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戍知道,皇上不願意讓李康端死,現在這蜀王便做不了任何!
這里所有的一切可都是在他的眼里看著的。
看著完顏戍的冷笑,完顏施麓只是覺得要趕緊解決力巴圖的怨念,他不想在這里耗了。
對于自己的王叔其實是和漢泉皇上聯合的事情,他算是毫無察覺的。
正當李玉端的如意算盤落空的時候,卻正是近來被利益所驅使,再一次和他聯合起來的李蕘端得意之時。
京城中沒有什麼秘密不會從宮中傳出來,只是匆匆一日功夫,街頭巷尾從聊起雪裟便是贊不絕口的話題,到了說起羌國便咬牙切齒,大家都知道了力巴圖挾持了梧王的事情。
許多人開始相信羌國要攻打過來。
而李蕘端這才一出門,便發現腳下是厚厚的一層,瓜果垃圾,自己的府門也被砸了個~通身的臭雞蛋,不少百姓躲在遠處的小巷子里,對他指指點點。
「殿……殿下我這就去把他們趕走!這些東西,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清理可不一會兒又會有更多的出現。」看門的人說道。
模樣盡是羞恥,關鍵是李蕘端不曾在府里設有侍衛,沒有辦法抓走幾個帶頭的,平息了他們。
李蕘端淡然道:「不能對老百姓動手,你們都進門去吧!他們瞧見沒有人,便不會鬧了。」
他畢竟外表上還是裝作一個雲淡風輕的皇子,真的要是動用武力反而招人仇恨。
「是,殿下。您這是要出門?」家丁問道。
李蕘端:「父皇傳我進宮去。」
他留下這句話,便進了轎子里,模樣卻是高興的。
現在有什麼好高興的,大家都不懂了。
其實是因為,李蕘端知道,在過幾日便是皇上給他喝霞丹定的婚期,現在這樣看來,要麼是要通知自己推遲,要不然便是要迫于全國上下的壓力,取消婚事。
他之所以高興,也是因為這個。
也許有人會覺得,李蕘端這是白白浪費了霞丹的能力,不娶她,到時候解決了戰亂,豈不是便得罪了這個公主了?
對于他這個急需各界支持的人來說,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謂的得,或許也是李蕘端心中的一份執著,他雖是對霞丹不錯,在霞丹和克王一起唄囚禁的時候,他還買通了看管之人,對待她很是客氣。
結果,他自然是看到了霞丹的厲害,她可以用奇怪的方式傳信給羌國,並且似乎還有人十分在意她……
便是她的哥哥,完顏施麓,這個人心狠手辣,在羌國是出了名的手腕硬,他對于自己來說可是一個很好的助力,從完顏施麓出現在漢泉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經想要以錢財收買他了。
可惜,被雪裟給攪了局,完顏施麓對他的印象也已經不好。
現在,有個成為娘家人的機會,他竟然會放棄?實在是壯士斷腕的犧牲!
李蕘端迎著早晨的陽光,難得的掀開了車簾,褐色的雙眸不免微微閉上,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臉上看不出表情。
一股清高風雅卻是骨子里透出來的,那一身錦繡白衣越發接近透明一般,只是看到淺淺的肉色與內里健壯緊致的肌肉,墨色的發絲拂過臉頰唇角,讓人看了不免感嘆時光的靜好。
這個讓雪裟也為他成為怨婦的男人,的確是有可取之處的,不單單是外表,更是那一股子月兌俗的氣質。
只是,雪裟從來也不懂,為何他這樣滿心欲念野心的人會有這樣完美偽裝。
所謂的相由心生,是否太不靠譜?
