也好些日子沒有吃到炒菜了,嘴里早就吃得沒了滋味,這會兒見了炒菜,當然是大快朵頤,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不過越是這樣,在端木玄看來,這小兄弟和他是同一類人,都是不拘小節、灑月兌不羈之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司徒嫣是吃到了脖子才放了筷子,而端木玄也正如他所說,不醉不歸,整個人是被墨風給背回客棧的。
回了客棧,司徒嫣先把雪狼安置妥當,這才從戒指里取出一包草藥熬成湯水,拿去給墨風,「墨風,這是醒酒湯,我剛熬的。給你家少主服下,不然明日我們就要多留一天了!」司徒嫣想著端木玄喝得如此大醉,既然兩人一起趕路,她可不想因此耽誤行程,所以才給端木玄熬了碗醒酒的湯。其實也是這些日子以來,二人相處尚算得融洽。並且經過這些日子的打听,得知吳謹離她越來越近,所以不想這個時候耽誤了行程。
「多謝!」墨風將湯端了進去,趁著司徒嫣不注意,他先喝了一口,確定沒毒,這才給端木玄喂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端木玄起的比司徒嫣還早上一刻鐘,「墨風,我昨天是怎麼到客棧的?」
「少主,您就少喝點兒吧!您昨兒個大醉,是屬下背您回來的!」
「可我早上起來並未見頭痛,看來我這酒量是見長啊!」
「少主,是您的那位小兄弟熬了一碗醒酒湯給您,不然您非要宿醉頭痛不可。少主,這酒傷身,您可不能再這般不顧著自個兒身子了,不然屬下如何向老主子交待?」
「哦!知我者小兄弟也,墨風,你還是多跟小兄弟學著點兒吧!走,去叫小兄弟起床吃早飯!」司徒嫣起床時,見端木玄身體無恙,這才放心。吃了早飯後,一行人就又繼續趕路。
過蒼松縣、姑臧縣、休屠縣進入張掖郡後司徒嫣總算是打听到了吳謹一行的確切行程,比她早走了十天不到,「總算是要趕上了!」得了準信兒,她不由得心里有些歡喜。雖說至今尚未見過這位兄長,可畢竟血濃于水,在原主的身體里還是很牽掛這位親大哥的。
晚上在客棧休息時,墨風派出去查探的人來回報,「少主,據手下人回報,那些被殺之人乃是朝廷通緝這一帶有名的江洋大盜外號‘屠龍’,手下的人已經派人認過這些人的隨身之物,確定那死的正是屠龍本人!」
「這個屠龍我听說過,師傅雲游前把一些江湖上有名的刀客都介紹了一遍。這個屠龍二十年前就已經成名于江湖,一手三十六式追風刀無人可比,甚至當年也只輸師傅幾招而已。他怎麼可能失手被小兄弟所殺?」這回反而是端木玄對司徒嫣起了疑心。如果司徒嫣真的如此之強,那他到底是何許人?讓他有種不得不防的恐懼感,可他又對這小兄弟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是他師傅名叫「葉問。」可這人他並沒听說過,「墨風,你派人去查一下葉問此人,看能不能查出小兄弟的事?」
「是!少主。屬下多句嘴,這些人如果真是您這小兄弟所殺,那這人留不得?」墨風領命退下前。還是忍不住給端木玄提了個醒,端木玄只是揮了一下手,他能感覺的出,這小兄弟並無傷他之意。而且他也是打從心底里喜歡此人。所以腦子有些混亂,墨風離開,他一個人半躺于床上,想了多半宿,仍沒理出頭緒。
第二天趕路時,他一反常態,話變得少了很多,司徒嫣倒沒起疑。畢竟人人都藏有心事,反而是樂得個清靜。兩人經番和縣、日勒縣、刪丹縣、屋蘭縣、(角樂)得縣、昭武縣進入酒泉郡。在此又多休整一天。
這些日子派出去查探的人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回,端木玄也顯得有些焦躁,不過越是焦躁不安,他的話就越少,一開始司徒嫣也沒在意,可是連著趕了這麼久的路,司徒嫣就算是想不在意,也不可能了。
反而這些日子她的話倒比端木玄多了起來,只不過兩人都未談及自身,多是天文地理,民俗良景,倒也聊得頗為投緣。甚至司徒嫣給端木玄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個九歲的孩子,甚至有時比他這個十七歲的大人知道的還多。
