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長達十多分鐘的‘我的眼里只有你’時間,彼此的擔心似乎總也說不完。
楊柳一開始是真的擔心葉庭深,而忽略了沐千秋的存在,後來被站在一旁的沐千秋目光幽怨的討伐後,依然和葉庭深情意綿綿的對視,就是故意做給沐千秋看的了。
用行動告訴他,她有多喜歡葉庭深,希望他可以知難而退,不浪費他的時間。
葉庭深忽略沐千秋的目的自始自終就只有一個,宣布他的所有權,楊柳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兩人的如膠似漆終于惹惱了沐千秋,他三步當作兩步跨到楊柳面前,「跟我走。」他伸出手去抓楊柳,邊霸道的宣布。
楊柳早就注意到沐千秋的動作,幾乎是在他伸手的同時,就跳到葉庭深的背後躲起來,這一舉動更加惹怒了沐千秋,卻是令葉庭深嘴角上揚,鳳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沐千秋手一揚,手里突然多了一點白色的紙,晚風輕輕吹過紙張,飄飄揚揚的,朦朧月光下,婚書二字竟也分外清晰,「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有婚書為證。」不想逼迫她,但她怎麼能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感受?
「陰間也有辦假證的?」楊柳一把奪過來看個清楚,第一反應就是這婚書是假的。
不過陰間的事情不能用陽間的正常思維去思考,想到以前也曾看過幾本鬼故事小說,結陰婚大抵就是陽人的血滴在某個東西上,然後就莫名其妙的結了陰親。
想到這里的第二反應是,瞬間把婚書撕個粉碎,她就不信,婚書在陰間還能有備案,可以去補。
奇跡就在她剛撕開手,任紙屑從天樓肆意飛揚時,沐千秋手指一伸,修長手指里又夾著一張一模一樣的發婚書,再看那些飄灑的紙屑,就像是片片雪花飛到太陽的面前,即刻融化,仿佛沒有出現過。
「陰婚易結不易解,就算是你死了,那也是我沐千秋的鬼新娘。」
沐千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里,此時不再是迷人的波光瀲灩,而是帶著隱忍不發的騰騰怒氣,身形一動就朝楊柳飛過去。
葉庭深飛快地擋在楊柳面前,任沐千秋的手窮過他的身體,臉色瞬間白得像晶瑩剔透的薄冰。
楊柳‘啊——’地一聲驚叫,腦子里不知什麼東西在 啪作響,無法思考,想救他卻又不知該怎麼救?一時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哽咽得無法成聲。
葉庭深極力壓住心口的翻騰,淡淡道︰「如果你舍得強迫她,那天也就不會拼命老鬼殺害柳兒了,你喜歡她,你希望得到她的心,而不是強迫她做你的妻子,不是嗎?」。
「你以為你用苦肉計,我就會放手成全你們嗎?」。
說中沐千秋的軟肋,他氣得手臂一甩,硬生生將葉庭深甩到了天台邊上,撞翻圍欄,人也隨著磚頭一齊掉下去。
楊柳以突破人類極限的速度也沖過去,沐千秋想要阻擋都來不及,她只有一個念頭,要抓住葉庭深的手,不管怎麼,絕不放開。
他像蝴蝶一樣輕盈的往下墜落,白色襯衫被鮮血染紅,像一朵開在雪地里的玫瑰,美則美矣,卻脆弱得令人心疼。
楊柳幾乎是沒有一點思考,就縱身跳下去,決絕的小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沐千秋望著月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涼,內心的掙扎不過持續幾秒,他就伸手將兩人都撈了上來。
楊柳坐在葉庭深的旁邊,看他受傷的身體完好無損,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襯衫上殘留著血漬,證明他剛才經歷過的危險。
她這才拍拍胸口,後怕啊,剛才差一點就要掉到水泥地上,死了啊!想必跳樓死的,做鬼後的尊容必定不是一般的驚悚吧!
「欠你的,我還了。」葉庭深走到沐千秋面前,雖說受了嚴重的傷,在氣勢上卻不輸于他,說話也不卑不亢,「柳兒是個好女孩,值得我們去愛。」
葉庭深和沐千秋此時無比默契的一同回頭看向還坐在地上雙腿微微打顫的楊柳,目光同樣的深邃如海,教人不可捉模。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公平竟爭?」呵呵,沐千秋低低一笑,掩飾自己的情緒,其實他在剛才看到柳兒跳下去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敗涂地。
只是執傲了千年的等待,要如何放得下?
沐千秋冷冷的補充道︰「我為什麼不行使夫君的權利,而要讓你來覬覦我的女人。」
「夫君個毛線!」楊柳終于忍不住爆發了小宇宙,先是指著沐千秋的鼻子罵,後又指著葉庭深的臉,越是氣憤地說︰「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讓你們公平競爭,誰給你的權利做主,你這麼說問過我的感受嗎?」。
自己都為他跳樓自殺了,他還沒良心的說要讓沐千秋這該死的僵尸來公平競爭,難道她的用心,他看不出來嗎?
說完她沒等兩人開口,負氣地大步離開,走到他們看不見的樓梯轉彎處,才抬手抹掉眼中的霧氣。
「葉庭深,你個沒良心的……」她咕咕嚕嚕地罵著,等到她回到二樓楊宏達的病房門口時,心里的火也差不多被發泄干淨。
她本來沒打算進去看楊宏達,只是反正要經過二樓,就‘順便’瞧瞧。
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楊宏達的病床上空空如也,純白色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尾,床頭櫃上也光溜溜,什麼都沒有了。
她突然腿腳一軟,覺得世界顛倒,讓她看不清楚,若不是扶著六把手,她此時已經坐在地上了。
她想到五年前,媽媽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她不過是離開一會,回來時媽媽就被蓋上白布,移到另一張冰冷的滑軌床上,推往地下室的太平間。
她一手緊緊抓住門把扶手,支撐住無力的身子,另一只手緊緊按住自己的心口。
不是恨他嗎?為什麼心髒會一抽一抽的疼,像針扎一樣,看不見傷口,卻疼得你無法忽視。
本書首發于看書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