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司徒嫣一臉疲憊的回了靖王府,這也是她第一次見端木玄的這些極品親戚,特別是那兩個庶出的兄長。
「這是二叔、二嬸娘!這是表叔、表嬸娘!這是……!」端木玄陪著司徒嫣一邊行禮,一邊一路介紹下來。可司徒嫣記住的沒幾個,畢竟這些人都是靠著靖王府討生活過日子的,他們記住她就好,她倒不用真的用心去記。而且身邊還有赤雨幫忙,就算她沒記住也無妨。
正在司徒嫣神游太虛之際,就听一旁有人尖聲尖氣的叫了起來,「誒呦!這堂嫂長的可跟朵兒花兒似的,我看著比狐仙還要美上幾分呢!難怪堂哥著了迷似的寧願有違大伯母的心意也非卿不娶!」這話說的不可畏不毒,一句話即勾起了司徒嫣以前的一些謠言往事,也將端木玄不孝的帽子扣在了新媳婦司徒嫣的頭上。
司徒嫣尋聲望了去,此人年紀不大,眼神飄忽中透著的全是算計。赤雨扶著司徒嫣小聲在其耳邊提醒,「這是靖王爺親弟嫡出的女兒,端木遙!」
「堂妹這說的是哪里話!」還沒等司徒嫣反擊,就听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初听還以為這人是要幫著司徒嫣說話,可接下來再听,就明白這人也是想將司徒嫣釘死在這正房之中。
「母親,兒媳可是听聞弟妹嫁進府那可是抬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妝,雖說里面有著咱們府里送出的聘禮,可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弟妹比那些經商開鋪子的管事還善于理財呢!這往後咱們一大家子,可就指著弟妹了!」說話的這人司徒嫣也不認識,轉頭看向赤雨。赤雨動了動嘴,司徒嫣只靠讀唇即已知此人是靖王府庶長子端木忠義的妻子,她的大嫂從六品工部員外郎之女周媚兒。
看來這府中看她不順眼的人還不只一個呢,心神動蕩間就听另一邊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大嫂這話說的好像靖王府惦記著弟妹的嫁妝似的,豈不有失父親、母親的顏面!」司徒嫣沒有回頭,而是又看向了赤雨。
這說話的是靖王府庶次子端木孝廉的妻子。她的二嫂從五品下太常寺丞之女方華。這人要比周媚兒聰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只是個庶出的,這靖王府早晚都是端木玄這個嫡子的。而司徒嫣將來會是府中的當家主母,自然是要幫著說話巴結一二,可眼中透著的盡是不屑,在她看來司徒嫣的出身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可卻偏偏被皇上賜婚嫁給了靖王世子。而她堂堂太常寺丞之嫡女。卻只能嫁給個庶子。
方華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司徒嫣看人從不看臉而是看眼楮讀心的,所以又怎能瞞得過司徒嫣的讀心術。
靖王爺黑著一張臉看著坐在一旁等著看戲的兩個庶子,又看了一眼身邊同樣一字未言的王妃,以及滿屋的親人。他身為靖王,這些都是他的親人,雖然他更依重端木玄這個嫡子,可這畢竟是內院婦人之爭,他一個王爺。礙于身份總不能說兒媳或外甥女的不是。
端木玄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雖心里知道以司徒嫣的機智總不至于吃虧。可心上人被人說三道四,他這怒火擋都擋不住,要不是司徒嫣示意他不要多話,他早將這些人攆了出去。
「弟妹給兩位嫂嫂見禮了!」司徒嫣對著二人虛行一禮,至于那個比自己還小的堂妹,是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轉向了靖王妃,「沒進府時就常听人說起,父親和母親善待府中子女,不論嫡庶堂表親的都一視同仁,原還以為是夸大其辭,如今見了二位嫂嫂和堂妹,竟然在父母高堂之前就大放厥詞,方知此言不虛!」這樣的場合,再怎麼樣也沒有這三人說話的道理,司徒嫣一句話就將三人都給堵了回去。畢竟她那二嫂雖是出言相幫,可也沒安什麼好心。她不喜歡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留什麼顏面。
