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柳詩畫的疑問,阿塵不置可否,這本來就不是通過一兩句爭辯能得出結論的,阿塵不想用軟弱無力的語言去讓柳詩畫信服什麼,在他看來,這毫無意義。
阿塵話鋒一轉,「我的確不是梅拂淺,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見一見梅拂淺的真身,不知道你可有興趣?」
梅拂淺?柳詩畫心里一動。自己未來的麼?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雖說柳詩畫並不對他抱任何希望,可是那畢竟是要和自己過完下半生的人,總是會有些好奇。
「他在金陵?」柳詩畫反問了句。
阿塵點點頭,「恩,我在金陵,他自然在金陵。」
既然梅拂淺在,柳詩畫自然是想見一見,算是好奇,也算是讓自己提前把心放下,免得浪費時間胡思亂想。
又是梅花山,依然是落梅亭。梅拂淺似乎對這個地方情有獨鐘,每次約見阿塵,總要選在這個地方。
還是那一襲紅衣,只是今日沒有了斗笠,既然是見阿塵,他也沒有必要掩飾什麼。
阿塵和柳詩畫到的時候,梅拂淺正執筆對著山下的梅花,點點花瓣從他的筆下渲染出來,鋪開在紙上,仿佛整個梅花上都被他收在了那一張小小的宣紙之上。
「梅兄好興致呀,竟然在這里做起畫來。」阿塵遠遠地便看見了梅拂淺專注的神情,還沒走近,便打趣了句。
手執丹青筆,紅衣染落梅。
眼前是如畫的景色,畫中又有一個如畫的人。柳詩畫遠遠地駐足,這樣的畫面,實在是美不勝收。
人人傳說梅拂淺風流成性,柳詩畫本以為他該是一個渾身酒氣和戾氣的輕佻之人,如時常出入煙雨秦淮的那些男人一般不二,卻沒想到,在這如若仙境的地方,站著的卻是一個翩翩佳模樣的少年。
「霽月?」仔細看看,這似曾相識的著裝加上熟悉的身形,柳詩畫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了霽月的模樣。
阿塵沖著柳詩畫點點頭,「沒錯,霽月就是有天下第一風流美譽的梅拂淺。」
「哎,你怎麼把她帶來了?」梅拂淺停下手中的筆,指了指柳詩畫。
阿塵扯面皮笑笑,「未來的娘子想提前見見,我當然要成人之美了。」
「見未來的?在哪里?你嗎?」。梅拂淺沒反應阿塵的話是什麼意思,模不著頭腦地問了句。
阿塵似乎很樂于開梅拂淺的玩笑,「我哪有這種福氣啊,當然是你啊,梅。這婚約梅老爺可是和柳家已經定下了。白家親自說和的。」
「什麼?」梅拂淺大吃一驚,狠狠地將畫筆摔在紙上,墨跡渲染開來,好端端的一副賞梅圖被墨跡遮蓋,毀了大半,「我爹讓我娶親?」
阿塵走進看了看梅拂淺的畫,惋惜地搖搖頭,「這麼好的畫,你就這樣毀了,多可惜呀。」
梅拂淺瞪了阿塵一眼,一**坐在椅子上,「你沒騙我吧?我爹真的讓我娶柳詩畫?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阿塵似笑非笑地答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回家去問問呀!」
「回家?」梅拂淺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他眼里早就沒我這個了,回家有何用。」
「你可真是冤枉梅老爺了,他心里沒有你,怎麼會幫你說和親事。」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阿塵總是忍不住要勸梅拂淺幾句,盡管他知道這是在白費口舌。
「親事?他幫我說和的親事就是娶柳詩畫?這簡直是可笑至極,真不知道柳家給了他什麼好處,他這麼急著把賣了。」一提到親事,梅拂淺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風流成性的他一直對娶親沒什麼興趣,萬萬沒想到梅守義竟然不經過他的同意便幫他說和了這門親事。在梅拂淺眼里,梅守義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凡事都要和利益扯上關系,那麼這門突如其來的親事,自然也是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柳詩畫沒想到這是梅拂淺對于梅守義的敵意,反而莫名地覺得,這是梅拂淺對于她自己的敵意。或許吧,堂堂第一富商的,怎麼會甘心娶一個庶女呢?
「梅是覺得詩畫出身低賤,配不上嗎?」。柳詩畫淡淡地問了句,眸子波瀾不驚,無喜無怒。
「不,柳姑娘誤會了,事關在下的家事,與姑娘無關。」梅拂淺生怕柳詩畫多想,趕緊解釋道。
「是嗎?」。柳詩畫反問了句。
梅拂淺沉默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願意?不願意?事到如今,她早已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父母之命不能違,詩畫心甘情願。」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柳詩畫是含著苦澀的,這一句心甘情願實則心不甘情亦不願。
梅拂淺眼珠一轉,似乎有了什麼計策,「好,既然你甘心嫁給我,那便是我的人,這些天,你就待在這梅花山上,不要出去了。」
「梅兄,你不能這樣,我跟你說過,這些事情與詩畫無關,你不要把她牽扯進來。」阿塵明白梅拂淺的心思,他這麼做,是因為用柳詩畫做餌的念頭還沒有打消呀。
梅拂淺站起身來,拍了拍阿塵的肩膀,「之前你說此事和她無關,我便依你,可如今她即將成為我梅拂淺的妻子,梅家的事和她無關嗎?」。
梅拂淺說得句句在理,可阿塵怎麼也不能讓梅拂淺這般胡作非為,「可她現在還不是梅家的人,她依然是巡撫千金,如果她不,柳萬卿必定會翻遍金陵尋她,到時候事情鬧大了,恐怕只會惹更多的麻煩。」
梅拂淺似乎沒有听進阿塵的話,「皇上馬上就要到金陵了,除了以柳詩畫為餌,你還有其它的辦法能夠引出思蘭絕和清風樓嗎?這兩件事情不搞清楚,你我都不能安心。」
「你們想用我引出思蘭絕和清風樓?」柳詩畫插了句。
「恩,沒錯,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必須幫我這個忙。」梅拂淺看著柳詩畫,命令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