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穆奕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有人給司徒嫣報了信,司徒嫣忙從鋪面上趕回,一是府中來了貴客,一應安排都要注意,再一個是怕司徒謹吃虧,果然她人還沒進門,就听到了七皇子的抱怨,一時氣不過就回嗆了一句。
可進門後,仍是態度恭敬的行了一禮,讓人一時竟也挑不出錯。
「子楚,家中沒有長輩在,舍妹平日里就沒規矩慣了,還望你多包涵!」司徒謹瞪了一眼,忙幫著她打圓場。
「是啊,我在自己府里自是沒規矩慣了,七皇子大人大量,還望不要和我這小女子計較!」司徒嫣才不怕司徒謹呢,這是她的家,來者是客,客隨主便的道理難道皇家人不懂嗎?
「得,你們兄妹一唱一呵的,倒把我說成了小肚雞腸之人,這是你司徒府,自然守的是你司徒府的規矩!」穆奕知道自己斗不過司徒嫣,早早—無—錯—小說就服軟敗下陣來。
「好了,都不是外人,計較那些做什麼?嫣兒,我和子楚可都是上門為仲賢道賀的,你是否親自下廚,為我們烹些酒菜?」
「皇榜未出,名單為公,哪來的喜?」司徒嫣今天不願下廚,一**坐在椅子上,全沒有要下廚的意思。
「以仲賢的才學,如果都不能高中,那考官一定是收了賄賂,到時咱們的七皇子可就有事要做嘍!」
「這次秋闈是父皇親定,翰林出身的官員主考。我量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收賄作弊!除非是嫌命長了!」穆奕這話倒讓司徒嫣多少安心些,只要不是暗箱操作。司徒謹的勝算也就更大些。
「這樣更好,仲賢你這舉人可是跑不掉了,如果我想的沒錯,怕是那‘解元’的頭餃也會落在司徒府!」
「天下人才濟濟,我可不敢想能一舉奪魁。」司徒謹可沒有端木玄臉皮那麼厚,這還沒公布的事,哪里能隨意說出口。
「那我們來打賭。如果仲賢中了‘解元’可願讓出一心愛之物?」
「我這還沒高中呢,你就來討禮,這可說不通!」司徒謹也不是書呆子。端木玄這是明目張膽的再向他要小妹。他可不會上當。
「小賭怡情,玩兒玩兒又何妨?」端木玄哪里肯放棄,給穆奕使眼色讓他幫忙。
只是還沒等穆奕開口,司徒嫣先發了話。「好啊。賭就賭!兄長的賭注是其心愛之‘物’,子恆意下如何?」
「好!」端木玄雖嘴上說好,可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好像司徒嫣又畫了個套,讓他鑽了進去。
「嫣兒!」司徒謹有些著急,輕聲叫了小妹一下,怕她吃虧。
「兄長無需擔心,子恆說的好。是兄長的心愛之‘物‘。」司徒嫣特意將「物」字咬得極重,司徒謹這才反應過來。淡笑不語,看著一臉憋屈的端木玄,差點憋出內傷。
穆奕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司徒嫣話中之意,「人又怎會是物,看來這一局他這個表弟又輸了!」
「哈哈哈,子恆,我就愛看你吃憋!」
「哼!」端木玄一臉委屈的看向心上人,卻只看到了一個側臉。
「嗨!路迢迢,水漫漫,情難寄,人難追啊!」端木玄的感慨引得一屋子人大笑不止,特別是穆奕,整個人都笑癱在了椅子上,揉著肚子擦著眼淚。
三日之後皇榜出,司徒謹果真中了頭名‘解元’,往來府邸道謝之人絡繹不絕,甚至李家四兄弟也都趕了過來。
當然端木玄和穆奕是趁著客人離開,入夜之後才來府道賀的。
司徒嫣坐在內院的書房和李家四兄弟聊天,「三哥,今次怎的不應考?以三哥的才學,考個舉人應不在話下?」
「小五,俺想考武舉!」
「啊!」司徒嫣有些意外,之前從沒听李三郎提起,可也只是愣了一下,畢竟這是李三郎的人生,她不該多有質疑,她能做的就是支持。