昨夜肖瀲回來的非常晚,她等著他回來吃飯,最後都不得不收了滿桌子的菜匆匆睡去。
今日一大早,阿輝便來了,帶來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正在勸說雪裟喝下。
「小姐,這是我先研制的藥,可以緩和毒素增強你的體力,到時候用了火蛇的毒便不會那麼難熬了。」阿輝老實道,將藥碗放在桌子上。
雪裟正坐在梳妝台前,丫鬟給她梳理頭發,她便答:「我知道了,待會便喝下去。苦嗎?」。
阿輝:「是苦的,所以不如讓丫鬟給你到廚房拿些蜜餞來佐著。」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會喝的。」雪裟自然答,眼神沒有看向他,毫無懷疑的樣子。
阿輝見她如此配合,也不好留著,便準備走了。
阿輝:「那,小姐我就先下去了。」
「這麼著急走做什麼?你拿了什麼藥來?」
肖瀲從外頭走了進來,口中問道。
他今日看起來神清氣爽的,不像是熬夜的人。
阿輝立刻低頭,高大的身子彎了起來,滿臉笑容打道:「我給小姐開了些調理的藥,乘早給小姐送來。」
「一大早的便要喝藥,怕是之後吃什麼都沒有胃口了。」肖瀲冷聲道,走向雪裟的方向。
阿輝立刻面上就不好看了,道:「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這個。小姐可以晚些再喝……」
雪裟:「阿輝,別自責了。這藥哪里有好喝的,你先下去吧!」
「是。」阿輝道,走出門去。
雪裟將眼神放在肖瀲身上,問道:「這一大早的,找他的麻煩做什麼?怎麼了?」
「你先下去吧!」肖瀲吩咐丫鬟。
「是。」
肖瀲像是抱怨一般,拿起梳子,道:「你給我找了他來,他卻沒有什麼用處。
先前你的毒他也解不了,你的手他也救不了,要他有什麼用處?開些調理的方子,哪個大夫不會?」
雪裟:「可他不是讓你的病緩和了嗎?你不是還說快好了?好歹也算是救了你的命,我嚴格來說不算他的主子,又怎麼能怪他?」
她說這話自然不是因為欣賞阿輝,而是注意看著肖瀲的臉色,說到他的病,他總是那麼閃爍其詞,這件事已經懸在她心上許久了,必須有個解釋。
「可我最在意的是你,他不能幫你,便是毫無用處的人。」肖瀲一笑,帶著暖意說道。
他從前可不會這樣說話,倒是和自己待在一起久了,越發說話好听。
雪裟:「說正經的,你告訴我。究竟你的病怎麼樣,阿輝從來不提這件事,但你現在看起來比從前好多了,能不能根除?」
她拉住肖瀲的手,眼神堅定。
肖瀲的眼楮里只是一動,道:「血脈中的,如何能夠根除?只是壓制下去了而已,從前他用的蜘蛛的確很有效果,再之後便越來越好,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蜘蛛之後……你是說我和你分開之後?」雪裟想了起來。
就是那****提起對于李蕘端的計劃,他便生氣走了,那之後……
肖瀲:「嗯。就是那段時間,我以為你那時候會安分些呢!李玉端李康端離京,李蕘端又躲過了一劫,你還在家里開始繡花。」
「你怎麼知道我繡花?你一直監視我嗎?」。雪裟問道。
心中似乎有什麼燃燒起來。
之前,他那般的決絕,眼神中對自己的失望,正是照應了她自己對自己的失望。
她以為自己是不愛肖瀲的,卻不知道他已經深深刻印在心中,而那時,她卻是已經將他氣走。
若自己是他,也是絕不會再回頭的。
「我以為,那時候你將他們都撤走了。」雪裟輕聲說著,心中已經濕潤。
肖瀲卻是笑笑:「哪有的事情,我只是吩咐他們比往常更加小心,營造出一種我不管你的感覺,實則我知道你會忽略他們。」
「那麼,你從未想過真的不管我嗎?」。她問道,眼里的一汪水潭冷冷的,努力保持平靜。
肖瀲將她的發絲攏起,覺得自己的手藝比上次好了許多,滿意的看著銅鏡中的她。
「從未想過,我知道你終有一日,會回到我身邊。」他道。
卻是雪裟那段時間想的,他總該會回來的。
雪裟一笑,莫名其妙的說出這句話:「我沒有猜錯。」
「我依舊讓他們報告給我你的近況,但是,我沒有想到左立竟然會害了你。」肖瀲見她有些感傷,便試圖轉移話題道。
雪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讓紅杉變成了傷害自己的武器。左立後來怎麼了?」
肖瀲:「你知道的,他名字便是左立,家中和左太傅是有關聯的,我沒有處置他,卻也忍受不住他繼續在我身邊,便是遣散了他。」
「嗯……肖瀲,你知道嗎?在那段日子,我的確以為你不曾在我身邊,真的要離開我了。似乎是那個時候才開始,我決定要一直在你身邊。」
雪裟說出這些話,眼神像是春日的陽光般柔和,暖意將他們包圍,便是愛的溫度了吧?