「你!」周媚兒最是沉不住氣,剛要反駁兩句,就听一言未發的靖王妃卻出聲將庶媳的話給打斷了。「好了,堂前長輩都在,不得無禮!」
「是!」周媚兒初戰即吃了個虧,怒瞪著司徒嫣,可惜她的眼神對于司徒嫣是無關痛癢。
至于那個跋扈的堂妹,更是將司徒嫣恨到了骨子里,身為靖爺親弟的嫡女,卻只空有個千金的名頭。自己的父親不好功名不求上進,成日里好吃懶做。雖有祖蔭庇佑,卻也只捐得了一個兵部從七品掌固的官職。而靖王爺又氣其不爭,所以對這個親弟並不十分親厚,眼看著升官也是無望。所以她的親事,才一波三折,直到現在仍沒有合意的人家前來提親。可司徒嫣一個嫡發軍戶出身的女子,不僅得先皇恩封正五品的河陽縣主,卻還能與靖王爺聯姻。女人妒忌起來當真是可怕的很。
對于一屋子人是如何看侍自己的,司徒嫣是一臉的無所謂,而是朝著主位的靖王爺和靖王妃行了一禮。
「父親、母親,這親已認了,幾位庶兄庶姐,也都不是外人,往後同在一府住著,認親也不急在一時。兒媳見母親臉上已略顯疲憊,只怕是一大早的就起身,這會兒午時已過還要為著兒媳認親行禮操勞不輟,兒媳雖心存感激,可也為著父親、母親的身體擔心。兒媳斗膽請父親、母親先回房休息,這團圓飯不如等到晚上的時候再一起吃,也免得累著雙親,玄哥與兒媳心中都著實難安!」司徒嫣這話多少有些逾矩,可卻句句錐心,透著一股子親情味兒。靖王爺一臉受用的表情,靖王妃雖心中不喜,可比起面對這些庶出的兒女,就算是為了兒子。也不會當堂抹了兒媳的好意。
其實司徒嫣根本就是自己累了,不願再留下來陪這些無聊的人唱戲。
「是啊,雙親自昨兒天未亮就為兒子操勞。今兒一早又開祠堂祭祖,為等兒子進宮謝恩,午時已過都不能休息,兒子心中著實不安的很!」這兒媳婦的話當婆婆的不願听,可兒子能為自己著想,靖王妃是一臉的欣慰。
靖王爺更是配合,還打起了哈氣。「王妃啊,我還真是有些累了,你扶我回房歇歇吧!」
兒子有言在先。老爺相勸于後,靖王妃自然是起身跟著離開。這主角都走了,幾個跳梁小丑哪里還能鬧起來。端木玄更是連留都沒留,緊隨其後扶著司徒嫣直接出了上院正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梅園」。司徒嫣進靖王府已經一天一夜了,可卻還是第一次打量自己住的院子。
「玄哥,我記得你這院子以前不叫‘梅園’的?」司徒嫣有些好奇,這院子里能栽花種樹的地方全都種上了梅樹。
「嫣兒喜歡梅花,而且你河陽縣的莊子也以‘梅’字取其名!」端木玄總能體會到司徒嫣的心思,往往這些外人無法查覺的小細節,才最能打動人心。
「多謝!」眼下梅樹綠葉蔥蔥,寒梅怒放之時。他們人已在幽州,可即便如此端木玄仍將這園子改造成她喜歡的樣式。她又怎能不開心。
「嫣兒,今兒委屈你了!」端木玄意有所指,司徒嫣明白。
「錯的不是你,找麻煩挑事兒的也不是你,你認的哪門子錯!而且他們又不是我在意的人!」司徒嫣不會因著這些人是端木玄的親人,就也當他們是親人,在她眼里真心對自己好的人才是朋友親人,甚它的什麼都不是。
不過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叫來赤雨,吩咐她去灶房,將飯菜端去各人的院子中,這團圓飯雖是改到了晚上,也不能讓這些人一直餓著。
這些本應該是靖王妃做的,只是靖王妃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而且又被靖王爺留在了身邊,所以這才故意沒有吩咐。而司徒嫣讓赤雨去傳令,正是怕那些府中小人作祟,拿她的話不當話听,赤雨自然知道如何應對。
司徒嫣此舉倒是出靖王妃的意料之外。而依附于靖王府討生活的親戚也對她此舉得益添了幾分的好感。不過這也都只是一些遠親。至于兩位庶兄嫂和那個挑事兒的堂妹可就另當別論了。
小睡了一下,身上總算是不再乏沉,晚飯前端木玄才不甘願的輕聲將嬌妻喚醒,依著他的性子寧願讓司徒嫣再多睡一會兒,「嫣兒,該起了,一會兒還要和父親母親吃團圓飯!」
