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畫無奈地搖搖頭,總不能讓白月騰一直在這等著吧,僵持了一會兒,柳詩畫不得不妥協,「請稍等片刻,容我換身衣服。」
柳詩畫跟著白月騰到了前廳,不過一邊走著,柳詩畫卻依然覺得十分奇怪,白月騰為什麼非要自己去參加家宴,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一家團聚嗎?還是別有用心?
白月騰和柳詩畫到的時候,大家已經都到齊了,包括柳萬卿和白氏也已經落座。
柳詩畫尷尬地環顧了一圈,柳萬卿,白氏,柳黛夢,柳櫻雪加上柳行瑾,一家人其樂融融,自己顯得有些多余。
「大表哥,你怎麼把她帶來了?」柳行瑾指著柳詩畫,不高興地問道。
柳行瑾僅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不過一直都是目中無人的性子,仗著他是柳萬卿唯一的,便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尤其對于柳詩畫,他一直有些排斥,或者說,是看不起。
白月騰臉色一沉,「她是你的二,帶她來參加家宴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沒想到,柳行瑾卻愈加變本加厲,「不,他不是我,我是白家的後人,她出身低賤,不配做我的。」
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也不在乎是否會傷到別人。
柳詩畫听著柳行瑾在這叫囂,也不和他拌嘴,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听著,她總歸是沒有必要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不過童言無忌,他大概說出了這個屋子里所有人的心聲吧。
「混賬,是誰教你這麼和說話的。快給詩畫道歉!」柳萬卿有些壓不住火氣了,他一直盼著這個能夠成才,有所作為,卻沒想到做事情這般沒有分寸,竟還學會了出口傷人。
柳行瑾伸了伸脖子,「哼!我說得又沒錯,我憑什麼給他道歉。」
白氏見這架勢,生怕受了委屈,趕緊打圓場,「算了算了,小孩子嘛,說話沒有分寸,瑾兒難得回來一趟,老爺就別這般苛責了,想必詩畫也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
柳詩畫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介意嗎?其實她真的不介意,就算柳行瑾不說出來,這也是事實。可是,讓她說無所謂,柳行瑾只是童言無忌,這件事情就這麼了,她也說不出口。
「,這孩子,都是被你寵壞了,唉,吃飯吧。」听白氏這麼說,柳萬卿也不忍讓受委屈,竟也沒有在追究。
柳詩畫嘴角掛了一絲冷笑,哼,自己的爹爹都這般待自己,又怎麼會怪柳行瑾口無遮攔呢。
或許是因為柳詩畫在場的緣故,這頓飯吃得很壓抑,每個人都沒有說太多的話。
飯吃得差不多了,白月騰忽然開口說話,「姑母,姑父,四妹的事情爹已經听說了。爹給四妹說合了一門親事,特意讓我來告訴姑父和姑母一聲,婚期定在下個月。這是家父的親筆信。」
這件事情,早就在白氏的意料之中,她結果白濟的來信,不禁皺了皺眉頭,看過之後,又把信遞給了柳萬卿,柳萬卿看了之後,也是愁眉不展。
柳黛夢見爹娘都不說話,有些心急,拿起桌上的信,看過之後禁不住叫道,「嫁給梅拂淺?他不是那個號稱天下第一風流的花花嗎?」。
白月騰解釋道,「梅拂淺風流,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近幾年也沒听說過他的風流之名,而且梅家是大燕第一皇商,也算有些勢力,據說這個梅拂淺也頗有些才華。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把四妹嫁給他也不算是委屈四妹。」
大家心里都清楚,梅家是大燕首富,梅拂淺也的確頗有才華,可是這麼多年來,為何梅拂淺一直沒有成親,不就是因為他的風流之名嗎?誰家的女兒願意嫁給一個整天流連于風月場所的男人,這一旦嫁,和守活寡有什麼分別。
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兒,白濟斷然不會忍心把柳櫻雪嫁給梅拂淺的。
柳萬卿無奈地點點頭,「恩,是啊,不管怎麼說,梅家也是有地位的,至少雪兒嫁了可以衣食無憂。」
白氏始終沒有說話,事到如今,這恐怕是最好的安排了。
「不,我不要嫁給梅拂淺,我不要。」柳櫻雪猛地站起來大吼道,打破了屋中的寧靜。
「做出這般丑事,容不得你挑三揀四的,不嫁也得嫁。」白氏沉著臉吼了句,
「若是讓我嫁給梅拂淺,我寧願死。」柳櫻雪性子一向溫和,沒想到忽然這般沖動起來,吼了這麼一句之後,她便跑出了大廳。
柳詩畫下意識地想追,柳黛夢卻搶先一步追了出去,她便沒有動。
一場家宴,不歡而散。
回梅芳院的路上,白月騰追了上來,「對不起,今天讓你受委屈了,或許我真的不該拉著你來這場家宴。」
被柳櫻雪這麼一鬧,柳行瑾的事情,柳詩畫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沒想到白月騰竟然還惦記著這事,特意跑上來道歉。
「沒事兒,這又不是你的錯,而且,我也習慣了。」柳詩畫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對于柳櫻雪的婚事,你怎麼看?」白月騰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柳詩畫倒是真的有些擔心柳櫻雪,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唉!嫁給梅拂淺,于四妹而言,自然不是一個好歸宿。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呢?這事情發生才沒幾天就傳到白大人耳朵里了,謠言只會愈傳愈烈,恐怕到時候……」恐怕到時候連梅拂淺都不要她了。後半句話柳詩畫沒有說出口,而是憋在了肚子里。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再拖下去,對雪兒沒有好處。」白月騰也很是無奈。
「不過,依照雪兒的性子,我怕她是不會妥協的。」柳詩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柳詩畫不得不對柳櫻雪刮目相看了,她看似溫和單純,實則心氣高傲,心里很有主意。
「你放心吧,我去勸勸她。」白月騰又和柳詩畫寒暄了幾句,轉身去了听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