「三哥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俺與司徒兄一文一武,合二人之力為小妹撐起一片天,誰也別想欺了咱去。再說俺也喜歡武刀弄槍的。」
司徒嫣心里感激,三郎這個決定是以她為優先考慮,可她不能回應三郎的愛,多少有些愧疚。「三哥,我還是那句話,人生無悔就好!」
「我懂!」司徒嫣見三郎態度堅決,也不再勸,她會支持這個哥哥,反正領兵打仗是她的強項。
「那四哥呢,這次為何不下場?」
「俺和三哥才進了州學,夫子的意思是讓俺們再多有精進些,做到萬全再下場!」四郎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麼他都會听會信。
司徒嫣覺得這樣也好,又不指著這二人當官,晚點兒就晚點兒。也問了大郎和二郎的意思,這二人有了秀才的功名就已知足,以後也不想再考了。五人正聊的開心,就見栓子從外院進來,和翠萍耳語了幾句,就退到了院門邊。
「大!」翠萍行禮,附耳將栓子的來意說了。原來是端木玄和穆奕來了,司徒謹請小妹再置辦些酒菜。
「都過了吃飯的時辰,他們還上門,真是的!廚娘們都歇了,哪還有人置辦,我自己來吧!」
「大,讓奴婢去準備吧!雖說沒有大煮的香,可待客卻也不會失了禮數。」翠萍心疼大,怕她累著。
「你也累了一天,今天我在內院躲了一天,是時候活動活動了。也順便給四位哥哥做些宵夜,到時他們在外院吃,我們就在內院賞月品茶!」
「好!」四人都很高興,小妹沒有因為端木玄的到來而冷落了他們。
可端木玄就沒那麼高興了。雖說他是來司徒府恭賀司徒謹的,可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見心上人一面,如今的他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日子過的要多煩心有多煩心。可這會兒對著一桌子吃食,卻不見佳人的身影。
「行了,一天不見而已,瞧你那心不在焉的樣子。今兒咱們可是來給仲賢道喜的!你這般可是見色忘友!」
「他哪天不是如此,明著是和我,可眼里看的全都是舍妹!」司徒謹早就習慣了,對端木玄如此重視自己的反而感到安心。
「那你這當舅兄的也不管管。就由著他亂來?」
「眼楮長在他臉上,我哪里管得了!」二人拿端木玄打趣,氣的端木玄低著頭喝悶酒。
「行了。少喝些,難不成你還想醉在司徒府不成?」穆奕按住端木玄握杯的左手,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醉了才好,所謂酒壯英雄膽!」
「我看你是虎落平陽。英雄難過美人關吧!」三個男人喝酒。話題無外乎是些風花雪夜,只是他們的話題總離不開司徒嫣罷了。
內院書房,司徒嫣陪著李家四兄弟喝茶吃點心,「小五,司徒兄是不是要議親了?」
「嗯,是秋闈前定下的,也是兄長命好,得了個‘解元’的名頭。不然還真配不上公孫先生的孫女!」
「原來是公孫家的大,當真般配的很!」
「公孫性子剛直。不過總算是書香世家出身,而且不畏權勢,倒也合我的心意!」司徒嫣的意思,三郎听的明白,出身只是一方面,她更看重的還是公孫語的人品。
「大哥,我前些日子回村時見到了阿牛嬸兒,這才知你動了再娶的念頭?」
「小五,不是俺有意瞞著,只是見你這些日子太忙,俺也沒有相看中意的人家,這才沒提!」李大郎怕小妹誤會,忙出聲解釋。
「這回啊,一定要大哥相看中意了才成,不要想別的,只要能讓大哥幸福就好!」司徒嫣這次什麼都不求,只求這人能對李大郎好就行,哪怕是讓她再也不回福祥村,她也沒有意見。
「這李家就是小五的娘家,不論誰進門,敢不敬著你這小姑,俺就休了她!」不論司徒嫣怎麼想,李大郎還是處處以這小妹為重。
司徒嫣有些欲哭無淚之感,她只想讓這四兄弟成家立業,有屬于自己的幸福,可到頭來,這四人反而為了他,姻緣難續,這反成了她的罪過。