「嗯!」司徒嫣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任由端木玄幫她穿衣淨面。「玄哥,剛才可有小憩一下?」
「我精神好的很,看著嫣兒睡的香甜,好怕一閉眼這一切就成了夢!」端木玄一直看著心上人,哪里有一絲的困意。
「傻瓜,我人都是你的了,難道還能飛了不成!」司徒嫣嬌羞的模樣讓端木玄心里一悸,手也跟著不安份起來。
「還不快住手,別讓父親母親等急了!」
「嫣兒,今兒晚上!……」
「不準!」還沒等端木玄把話講完,司徒嫣直接給了兩個字。昨晚的酸痛到現在仍未消退,這人倒是還想知錯再犯,不由得怒瞪了端木玄一眼。
端木玄一臉的委屈,他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是個青春期旺盛的正常男人,讓他抱著美人卻只能看不能吃,不用想也知比上刑還要難受。可也知小嬌妻是認真的,如果再犯只怕接下來的日子只能獨守書房過日子了。
他們兩人在房中甜甜蜜蜜。正院上房靖王妃卻緊皺著眉一臉的不高興。原來是司徒嫣命令赤雨去灶房傳話給各院各房送飯食,灶房沒得靖王妃的命令自然是不肯的,可赤雨是什麼人,直接提著劍押著這些廚娘做事。事後這些人自然是要上靖王妃這里來告狀的。
「乳娘,玄兒之妻怎的如此沒有分寸,這事來問我也就是了,怎的能令屬下拿著劍相要挾,她眼里可還有我這個婆婆,真是不知所謂!」
「王妃,您先消消氣,要說世子妃這般是做的不對,可事急從權老爺一向如此,老奴想只怕那赤雨也是受了世子爺的吩咐,不然哪里敢對著府里的下人提劍相向的!」乳娘早就看出來了,這府里早晚都是世子爺當家,當初她不滿司徒嫣的出身,這才幾番刁難,可如今司徒嫣有了皇上的封賞,這婚事又是皇上恩賜,她這個當奴才的又怎好再說主子的不是。
「玄兒也是的,怎的就由著她的性子來,要知這府里有府里的規矩,怎可亂了規矩!」這一說到是兒子下的令,靖王妃馬上換了個嘴臉。天下婆婆皆如此,兒子做什麼都是對的,兒媳婦做什麼都是錯的。人人都說當兒子的有戀母情結,可在司徒嫣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戀兒子的老媽。
上房這邊雖有不滿,可還不至于真的叫司徒嫣過來問罪。而幾座跨院的偏院之中就沒那麼平靜了,行禮認親的時候,姨娘們是不能出面的,所以這會兒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听兒子兒媳的抱怨。
「姨娘可是沒見呢,那小孤狸精仗著是皇上賜婚,名媒正娶的嫡妻,眼里可全沒有我這個大嫂呢,講出來的話夾槍帶棒的不說,甚至連著堂妹都跟著吃了虧!」周媚兒一臉的惡人先告狀,不過看許姨娘的表情就知,周媚兒也是模清了這個婆婆的心思,才敢這般故意為之。
「她不過是佔了個‘嫡’字,那又如何,這靖王府可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地方。她要想在這靖王府立足,還要看能不能生的出兒子,想當初我與丁姨娘能上位,還不都是因著王妃無所出嗎?你們等著看吧!」看的出這個許姨娘可比兒媳周媚兒心恨的多。
「丁姨娘,兒媳今兒只不過是幫著弟妹講了句公道話而已,可弟妹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說的那般難听!」方華也是一肚子的氣。
「你拍馬屁也不看看對象,人家可是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嫡妻,你算個什麼!」丁姨娘一直看不上這個兒媳,畢竟她與那許姨娘還不同,她不是丫鬟出身,而母家的父親還有著正四品的官職。不過可惜的,她是個庶出的,這才給靖王爺當了個小妾。
按照古代的規矩,許姨娘和丁姨娘都非按禮迎娶之妾,所以不能稱為側妃或庶妃,都只能以姨娘相稱。這也是二人心中最大的痛。她們為靖王爺生了庶長子和庶次子,甚至兩個庶子連兒子都有了,她們如今都當了女乃女乃了,卻連個名份都沒有。自然看不順眼司徒嫣這種低賤出身的女子,卻能八抬大轎名媒正娶的成了嫡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