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書房的時候,錦鯉正好出來,兩只眼楮紅通通的,瓖嵌在白皙的臉蛋上,真挺像兔子的。我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她瞪著我,那架勢真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其實被她劃分為仇人,我真是比竇娥還冤,第一次見,她不小心被我砸中就硬說是我故意羞辱她,第二次見面,也是我自找的,想請她幫忙送我一下,卻被她拖下水,說成是要謀害她。
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怕誰,直到葉庭深叫我進去,她才恨恨的離開,那眼神簡直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想到以後也不再面對她虛偽的臉,我對著她的背影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大聲喊道︰「錦鯉,就是這樣,做回你自己,你真棒。」
她猛地轉身,捏起的拳頭青筋暴起,眼神狠戾,半點沒有弱柳扶風的樣。我則對她豎起大拇指,不怕死的挑釁她。*見到她氣得冒煙的那樣,心里別提多爽了。
還沒爽夠,葉庭深的聲音又透過門傳出來,「楊柳,還不進來。」好像生氣鳥。
完了完了,得罪誰,可都不敢罪他呀,他可是大BSOO,隨時可以宣布游戲終結的大BSOO,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今天中午我不是白白為他盛了一碗飯嗎?那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當丫環,怎麼能就這樣被扼殺掉。
于是,我收起得瑟的表情,低眉順眼的走,說︰「我錯了。」
他目光涼的看著我,聲音也是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你說說,你哪錯了?」
他還真是會順竿往上爬呀,我不過是想給他個台階下,他真把自己當老大,錦鯉的監護人了?好吧好吧,他是大BSOO,我是小蝦米,以他高興為第一宗旨。
我深刻的檢討道︰「我錯在不該實話實話,錯在不該有自己的喜惡,錯在不懂得迎合將軍你的喜惡,口沒遮攔的得罪了你的寶貝義妹,錦鯉她老人家,人家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我這純粹是以下犯上,目無法紀,你罰我吧。」
我頭都低得酸了,他還是沒出聲,我忍不住偏頭斜眼看他,他也正看著我,神色復雜。反正我就從沒真正了解過他,在他不想讓人看清的時候,我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的。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估計他是覺得我檢討得還不夠深刻,因此,我繼續檢討︰「葉將軍,對不起,請您原諒我,我保證,以後看到您義妹錦鯉姑娘,一定夾著尾巴做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得從內心里表示對她的尊敬,如對您一樣,唯馬首是瞻。」
心想,我這一番‘肺腑’之言下來,他也該消氣了吧。我真的不過是表達了個人喜惡而已,她可是連頭發絲都沒少一根,你要再跟我過不去,信不信我摞挑子,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不就是死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女漢子。
但他真的還是陰沉著一張臉,只是想比剛才的怒色,現在眼眸多了一些悲哀,只有絕望過的人,才會有這種目光。那麼,他一定是對我失望了吧。
他終究還是開了金口︰「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她?你們也不過是見了兩次面而已,第一次你就不‘小心’砸到她,第二次你又不‘小心’和她一同掉進河里,難道真的如她所說,你是見不得有人靠近我嗎?」。
我抬頭看著他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心酸得想笑,想放肆的大笑。真想問他一句︰你可真是做了我半年的男人?你可真是口口聲聲要將我寵在心尖的男人?為什麼你會如此陌生,讓我恨不得從來都沒見過你呢。
「哈哈——哈哈——」我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未免太自戀了吧,我為什麼見不得別的靠近你,我現在跟你不過是主僕關系,不管你是要娶她,還是再娶幾個幾十人,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不對,在這三個月里,還是跟我有關系的,她們一進門,可就是我的頂頭上司的枕邊人,將我生死拿捏在手心里的人呢。」
他為什麼不肯多想一想,第一次,我見錦鯉還不知道她是誰,第二次我是和錦鯉一起掉進河里。我只是一個人,凡胎,我跟她到底是有什麼不供戴天的血海深仇,才會拿命去害她。
說到底,他就是不相信我,會娶我,也是因為我是能化解他結界的,他以為的命中注定的新娘。
葉庭深一拍書桌,桌面上的東西紛紛跳起,又落下,等他的手拿開時,上好的黃花梨木書桌,已然多了五個手指印。
而我竟然絲毫也不懼怕,偏往他面前湊,「葉將軍和錦鯉一樣,都是不喜歡听實話的呢,放心,以後在你們面前,我會當啞巴的。」
他說︰「既然如此恨我,當初又何必答應留下。」那句好似呢喃的低語,仿佛歷盡滄桑,莫名的讓人覺得心酸。
哼,我冷笑一聲,「當初我為什麼選擇留下,難道你不清楚嗎?」。可留下後,我就被你的體貼入微打動,被你的霸道蠻橫打動,被你對我父母兄長的心打動。後來,我愛上你了,而你卻因為一點誤會就殘忍的將我踢出你的世界,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轉身離開,任由我自生自滅。這些話,我是說不出口的,也永遠不會說出口。
他的臉冰冷得一如天山上的萬年積雪,散發的寒氣讓屋子里的空氣都凝固,他一步步朝我走來,俯身在我耳邊說道︰「你不提我都忘了,既然你如此的高風亮節,應該不會再介意多做幾次這樣的事吧。」
我還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就被他抱攔腰抱起,放在書桌上了。他長臂一揮,書桌上的東西紛紛掉地,硯台中的墨灑到地板上,宣紙又落在墨汁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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