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葉念小魔王是誰啊,是那麼容易甩掉的麼?別說眼前的男人十之八九是自己的爹地,就算不是,他也認定他了。
他死死抱住葉庭深的大腿,淒慘的嚎啕大哭,說著令人聞之落淚,連死人听了都忍不住想起來幫他說兩好話。
楊柳突然想到《媽媽再愛我一次》里,小男孩被迫與媽媽分離的畫面。
她想說些狠話,教寶寶要有骨氣,別人不要,就不要往上貼。可面對一個月大的寶寶,睡著了都在吵著要爹地的孩子,她終是說出不口。
最終,她不得不替寶寶低下頭,「不管你是真的,還是裝作不認識我,我求求你……先讓他冷靜下來,我再好好跟他說,好嗎?」。
她咬著的唇瓣處,慢慢地呈現出一道蒼白的顏色,低垂的眼瞼下,有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葉庭深也是個驕傲的人,所+.++以他此刻才能明白,眼前的女人低下頭的艱難。沒做多想,他便抱起一邊假裝哭泣一邊豎起耳朵听他們談話的小家伙。
小家伙古靈精怪,大概每次都只需要滴下兩滴水珠子,再干嚎兩聲就可以讓他媽咪放棄所有的矜持吧!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說的正是女子和他的兒子。
葉念對上他若有深意的眼神,立刻甜甜一笑,撒起嬌來,「爹地,我好困,我想睡覺了。」
喔,這個爹地好可怕的樣子,好像把他的小把戲都看穿了,完全沒有媽咪沒好糊弄啊。
像貓咪一樣窩在寬厚胸堂里的小魔王,不由得默默嘆了口氣。唉——以後可不敢在他面前耍小聰明了。
楊柳見寶寶縮在人家懷里就睡,完全把自己當空氣,又想到k他剛才面對選誰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葉庭深,就想把這沒良心的小家伙弄到床上打**。
她辛辛苦苦養了個白眼狼啊這是。
楊柳轉身走了兩步,猛然回頭,問︰「那個,你住在哪里?」見葉庭深挑眉,她趕緊又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明天來接寶寶回家,沒有要打听你家地址的意思。」
葉庭深好看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黑珍珠般的眸子笑意繾綣,說︰「我沒誤會,是你想多了。」
楊柳臉驀地爬上一層淡淡的紅暈,頭偏向一邊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等著他回答。
等啊等,等啊等,她實在是等得受不了了,回頭看他時,卻發現他還是那樣諱莫如深的盯著自己,根本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一臉不悅,語氣加重,問︰「不方便說嗎?」。靠,還真怕我找上門來糾纏你啊。
他這才淡淡地答︰「不是不方便,只是說了你也找不到。」
又沒下文了,楊柳滿臉黑線,風中凌亂了——
連惜字如金的討厭調調都一樣,還真是巧合啊!
「走吧,我送他回去。」他率先踏出一步,不急不緩地走著。
連走路的姿勢都一樣,還真巧合啊!
楊柳第二次說完這句話才小跑著跟上去,不是並肩同行,而是始終跟在他身後。
出了地府長長的街道,步入一條只容一人通行的狹窄小路,黑漆漆的夜里,月光照耀不到這座陰陽山的山腳,林中風吹樹葉簌簌的響,不知名的動物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陰側側的叫聲。
走了才兩分鐘,楊柳的背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貼著里衣,黏乎乎,風吹過時,又生出從頭涼到腳的寒意。
剛才來的時候,天色還沒黑透,又因為太擔心寶寶,所以也沒時間害怕就走過去了。
「喋喋……喋喋……」一個怪叫聲從她背後響起。
她打了個抖,頭皮發麻,立刻跑前去抓住葉庭深的衣袖,「我們身後有鬼。」
葉庭深偏頭看看自己的袖子,黑暗中勾唇一笑,戲謔道︰「我也是鬼啊,你不怕嗎?」。其實,被人依賴的感覺,還不錯。
「喋喋……喋喋……」聲音就著風鑽進耳朵里,實在可怕。
這個時候他沒說幫一把,還調侃自己,她沒好氣的說︰「你能跟他們能一樣嗎?」。
他又問︰「哪里不一樣?」
「你不會……」傷害我三個字,她硬是咽回肚子里。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沒資格再說這樣的話,也沒有臉再說。
因為他不曾傷害過她,她卻狠狠地傷害了他。
感覺到抓住袖子的手松開,他回頭,正好對上她那雙森涼的眼,即便森涼,即便是夜里,卻也亮得像夜空中最亮最遙遠的那顆星星,倔強、不容許任何人侵犯。
「喋喋……喋喋……」
她化悲痛為力量,一轉身就朝背後的陰慘聲音一拳打過去,「叫個毛線,老娘不怕你,有本事你給姑女乃女乃滾出來。」胡亂揮出的一拳打在了空氣中,身後除了勉強能看清一米之內的路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聲音卻沒有停止,一直鴰燥的‘喋喋’個沒完沒了,就像透明人一樣,真真是讓人有氣無處撒,要憋出內傷的節奏。
葉庭深搖搖頭,問︰「你在這里住多久了?」
「七個月。」她說完沒好氣的瞪他,「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幫著小鬼擾亂我的意志,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呵呵——」葉庭深低笑出聲,「女人還是溫柔點好,適當的時候依靠男人可比對著空氣亂打要可愛得多。」
她四下張望,說︰「男人?這里有嗎?有嗎?」。心里話卻是,有男人給我依靠的話,誰特麼想面對這些可怕的鬼。
「我喜歡你的倔強。」他不在意的轉身就走,腳步比剛才快了些許,「但願你的倔強能撐到你回家。」他那只在衣袖下的手,手指捏了一個決,‘喋喋’聲又響了起來,是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響。
他雖然還沒成仙,但體內的仙氣也足以讓百鬼避之不及,怎麼可能還會有找死的東西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擋路。
這點小把戲,不過是他一時,用來逗逗她的小把戲而已。
楊柳又和空氣較了一會勁,回頭時已經看不見葉庭深的身影,恐怖的聲音似要將她淹沒。
葉庭深居然走了,把她留在危險中獨自走了。
無以復加的痛蓋過了排山倒海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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