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楊家村鬧鬼了。
每到晚上十二點,吠聲四起,緊接著是和男人的叫聲,前者柔膩誘惑,閨房之樂的那種;後者哀怨淒厲,听得人毛骨悚然。第二天,準有一個男人死在打谷場。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五天了。
程小野說這是陰鬼婆看上村里的男人了,要用他們的精氣讓自己永葆青春。
程小野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年二十二,與我同齡。大學畢業,我進了廣告公司,她卻成了神婆。昨晚在收陰鬼婆時險些喪命。
她醒來第一句話說的便是︰「楊柳,既然請神不來,那我們就請鬼。」
村後的妙木山中,有一個叫葉庭深的鬼,據說有一千多年的道行。請鬼的人必須是純陰之命的處女,我是唯一的人選。為了村里的男人,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晚,八點整,我只身來到村口的十字路燒紙錢請鬼。
突然,皓月變成陰雲纏繞、霧氣蒙蒙的毛月亮。
冥幣燒得很旺,火舌幽藍,還發出‘呼呼’聲。身後的百年老槐樹‘沙沙’作響,如狂風肆虐,好似就要被連根拔起。
但,我的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誒,我好像听到了鞭炮聲——
沒錯,就是鞭炮聲,還有嗩吶和鼓聲。是古代人結婚的那種喜慶的樂聲。樂聲越來越近。但,連半個鬼影都看不到。
我已經嚇得魂都要飛了。一**坐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哆嗦著正要把剩下的冥幣丟進火盆的時候——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我看到了什麼——
一支上百人的隊伍從路那頭浩浩蕩蕩而來,前面是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手里拿著的正是嗩吶和鼓,他們跳著詭異的步伐,既滑稽又恐怖。身後,是一頂白色的八抬大轎。轎簾上,一個鮮紅色的‘喜’字十分醒目。
我抹掉額頭的冷汗,抑制住撥腿就跑的沖動,心驚膽戰的說︰「請問,你們誰是葉庭深?」
他們面色慘白,一個個的都沖我笑著,嘴角的弧度像是被硬掰到耳根,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大風平地起,吹開轎簾,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拉進轎子里。
醒來時,我在一間雕梁畫柱的房間里。里面不只是古色古香的擺設,還有高照的紅燭、大紅的喜字……更詭譎的是我穿著新娘喜服。
圓桌上的冥幣不都是我剛才燒的嗎?怎會好端端的放在這里?
一個身穿新郎喜服的男人走進來,手在我臉上拍了下,說︰「難不成是個傻子?」那手很涼。
我條件反射,抬手就拍,「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可是,我的手就那麼穿過了男人的臉。我看看手,再看看他,他的臉完好無損。
映著燭火,他面容俊美而高貴,每一部分仿佛都經過了大師鬼斧神工的雕琢。
我迅速繞到圓桌的那一邊,手緊緊抓住桌面,桌面開始瑟瑟發抖,「你是人是鬼啊?」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答非所問,說著就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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