這是當然的,一個現代人,和一個古代人聊天,那可是佔盡了先機,這還是司徒嫣有意隱藏,不然早把端木玄嚇攤了。
出了酒泉郡,再經表氏縣、樂涫縣、祿福縣、干齊縣、沙頭縣進入了最終的目的地敦煌郡。
最後的這一段路,離吳謹越來越近,司徒嫣也沒了聊天的興致,一心的只想著趕路,兩人間的話就又少了很多。只是很可惜,進了敦煌也沒能趕上吳謹。
進了敦煌郡後,司徒嫣原打算歇上兩天,緩過勁兒再走,可為了能擺月兌端木玄,不得已第二天就留書一封算與端木玄道別後,即趕著車上了路。
端木玄看到信時,已經是第二日晚,本來和司徒嫣商量好,進入敦煌郡的淵泉縣後停留兩日的,沒想到小兄弟只呆了一天,就留書離開。算算時辰,就算他現在策馬追人,怕也難再追上,只得多留一晚。拿著司徒嫣寫的醒酒湯譜和信看個不停。
「子恆兄︰見字如面,弟有急事暫別,他日有緣自會相見。多謝兄一路照撫,弟身無長物,且兄衣食無缺,固只留醒酒湯譜一份,了表寸心,請兄見諒!弟臨行前唯有一事不安,飲酒過度誤己誤人,望兄珍而重之,以免誤入歧途。弟敬上」。
「少主,這湯譜是不是有問題?」墨風見少主反復翻看著信和湯譜,不由得有些擔憂,若真是湯譜出了問題,那可如何是好,少主可是喝過這湯的。
「湯譜倒是沒問題,可這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不,不是好像,我一定是在哪兒見過,只不過應該只見過一次,不然我不會想不起來。墨風,你也來看看?」
「少主,屬下看著都一樣,您知道除了您,屬下等人對這字跡根本不會分辯!」
「要是子楚在就好了,他的記憶力不比我差,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端木玄有些記不起來也屬應當,之前司徒嫣給吳謹的信都是用的楷書,而且字跡工整,而這湯譜和離別信函她寫的隨意,多少有些潦草,不然依著端木玄的眼力,早把她認出來了。
早走一天的司徒嫣一早出了淵泉縣,直奔廣至縣。並于九月初四霜降這天進入敦煌縣城。這一路從京城出發趕至西北邊關,馬不停蹄還是沒能踫上吳謹,倒讓她有些沮喪。
其實她和吳謹前後只差了二天的路程,如果不是因為要照顧受傷的雪狼,而放慢了速度,早在進入敦煌郡之前兩人就踫上了。
敦煌縣雖為敦煌郡治所之所在之地,卻和之前路過的淵泉縣和廣至縣並無不同,唯一的區別是街上能常見到身著甲冑騎馬佩刀的官兵。
進縣城後,司徒嫣同往日一樣先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自然少不得和掌櫃的打探,這才得知吳謹他們兩天前就已經到了,只是要想知道吳謹被分到了哪個軍屯,還要到郡守府,跟輔佐郡守掌管全郡軍事和治安的郡尉去打听。
她將雪狼和胡蘿卜安頓好,支身前往郡守府,從門口守衛的兵丁到掌事的郡尉,層層攀剝,前後花了近三十兩,才打探到吳謹的下落。
吳謹今天一早已經出敦煌縣城,被分到了吳國鎮守玉門關的西北軍驍騎營。吳國軍制與魏國略有不同,5人為伍含伍長一人,二伍為什(10人)含什長一名,五什(50人)為屯含屯長一人,二屯(100人)為隊設隊率一人。五隊(500人)為營設營長一人,五營(2500人)為軍設將軍一人。隊率以下只有俸祿沒有官職,多由軍戶充當。而端木玄正是這西北軍新上任的定遠將軍。
而吳謹被分到了西北軍的第五營,也就是驍騎營,具體分到哪一隊,哪一屯還要到驍騎營去查。
司徒嫣得了準信兒,直奔驍騎營,又花了20兩,才查到吳謹、栓子和吳德等人因人數眾多,所以加派了一個伍長後自成一伍,補到了因打仗人員死傷過重的驍騎營第五隊第二屯第五什第二伍,又打听了一下具體的地址,這才回到客棧休息。
得了吳謹的消息,司徒嫣也不用再易容了,畢竟這個是要去見兄長,她將臉上的裝容去了,因為要進軍屯,所以並沒有換回女裝,仍以男裝示人。其實如果不是他易了容,怕是與端木玄見第一面時,就被其猜破身份了,畢竟司徒嫣和吳謹有著七成的相似,兩人都隨了司徒婉的樣貌。
休息過一夜,九月初五,司徒嫣趕著騾車,一路打听著往吳謹所在的驍騎營第五隊第二屯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