司徒嫣本想再勸幾句的,卻被三郎輕拉了一下,想了一下,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外院直喝到三人醉倒這才作罷,司徒嫣讓墨風和墨雨送端木玄和穆奕回府,而自己則和栓子一起照顧著司徒謹。
「大去歇著吧,這兒有奴才就行!」
「你也累了一天,我們換著來,你先去歇著,天亮前來換我就好,我正好手頭上還有此賬要整理!」
「大身子要緊,那賬明兒再看不遲,要是您再病了,大少爺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呢?」
「去吧,我自有分寸。」栓子知道自己拗不過大,只好先去側間睡了,可也不敢睡實了。
第二天,司徒嫣就進了頭面店,將之前鑄打好的首飾用錦盒裝上,司徒謹中了解元,是要擺「謝師宴」的,到時正好將司徒謹和公孫語的親事定下來。
因為司徒謹是公孫先生的關門弟子,所以外人並不得而知,自然客人也就不多,只有端木玄和七皇子,再加上公孫先生留在京中任職的弟子赴宴。
「司徒兄可給先生長了臉,這才回京一年,就考了個‘解元’,可見先生教導有方,哪天我也上先生府上,跟先生多學習才行!」的是公孫明的二弟子,吏部考功司郎中從五品的許明。
「許師兄所言甚是,先生通史古今,即便是學生窮其一生也無法達到先生的境地!」司徒謹對這許明的印象一般,畢竟他很少和這些人來往。
「老二,你少在先生面前弄文,不怕先生給你一戒尺!」這人倒和端木玄有幾分像,是公孫先生的三弟子,兵部侍郎從四品劉庸。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明明是先生的弟子,卻整日里武刀弄槍的!」許明也不甘示弱,公孫先生的脾氣,這些當弟子的當然清楚,先生最不喜歡假斯文。
「老二,你這話可不對,子恆還領兵打仗呢,就是咱們這小師弟,也是棄武從的文,師傅教出來的弟子哪個不是文武全才,只有你書呆子一個。」
「老三,我是管吏部的,不是你的兵部!」
「好了,二位師兄,都是來司徒府道喜的,這喜還沒道呢,自己人卻爭了起來,要是讓先生听見,看不扒了你們的皮!」端木玄看出司徒謹的不自在,也知他和這二人並不熟悉,自然要幫著打圓場。
「子恆,我怎麼听說你想和小師弟家結親?這事可當真?」端木玄和司徒謹都是一愣,端木玄雖然常往司徒府跑,可都是打著見司徒謹的名義,不知這傳言是從何而起。
「三師兄從哪里道听途說的?」端木玄皺了下眉,面不改色的問道。在司徒嫣沒有點頭之前,他不想讓流言滿天飛。
「我听我家說的,你也知我家和先生的孫女是手帕交,自小的情份!」司徒謹瞪了端木玄一眼,這事既然出自公孫之口,他們自然不能反駁,不然公孫就成了無的放矢之小人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仲賢的天資過人,我尚在努力中!」端木玄只說了自己在追求,並沒有說別的。司徒謹這才安心。
「哦,還有咱們世子爺追不到的,我倒對小師弟的略感好奇?」
「是啊,是啊,不如請出來和大家見見,反正也沒有外人,都是自家師兄弟的!」劉庸武將出身,愛熱鬧也不居小節慣了。
「三師兄,我覺得還是不見的好,不然我怕你連這門都出不去?」端木玄可不敢請司徒嫣出來見客,這個釘子還是讓別人去踫吧!
司徒謹也在一旁點頭,小妹還是看在公孫先生的面子,這才親手做了謝師宴,要是換了別人,小妹最多傳些酒樓的飯菜應付了事。
「你們幾個臭小子,在那邊嘀咕什麼呢,今兒擺的可是謝師宴,為師才是主位,你們放著師傅不理,卻在一旁竊竊細語,有失禮數!」
「先生最不喜多禮,今兒怎麼講起了禮儀教誨!」
「再不講你們幾個還能把老夫放在眼里!」
「學生不敢!」幾人忙起身施禮,這才又坐回去回公孫先生的問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