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為了顧及殊美靜好的淑女形象,開始她還掩著小嘴,爾後竟然笑不可抑,前仰後合。
圍觀的下人不禁莞爾,這六姑娘笑的什麼呀?
陳下水卻是驚恐不已,顫聲道︰「六姑娘,小的可是听到江罵咱們齊家了。」不然他哪里曉得輕重厲害,會一路奔跑回來報信。
齊青玉好不容易才止了笑容,靠在福芹肉肉的肩上,饒有興味地問︰「罵的什麼?」
「小的不敢說。」陳下水聳拉著腦袋。
福芹罵道︰「還有你小子不敢說的!趕快說,不敢擔誤姑娘正事。」
「江少爺說,看老子怎麼收拾齊家,竟敢與本少爺作對。」陳下水說完,抬眼擔憂地瞅著齊青玉。
「按我說,你這名字太難听了,改一個吧。」齊青玉顧左右而言它,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琢磨了半天才道︰「陳山水。」
「啊?」
福芹瞪了他一眼,高聲道︰「比下水好听多了不是?」
「是,小的以後就叫陳山水。」陳山水搔了搔頭,只覺莫名其妙。
齊青玉氣定神閑地向陳山水招了招手,他連忙靠近。齊青玉仔細交待了幾句,陳山水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雙眼一亮拍拍胸脯保證一定辦妥。
齊青玉又讓福芹將早上準備好的灰色銀錢袋交給陳山水去打點。
陳山水明顯一愕,當然不敢問齊青玉哪里來的銀子,只恭敬地接過收好,立刻進了大門,再從偏門離開了。
福芹可是將齊青玉對陳山水說的話听了個全,對齊青玉是越來越佩服。這六姑娘怎麼就曉得今個兒要用銀錢打點人情,早就跟老太太支了銀子用呢?
福芹在心里驚呼︰足足支了一萬兩!卻不知道即便齊青玉要十萬兩,老太太也不會眨下眼。
齊青玉讓福芹放她下來,雙腳才剛著地兒,又見一拔人往這邊趕。
今個兒可真是熱鬧呀。
齊青玉使了個眼色,福芹連忙讓後面侍候的三等丫鬟給搬來加了軟墊的小杌子。
齊青玉極有儀態地坐下,儼然一個教養極佳的名門淑媛。但是一個名門閨秀是不會坐在自家大門口的。
齊青玉好整以瑕地望著拼了老命往這兒趕的桃夭齋副掌櫃徐優則。
「六姑娘,不好了,大老爺在哪里?」徐優則慌里慌張,臉如土色,像天塌了下來似的。
大老爺昨晚估計和大太太去了巫山了很久,後來又去了找崔二太太雲雨了一會,她起床的時候大老爺還沒起呢。
齊青玉默默嘆了口氣,怪她耳朵太靈光。「徐副掌櫃莫急,說與我听也是一樣。」
這句話倒是沒錯,因為眼下桃夭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為梁三小姐和巡撫制作簪飾了。
徐優則但見齊青玉眼帶笑意、神色平靜,他在業界好歹是個叫得出名頭的掌櫃,怎麼能在小孩面前失了分寸呢?
于是乎,他努力調整情緒,力持平靜地道︰「江少爺剛來挑玉簪,挑來挑去都不滿意,小人特地取來大姑女乃女乃所雕的上品冰種麒麟玉簪給江少爺品鑒,誰知他有心挑事,說小人給他用死人雕的玉簪。」
皇帝老子用的傳國玉璽都不知道經了多少個死人的手,還不是代代傳承、至高皇權象征!
這個江坤真是無賴,挑事都挑得那麼蠢。
齊青玉便更不將他放在眼內。
「後來如何?」
「他把店面攪得一團亂就算了,還闖入作坊……」說到此處,徐優則禁不住悲傷,淒泣道︰「毀了!大家熬夜趕制的套簪配飾全毀了!」
齊青玉不以為意,甜聲安慰道︰「小事而已,徐副掌櫃不必擔憂,且仔細收整,這不還得開門做買賣不是。」
徐優則顧不得抹淚,驚愕地瞪著齊青玉,「六姑娘?」
「去吧,一切有我擔當。」齊青玉又勸勉了幾句,命楊總管親自領幾個利索的好手,與徐優則一同到桃夭齋去幫忙。
待門前清靜後,齊青玉囑咐護院,「過會若是江家來人,不管他們如何羞辱,爾等只需忍耐性子,不可與之對抗,只管讓他們鬧騰。若有不得了的要事,可差人來報。」
四名新請的護院,不禁頷首受命,如臨大敵地守著齊家大門。
齊青玉交待完,福芹連忙將她抱起起,回了內宅。
恰逢東升院新上任管外事的文嬤嬤來荑薇請齊青玉去東升院。
齊青玉去到東升院時,正坐了一桌,大太太親自抱過她,坐在齊良玉邊上。
「六丫頭,瞧你這樣兒,定是還沒進早點吧。」
齊青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長輩問安,不客氣地吃了起來,直到小肚子撐圓,才罷了手。
「老爺,太太,過會妾……過會我想到洪井寺上香,不知老太太允了沒?」崔氏有些尷尬,一下子還沒習慣改變自稱。
齊昌業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笑道︰「老太太早上差人傳信,讓你多備些香油去。」她邊說邊取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交到崔氏手上,另外又拿了三百兩,「你順道回娘家看看吧,這三百銀子是老爺的一點心意。」
崔氏有些愕然,抬眼望向齊昌業。
「本來是要陪你歸寧,可是近日很忙,你就和白嬤嬤一起吧。順便看有沒有可心的小丫頭,挑幾個來給母親用。」齊昌業心里也是明顯一愕,他一個大男人哪里有這般細心,全是曾氏的主意,不過是順著話頭接了。
卻是接得周到,崔氏就信以為真。夫婿如此體貼,她心里甜如嚼蜜,一張花容月貌就更顯嬌美了。
齊昌業盯著她,有些失神,桌底下卻握緊了曾氏的手。
「謝老爺和太太,我這就收拾。」崔氏溫聲哄了哄微嘟著粉唇,狀似想跟著一道去的齊青玉,才走了。
齊青玉其實也想回外祖家看看,挑些有用的人來幫忙辦事,她記得表兄崔石昂人還不錯,上一世厭他維護齊良玉,沒有提攜。今世嘛,總是要給生母一些臉面,提攜提攜她的娘家人。
下次吧,眼前還有事兒。
齊青玉下了桌,爬上軟榻才認真地對齊昌業夫婦說︰「父親、母親,方才徐副掌櫃來報,江提督家的少爺砸了咱們場子。」
齊昌業對袁來貴使巨資收買江提督之子江坤的事,已有耳聞,未想到對方居然這樣明目張膽,也是有些愕然,皺眉想著解決之法。
大太太與齊青玉相處日久,見她笑咪咪、神色自得,顯然還有話要說,便笑著問︰「小青玉可是還藏著什麼秘密?」
不知為何,既然現在泰山塌下來,她也不怕了,冥冥中腦際徘徊著一個黑黑實實的高壯少年。
齊青玉嘻嘻笑了幾聲,「他沖了進作坊,把模具、配飾全砸了。」
齊昌業眼神閃過一絲古怪,搖頭嘆道︰「六丫頭,你現在可是神算子了。」他站起來,眼神復雜地看了齊青玉一眼,才去了專放長房貴重物什的西梢間,取出一個長方形的檀木錦盒、還有一個黑色的正方形木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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