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里回頭,又異口同聲的說︰「呆會跟緊我,別逞能。」說完兩人不禁對視一眼,但都沒有什麼表情,隨即又注視著前邊的樹。
額,他們倆的默契什麼時候滿格了?這是要組CP的節奏哇!
話雖如此,我還是下意識的往葉庭深背後挪動一小步,左手抓住他的白玉腰帶,屏息等待著敵人的出現。這一動作又引來兩人的回望,同樣幽深的眸子,一個是贊許的目光,一個是落寞的神情。
我另一只手模模鼻子,笑著說︰「嘿嘿,其實我也是可以對付幾個小鬼的,根本不用你們保護。」但我的手抓住他的白玉腰帶動也沒動一下。
突然,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自樹底下響起,「千里迢迢的趕來,不進來喝杯茶嗎?」。聲音深厚,十分具有穿透力,振得我耳膜翁翁作響,大腦感到極其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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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聲音怎麼那麼像一個人?!
青鸞?沒錯,就是青鸞。他怎麼會在這里,而且還是在平頂山山脈的青榧樹里,他到底是人還是魔?
沐千秋指甲倏地變長,聲音卻一如既往的閑散,「哈哈,樹底下潮濕,你在這里等了這麼多天,都快發霉了吧,我看還是你出來曬曬太陽,去去霉運比較好。」
葉庭深用月復語對我說︰「柳兒,將水珠拿在手里,千萬要保護好。」
危險降臨,我不敢耽擱,快速打開盒子,正要取出水珠時,一聲破空的長笑聲呼嘯而至,震得我手一滑,匣子掉地,翻了個面,好在水珠沒有滾遠,我顧不得看前面,快速將珠子撿起緊緊地拽在手中。
起來後再看前面時,青鸞已經站在面前不足兩米遠的地方,他穿著第一次到楊家村為我們送藥送書指明路時的那件淡藍色道袍,精瘦的身體里好似蘊藏著巨大的能量,衣服被暗含的殺氣吹得肆意鼓蕩,三角眼里精光畢露,臉上卻帶著極不相符的從容不迫的笑容。
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他不是個好人,沒想到他竟然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道士。完了完了,他這麼壞,會不會控制了程小野的意識,將她變成魔鬼或是什麼呢?想到這里不禁心底一顫,又恨不得立馬上去撕碎他。
葉庭深冷冷的道︰「青鸞,你逆天而行,利用潛龍村的邪氣修煉,想以此來控制這里的魔靈,你就不怕天道輪回時,萬劫不復嗎?」。
青鸞一甩袖子,並不是怒的,只是一個習慣動作而已。三角眼里散發出淡淡幽光,那根本不像是人類應該有的目光,「整個潛龍村的魔靈都捏在我的手里,只要我一道符咒,他們就會魔性大發,將你們撕個粉碎。今天本座心情好,給你們一個選擇,要麼留下她你們走,要麼和她一起死,二選一,選一個吧。」眼楮在我們三人臉上掠過,又說︰「想必你們也知道,今天這一戰,勝算有幾成,一千年的修行不易,可要慎重啊。」
沐千秋仰起下巴,同樣笑嘻嘻的說︰「臭道士,好巧,今天爺心情也不錯。要麼你自己了斷,要麼我們幫你了斷,二選一,選一個吧。」
我鄙視道︰「僵尸,你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鸚鵡學舌的有意思麼?」
他回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我︰「我怎麼就看上你這麼個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謝謝夸獎。」頓了頓又說︰「知道我是白眼狼,還死皮賴臉的幫我,人家屬雞屬狗,你倒好,屬虐。」其實我想說,要是沒有勝算,你就走吧,不要為不愛你的人拼命,不值。
他笑著回道︰「你總算是說對一次,沒錯,我沐千秋生來就是要被你虐的,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幾個字,他說得極輕松,唇邊漾著醉人笑意,但這一路走來,有多少的辛酸,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葉庭深的手在我抓住他腰帶的手上輕輕一拍,是安慰,也是讓我放心的意思。在他手離開的一瞬,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握住,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握他的手了。我告訴自己,不論是失憶,還是來生再見,都要記得他呀。
「哼,好一個不死不休,老夫成全你。」
青鸞一聲古怪而響亮的哨聲剛剛落下,青榧樹里陸續鑽出一團團紅色影子,他們看上去都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奇怪的是無論男孩女孩,全部都穿著紅色的泳衣,眼白是赤紅的,瞳孔是灰色的,每個人的眼楮里都聚集著濃濃的嗜血殺氣,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情緒。
他們像光的影子一樣自上空籠罩而來,快如閃電,疾如風行,伴著尖利的笑聲,刺耳撓心,光是听到這個,我的頭皮就像要炸開似的,五髒六腑都要絞成一團似的難受。
葉庭深要顧著我,只能在我身前幾步遠的地方還擊,這也大大消減了他的殺傷力,那些小鬼來勢凶猛,笑得十分囂張,赤紅的眼楮里盡是興奮的光芒。就算被葉庭深手指間射出的白光擊中,痛苦的慘叫,但眼底的嗜血和興奮卻有增無減。
這是怎樣的鬼呀,好像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是在充分享受著殺人的快感。
沐千秋飛到半空,姿形如流水,衣衫紅似火焰,黑發在風中跳躍,像來地獄的黑色火焰,兩種不同顏色的火熊熊燃燒著,雙臂如大鵬展翅,旋轉盤旋間,掃到一幾個小鬼,他立刻哀嚎著從空中掉落,重重的砸在凸起的岩石上,肢殘體破,鮮血四濺,
但那些紅衣鬼就像是永遠打不死的小強星人,斷了的腿,飛出的胳膊,都能當做武器直攻沐千秋要害,看得我心驚膽顫。
我突然想到以前听說過的養鬼大法,養鬼人專挑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童男童女,死亡時間要在十三歲十三日十三時,死時身穿紅色泳衣,關頂扎針,懸掛梁上,雙腳被綁,再掛上砰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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