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腳蹬在門檻上,整個人用力往後抵,側著身子,仰著頭,笑眯眯的看著葉庭深,說︰「嘿嘿,這都開席了,我們不吃了飯再走嗎?」。如果就這麼走了,我不是罪人,也會變成罪人,今後恐怕再難洗清。
「姑娘說的極是,哪有光送禮,不吃飯的,我們這一走豈不是便宜秦王了。」金烏將姑娘二字咬得很重,若有若無的瞟葉庭深一眼,說完就要來拉我的手,一起去飯廳。
葉庭深一把將我抱到身側,避開金烏太子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就往外走。君蘭和金烏緊跟其後,一邊走一邊談論最近的天氣。
經過院子時,我抓住路邊的桂花樹,死死拽住,「我餓了,我走不動,我要跟太子去吃飯,你和君先生先走吧。」
葉庭深丹鳳眸半眯著,縴長的睫毛刷過眼瞼,在近乎透明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淡影,唇角一勾,弧度優美,齒白唇紅,端的是絕代風華、顛倒眾生,傾國傾城。
但我卻後背一涼,腦子里清晰的浮現出三個大字,完蛋了。將軍大人生氣鳥!
我抓住樹枝的手快速移到嘴上,討好地笑笑,正想開口向身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兩位求助。就听到葉庭深說︰
「柳兒,你真的很不乖。」
話音未落,他就用電光火石的速度拿開我的手,清涼的唇隨即貼了上來,鋒利尖銳的牙齒咬住我的上嘴唇,心里悲哀的想著,完了,被鬼一咬,不會成兔唇吧?
金烏這貨也不是什麼好鳥,看到這種尷尬的場面不是像君蘭一樣害羞的轉身,而是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好奇寶寶似的湊,眨巴眨巴的眼皮下,透出奇異的亮光,離我們接?吻的臉就只有尺把遠的距離啊!
原本又氣又惱的我,這下硬生生的被他逗笑,咧開的嘴讓葉庭深探入嘴里的舌頭暴露無遺。他縮回舌頭,我推開他,抹了抹嘴,本該害羞的我,一時間竟是哭笑不得。
金烏一本正經的問道︰「咦,將軍怎麼停下來了,莫不是被姑娘給咬到舌頭了?」
葉庭深難得的臉色微微泛紅,惱怒道︰「你真是……」
「哼……」一聲悶悶的憋笑聲傳來,那人不是肩膀的一抽一抽顫抖著的君蘭又是誰。
興許是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幾道目光,他‘咳咳’兩聲,一手抵著下巴轉過身來,臉上波瀾不驚,眸子里卻還殘留著沒能盡數掩去的笑意。
他不自在的打破尷尬,問︰「那個,我們現在是離開,還是去吃飯?」
有了前車之鑒,我不敢說話,只能在心底大呼︰去吃飯,去吃飯,這樣我就能趁機逃離你的魔爪,去找柳飄飄和桃妖報仇雪恨。
葉庭深在這種時候,讀心術往往是百發百中的,笑得眉眼彎彎,說︰「你餓了,想吃飯?想趁機溜走?」正想問他會那麼好說話,真讓我去吃飯,他下巴一仰,接著又說︰「想得美!」
嘿,我真想一巴掌拍在那張傲嬌的臉上,讓他知道老娘可不是他的軟柿子,任他揉捏著玩。
沉默一會的金烏又閑不住了,手搭在葉庭深肩膀,不屑道︰「你還口口聲聲說是人家呢,怎麼就不明白,姑娘是想去找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不知道她姑娘這是想要去報仇?」
太子殿下還能再幼稚點麼?這一口一個姑娘的,是不是叫得特過癮哪?
我說︰「帥哥前輩,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柳,楊樹的楊,柳樹的柳,你要不嫌棄我是一個凡人,我非常樂意交你這個朋友,以後就叫我楊柳吧。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但你卻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謝謝你剛才站出來為我說話,以後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有所不辭。」
我又走到君蘭面前,「君先生,剛才那番話同樣也是我要對你說的,謝謝。」
君蘭看了看葉庭深,苦笑道︰「大嫂,不必客氣。如果你沒有一進門,就拿著瓶子對葉兄說你收了桃妖,我想他會相信你的。」
我們四人一邊往外走,君蘭繼續分析整件事情的始末︰葉庭深和秦王從書房出來,剛到大廳,就听到家丁來報,說看到我用道術進了桃妖的家,隨後桃樹全身痙攣,他立刻就跑回來稟報。葉庭深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的雖有時雖愛玩笑,但絕不是心腸歹毒之人。他們正要派人請我對質時,我正好神色緊張的跑進大廳,還親口告訴葉庭深,說將桃妖收到瓶子里了,並想拉他逃跑。
人證、受害人,加上我自己當時承認將桃妖收入瓶中,我後來說是因為看到血蝴蝶才進去的,可地府中誰都知道,血蝴蝶是不能和柳飄飄離得太遠的,而柳飄飄又有包青天做不在場的證明。
秦王本就是個炸藥桶,一點就著,還特別愛面子,偏偏我當時的態度又惡劣至極,打他府中下人在先,辱罵秦王在後,如此蠻橫,叫人不相信都難。
葉庭深只好來一招以退為進,替我擔下此事,只要還沒釀成大禍,便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原來我錯怪葉庭深了。原本想道歉什麼的,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
「阿飄可真是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妙人,葉庭深,你不娶她做,絕對是你的損失啊,要不等我們契約期滿,你將她和錦鯉一塊收了,她們兩個棋逢對手,較起勁來,我敢說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精彩,你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寂寞。」
葉庭深猛地一轉身,丹鳳眸眯起,陰鷙的道︰「沒良心的,他們幫你說兩句話就要赴湯蹈火,我都豁出命,不惜得罪摯交來護你周全,你滿腦子想的卻只是將我推給別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吃了。」
「是,我的良心是被你給吃了。」我不怕死的回了一句就跑。
不是不感動,只是我真的怕,怕自己再一次沉淪,無法自拔。怕受傷,怕被拋棄,所以只得裝作沒心沒肺的遠離他。
金烏追上來,問︰「柳兒姑娘,你剛才說的契約是什麼意思?」
這麼八卦,天庭的太子很閑嗎?還有,他一定得叫姑娘嗎?而且,我們真的已經熟到可以喊小名的地步了嗎?
我朝他勾勾手指,待他靠近些,說︰「前輩,你帶你到天庭一日游,我就告訴你。」
他想都沒想的點頭,「這有何難,等我玩幾天,的時候,帶上你便是,別說是一日,就是你想住一年都沒問題。」
我抿唇一笑,不置可否。其實也就那麼一說,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經過城中的一家酒樓時,想著他們因為我連飯都沒吃上,就請他們進去吃飯,就當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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