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左邊落地窗傾斜到右邊的窗欞,窗外的樹枝在微風中搖拽,映在眼前的玻璃上,像是一位婉約的溫柔的女子,在夜空中翩然起舞,身姿曼妙,舞姿空靈,令人感到格外的寧靜。
別墅外的公路上,沐千秋長身而立,雙手負在身後,高大的身子披著一身的皎白月光。用四十五度角的姿勢仰望深黑的無垠蒼穹,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眨不眨,目光深而遠,像古井里的水,波瀾不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身後的地上,有樹枝搖拽的影子,有月光被葉子扯得斑駁的光點閃動,卻唯獨沒有他的影子。
絕美的側臉,在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細膩的肌膚,像一塊上好羊脂玉,經過上千年的時光,依然如初。飛揚的眉梢微微上翹到恰到好處的弧度,望著蒼穹出神的眸光比海深,比墨黑,教人不可捉模。長而卷的濃密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暗影。鼻子高挺,唇色如櫻花初綻,下巴的線條也是美得令人心驚——不禁感嘆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男子,美得人神共憤。
再往下是修長如天鵝般的頸項,象征男性的微微突起的喉結,寬闊有力的肩膀、橫闊硬朗的胸堂,只比女人略粗一些些的細腰、圓潤的翹臀、修長的雙腿,黑色紫金邊的靴子——
最讓站在不遠處樹後偷窺的女子傾心的是,那一頭微微拂動的及腰長發,披散在紅色衣衫之上,像是地獄之黑色火焰,跳躍妖冶。她回想著那日短暫的唯美踫觸,滑膩得像他皮膚一樣細膩清涼的發絲,撩過她臉頰的那一剎帶給她的震撼,讓她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就在女子看得出神且貪婪的不舍轉眼時,沐千秋不知是發現了她的存在,還是無意的轉頭望向她那邊。
四目相交的剎那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電流連接兩人。
嚇得樹上的女子心神一恍,竟然從樹上跌落下去,**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女子吃疼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拍衣服上的浮灰,喃喃道︰「哎呀,真是有夠丟臉的。」她好歹也是一個八百年的樹妖,居然會從樹上摔下去,也真是夠笨的。
她一邊彈灰,一邊懊惱地在心底大罵自己花痴。
頭頂上突然響起一個清雅好听的聲音,像是水晶花瓶碎片相互踫撞發出的美妙樂聲,令人听之沉醉,耳朵都要懷孕似的,「嗯,還有自知之明,不算太糟糕。」
他覺得,眼前的女子好像有些眼熟,應該在哪里見過,可仔細一想,又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女子抬眸,與低眉向下望的沐千秋對視,短短一瞬間,整張臉經過了淡紅、深紅、紫紅之間的極快轉變。
這時,楊柳從木家別墅里出來後,與送她出來的人道謝。沐千秋听到她的聲音,便立刻離開。
女子恍然若失的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紅紅的臉頰瞬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女子模著自己的唇,仿佛那日的溫存還停留在這里,仰望樹上空空的地方,又失望的喃喃自語︰「你是真的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她就是在妙木山與沐千秋有過一吻之緣的夭夭。
別墅門口,管家正要關上鏤空雕花的大鐵門時,門里邊傳來急促的拖鞋快速行走的‘踢踏’聲。
「等一下。」
楊柳回身,看到是木欣華追了出來,就立刻回去。
木欣華把一個做工精美的紫色小匣子打開,周遭頓時亮了許多,一顆顆細碎的鑽石襯得匣子的紋路都清晰可見,稜形的紅寶石散發出玫瑰色的紅芒,與鑽石的璀璨交相輝映,交織出一片令人為之炫目的華光溢彩,那般的動人心魄。
木欣華一只手撫過項鏈,眼楮里有著難得的柔軟之色,「這是我出嫁時,我爸爸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這太貴重了。」楊柳其實並不是覺得太貴重,而是她沒臉收下,「我不配戴它。」
木欣華硬是把匣子塞到她手里,「庭深走了,你卻還願意為他生下孩子,並且離開人間,如果這樣都不配,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才算是配戴它。」
怪只怪,他的兒子性子太過隨她,遇到傷心的事情不是直接質問或說出自己的感受,而是用極端和隱晦的方式去解決。這個意外,不只是楊柳的錯,他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
更何況,楊柳還是他即使是受傷、死,都不願傷害的要人。
所以原諒她選擇原諒、寬容、接納。
或許,楊柳會少一點自責,心里少一些悔恨。這樣對孩子也好。
「謝謝您,媽!」楊柳抱著沉甸甸的紫色匣子,圓滾滾的淚珠順著精致雕刻的鳳凰圖案測到盒底的項鏈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璀璨的光暈澤射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絕美光暈。
「保重。」木欣華面上不露聲色,心底卻因為這一聲‘媽’而泛起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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