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裟,你父親喜歡什麼?我送他些物件,讓他叫府里的人不要亂說。」肖瀲說著。
「我父親怎麼敢收你的禮?郡王不要亂說了。」雪裟不明白為什麼他一直要和自己說話,只是漸漸地注意力分散了。
「林大人肯定有喜歡的,收了我的禮,難道他還會趕我出去?」肖瀲見她搭話,繼續道。
「郡王你為什麼一定要去我家呢?」雪裟道。
「我是郡王,我想去啊!」肖瀲笑道。
雪裟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哪有這樣的?
「你們兩個快些,要到了。」一直沉默的李蕘端突然停下對後頭的兩人說道。
「四哥,我們知道了。」肖瀲回答道。
雪裟跟上了腳步,肖瀲依舊跟著她說著話。
突然,前面的雪裟停住了腳步,直直地看著遠處的一。片花海。
「怎麼了?」肖瀲問她,順著雪裟的目光,一片花海出現在眼前。
木然開口。
「顏如舜花,朝開夕落。瑾花不見夕,一日一回新」
肖瀲看著她,剛剛和他說話的輕松不見蹤影,壓抑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一抹滄桑。
那麼熟悉的木槿花,全是白色的,不曾有半點紫色。當年樹下的白衣男子,仿佛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說︰「暮色漸入,偶有一兩點花瓣落在肩頭,沁著一點微微的香氣,木槿能松散一天的勞累。」
她知道他一回府便會先到木槿花下,于是,不知何時開始,花下多了一個紅衣的女孩。
三年的陪伴,她芳心已許。而他卻要將自己進獻皇帝,她不敢反抗。因為一開始這便是留在他身邊的原因,在前去宮中的那夜。
木槿樹下,雪裟吻了他。
「世事……方看,木槿榮」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說出了口,眼中的霧氣被肖瀲看得清清楚楚,雪裟立刻回過神來。
「你們怎麼又停下了?」李蕘端走了,肖瀲立刻擋住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雪裟的模樣。
雪裟整理好情緒,想要說些其它的,卻听見李蕘端說道。
「你們是在看這木槿嗎?的確開的正好,八月的時分。不瞞你說,每當暮色漸漸地步入府中,站在樹下,偶有一兩點花瓣落在肩頭,沁著花香,木槿似乎還有有消除疲勞的功能呢!」李蕘端笑道,那般雲淡風輕。
「四哥最喜這樣的雅事,倒也符合文人之作風。」肖瀲說著,不過是想與他搭話,叫他不要走看見雪裟的模樣,不想雪裟尷尬。
他知道,若是被自己看見。雪裟一定覺得自己不會看懂,但是要是讓四哥看見,雪裟應該會覺得心事被窺探到了吧!
「木槿花有舜花之稱,朝開夕落,的確是恰到好處。」李蕘端繼續說著,雪裟低著頭,肖瀲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繼續擋著她。
突然,身後的人站出走向李蕘端。
「殿下,雪裟還是想看看您的其它花,咱們走吧。」默默地說出這句話,她依舊是淡淡的。
「當然,走吧。就在前面了。」李蕘端立刻回答,還以為她喜歡木槿,便多說了幾句,之前不喜歡蘭花,現在連木槿也不喜歡,那?她喜歡什麼?
雪裟就這樣從肖瀲身後走出,現在變成了她緊跟著李蕘端,他們還在聊著什麼。
肖瀲沒有跟上,雪裟這時卻與李蕘端並肩,輕聲問道。
「殿下到底找雪裟何事,不妨直說。」
李蕘端看了看身後,肖瀲離的很遠,雖然驚訝于雪裟的直爽,他卻依舊如常。
「襄王離京,我想知道。他有沒有給林晴簪留下什麼。」李蕘端靠著雪裟,說完輕輕一笑,外人看來似乎是在說笑。
「雪裟便會去查,一有消息再通知您。」
雪裟沒有想到他是要問林晴簪的事情,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他們兩個,明明從來沒有商量過要互相幫助,卻是一人吩咐,一人照辦,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信任。
正事說完,之後什麼賞花也都是個形式,時辰差不多了,也就該散了。
走出府門,雪裟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紅杉不禁問道。
「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雪裟說著,上了馬車。
「等會等會兒。」肖瀲跑了出來,大喊著走到雪裟面前。
「郡王,還有什麼事嗎?」。雪裟疑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我沒有馬車。能不能一起坐?」肖瀲笑著說道。
「這怎麼行?您是男子,怎麼能和我家小姐同坐?」紅杉立刻回答他,簡直覺得是莫名其妙。
「郡王,這的確是不妥當。」雪裟也拒絕道。
「不過坐個馬車,有什麼不妥。又沒有人看見,小丫鬟你下來。」肖瀲沒有知難而退,卻一把扯著紅杉下了馬車,一躍而上,做進了馬車之中。
「郡王,你你干嘛啊?」紅杉踉蹌了好幾步大喊道。
「噓!你不要叫。萬一被人看見了,壞了你家小姐名聲,那就是你的錯了。」
肖瀲嚇唬紅杉,她才停了下來,望著里面的雪裟,見雪裟無奈的點了點頭,默許了。
「馬夫,走吧!把車簾放下。」
肖瀲進了馬車里面,坐在了雪裟旁邊,說道。
「雪裟你那晚明明答應了我可以隨時去找你的,為什麼食言?」
「是郡王遲遲不來,難不成要我去請你?」雪裟回他,肖瀲依舊笑著。
「你小心點啊!」
肖瀲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雪裟看了看四周,馬車里面能小心什麼?
「什麼小心?」雪裟問他,肖瀲卻掀起了車簾,臨走還丟下了一句。
「雪裟,小心食言閃了舌頭啊。」
「哎,郡王別跳,郡王。」紅杉在外面大喊,馬車還未停下他就往外跳,胡鬧。
雪裟坐到窗邊,掀起窗簾往外看,肖瀲已經滿面笑容的站在路邊朝她揮手了。
雪裟不禁微笑,馬車不停歇看不見他了。
外頭可是鬧市,他這一跳,不知要引起多少人圍觀,果然還是孩子氣了些。心里似乎舒服了些……
剛要放下車簾,雪裟卻听見了外頭的一個人在說話。
「這京城的小姐也沒見多麼矜持有禮啊?大白天的還在馬車里藏著個男子,真是沒個羞臊。」
「你這人,嘴里不干不淨的說什麼?」紅杉回道。
「喲!還養了只會叫的狗呢?當我怕你咬嗎?定是個丑女,長相嚇人嫁不出去才在馬車里養了個小白臉吧!」
如此尖酸刻薄,雪裟坐不住了,朝外頭喊道。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