她不曾像現在這樣將情感外露,肖瀲卻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覺得這才是她內心的模樣,她的冰冷外表,只不過是一寸厚的防衛外殼,心中會感傷,會猶豫,也善良的無以復加。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像現在這樣開心。」肖瀲道。
雪裟輕聲問道:「以後,你府里的景致,由我來打理,可好?」
她眼神溫柔,臉上泛著紅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美麗,語氣有一種小女兒的嬌羞,也更是含蓄的說出自己所想。
「當然好,不過我不會讓你給我繡香囊,手帕。」他打趣的回答讓雪裟一愣。
肖瀲卻大笑著道:「因為你繡的鴛鴦戲水,實在實在太難看了。像是兩只小鴨子……」
「沒個正經,你要會你自己繡去!」雪裟楞楞的跟著發笑,卻是回答。
恨不得現在就來認真的繡給他看,礙于這手的緣由,還是不行。
肖瀲微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哪刺繡做掩護,實則乃是找了木金,那個家伙,我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
「為何?」她正經問道。
肖瀲:「他們乃是采花賊,禍害了多少女子的人生,不是君子所為,乃是小人作為。還有的便是,木帛曾對你想入非非,我乃是一直忍著沒有……」
「還以為你是怎麼一個善良的正人君子,沒想到卻還是私心作祟。」
雪裟笑道。
肖瀲卻冷下臉來,劍眉一皺,認真的有些嚇人的說:「他傷害的人,是別人便罷了。我卻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只是別人罷了。
他有些嚇到雪裟,可是這樣的話,她如何能夠反駁?
雪裟:「我會允許你這樣保護我的,會的。」
這是她給的承諾,一個如此要強的女子所給的承諾。
從今以後,便是兩個人,共進退。
私定終身?算是吧!
皇上:「蕘端,你猜猜朕為何要傳你入宮?」
他這樣問道,李蕘端淡然道:「兒臣不敢隨意猜測父皇的心思。」
皇上听了一笑:「呵,你當然知道,朕為的是霞丹公主與你的婚事。」
「原來如此,父皇有何吩咐?」李蕘端答。
兩個人在御花園中散步,走著走著,到了雪裟所命名的望星徑。
皇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找人弄來了一大片星星點燈的白色小花,李蕘端叫不上來名字,卻是觀察入微。
「此時,兩國的關系緊張,完顏烈原本派了霞丹公主來和親,便是一個求和的心思,而現在,他卻連自己的部下力巴圖都管不知,硬生生要壞了兩國的和平,朕現在也不能隨了他的意思。」皇上緩緩說道。
李蕘端心中猜測,這門親事該是不會成功了。
他道:「那父皇準備怎麼辦?兒臣全听父皇的。」
皇上:「朕和太後商量過了,等到將王延找出,送到荊州之後,你和霞丹便成婚。」
皇上說出的話不免讓李蕘端失望,還是要娶她?
李蕘端拿出扇子,張開後便是一個大大的清字。
他道:「推延婚期,兒臣知道了。」
皇上狠聲道:「不,不只是推延。你和霞丹成婚之後,朕會讓你和霞丹回羌國省親。
到時候,你要將朕的意思傳給完顏烈,力巴圖這個人,一日存在,朕的漢泉,便一日不會援助他們。」
援助?羌國需要援助嗎?
「父皇,您的意思,是要和羌國鬧翻了?」李蕘端問道。
皇上:「不,朕是要力巴圖死!他不能留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