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做聲,齊青玉靠在崔氏身上,偏頭看著喜鵲,反應有些遲鈍。
喜鵲上一世……她回想了一下,頓悟——「寶芝,把布拿掉。」
陳芝領命上前。
此時李子踫了踫崔氏,暗說︰「大二太太學著了。」一點分寸也沒的崔氏也不曉得要看著,只覺得著很恐怖,牙關一直打戰。
當喜鵲嘴巴得了自由後,只拼命地喘氣,驚怕得連求饒辨解也不會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給人綁了扔麻袋里頭,她以為自己要被滅口了,誰知道還活著。
齊青玉有些生氣地盤問︰「是四叔還是四嬸讓你這樣做的?」她有理由這樣懷疑,誤導著別人的同時也想給別人一個機會。
喜鵲死氣沉沉的眼楮倏地放出亮光,掙扎著向前蠕動,「是,是啊,就是四老爺……」
齊青玉眼中閃過利芒.+du。喜鵲突然定住了,心驚膽顫地看著眼前的長腿,越來越用力地碾壓自己,仿佛馬上就要把她的胸口碾碎,她痛得快要窒息了。
「饒……命……」
「傳楊二哥來。」齊青玉臉上看不出丁點兒情緒來,只有沉靜的眼神隱隱透著寒霜。
片刻後,滿頭大汗的楊木陪著驚疑不定的楊恪來了。
因為齊青玉只說傳楊二哥,楊木就留在外頭沒進院門。
「老爺,大太太、大二太太、六姑娘,楊恪給你們問好了。」楊恪一進門就看到臉色陰沉的長房主子。來不及辨認地上那五花大綁的是誰,連忙躬身行禮。
沒人讓他起來,他就一直佝著。
齊青玉又教陳芝重新堵上喜鵲的嘴巴,喜鵲掙扎著,尖叫著,楊恪這才恍然大悟,卻也是懵了,手足無措地瞪著眼前這一幕。
「這個,我父親要你休了她,你可願意?」
楊恪驚訝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小人……」自從五年前由老太太做主將喜鵲許配給他。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小日子美滿。現在發生了何事會得此命令,他根本不明就里。如何了斷?
「楊總管來了吧。請他進來。」齊青玉措辭帶著敬意。
事關重大。楊木如此精明,只要將前因後果梳理一片,只然就一清二楚了。
因齊青玉厚待。他更是如履薄冰,向主子行個禮後,他才走近齊青玉行禮,「六姑娘,小的來了。」
「你作為父親,就教導一下楊二哥該怎麼做吧。」齊青玉葫蘆里賣什麼藥,就連相南一時之間也猜不透,更別說其它人了。
但楊木是明白人,連忙稱是,與楊恪說道起來。盜竊主子重要物件,主子開恩,休妻便不連罪。若休妻自保,名聲上恐怕會有污洉。誰都明白,若無人指使,小小一個喜鵲怎敢干這種事。
楊恪會怎麼做?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起了精神傾听。
「求六姑娘讓小的問一問原由,小的願意替她受過。不願意休妻。」楊恪痛哭流涕,拼命給齊青玉磕頭。
「不必問了,憑你這句話,我就能為你向父親求情,請他饒了你們一家。可是喜鵲,你現在就與她道別吧。」齊青玉臉上不帶一絲感情,因疲倦臉色有些蒼白。
這就是下達殺令了。
她的心腸在冷硬與柔軟間從來都可以很好地揉合在一起。
齊昌業與曾氏踫了一下眼神,最終都選擇沉默,不置一詞任齊青玉做主。
「誰要你代罪!我就從來沒喜歡過你這沒用的東西。」喜鵲才松了束縛,立刻破口大罵,卻是未語淚先流。
楊恪只抱頭痛哭。
誰也不敢向齊青玉求情。
一會兒後,齊青玉向李子使了個眼色,她立刻上前從喜鵲兜衣里將圖樣取了出來。
實打實的證據就擺在眼前。
相南立刻將楊恪拉走,楊木也戰戰兢兢地告退了。
「那人給你了什麼好處賣主求榮,老實交待!」他們還沒走遠,李子得了齊青玉示意,惡狠狠地盤問喜鵲。
喜鵲自知死路一條,也不開月兌,只悲慟地道︰「無話可說。」
齊家的人卻是不知道喜鵲的底細,現在也多問無益,畢竟她選擇了背叛。
齊青玉站起來,靜靜地看著齊昌業。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通過眼神對她成為主心骨,征求首肯的交流。齊昌業反應稍慢,在讀懂小女兒的意思後,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頷首。
齊青玉稍後對曾氏道︰「勞母親處置這個忤逆的奴婢。」
曾氏探向齊昌業,他毅然點頭。她忙對外頭吩咐。不一會兒進來兩個粗壯的婆子押著喜鵲走了。
處置不可饒恕的家奴,事後寫明條陳上呈官府即可。齊青玉也不會擔心喜鵲死得痛苦,最多一條白綾,撲騰幾下腿就去陰曹地府了。
天空陰沉沉的,人的心里也陰沉沉的。
大家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由崔氏打破了沉默,驚心地問︰「六丫頭,是誰要害我們?」
齊青玉玩笑道︰「四叔和四嬸。」
崔氏卻听不出這是玩笑話,頓時又變得十分不安,囁嚅著說︰「上回五丫頭因你差點丟了性命,你四嬸都沒說什麼,反而很憂慮霞玉沖撞了你,你會有埋怨。你四叔與你四嬸感情一向好,他們怎麼會害你……害整個齊家?」
李子終于明白,為什麼齊青玉不扶自己親娘執掌中饋了,有些人你可以讓她一輩子活得光光鮮鮮、舒舒服服,但他們可能永遠無法擔當持家的重任,或者是與之比肩同行。
不是與他們不親,而是看穿他們不能,所有要放在身後保護著。
齊青玉也因這句話,才想起果香果甜兩姐妹來,她就說荑薇院怎麼這樣安靜,不太習慣。
齊青玉默默地把目光投向天邊,若有所思。身後一道青光一閃即逝。陳芝仿佛看到有一雙白色的翅膀從她背後長出,無限地延伸,似能遮天蔽日,萬丈彩霞卻透過散發著白光的雙翼灑向人間。
陳芝不由得驚心動魄,敬畏地垂下頭,不敢再覷。
「奇怪,天怎麼陰了。」李子瞅了眼天上,咕嘟了句。
「這里沒外人,六丫頭,你就坦白了說吧。」齊昌業看了崔氏一眼,眼神里明顯透著憂與憐惜。
曾氏垂首沒說話。崔氏則期待地注視著齊青玉。
隱含思量的目光繞了三個大人一圈,最後落在相南身上,「那邊有消息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