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們先回內院休息吧。」齊青玉沒接相南的話,而是回眸讓曾氏回避,透著憂思的眼神橫向內堂通道。
那兒站著她的父親和娘親。
她早就知道了。
「長輩都請,女兒沒事。」
夏榮察覺齊青玉有重要的事要與他們說,立刻親手掩上大門,豎起耳朵細听一會,沒人有人偷听才回到齊青玉身旁。
齊青玉示意他們跟著到書案前,執筆手書︰「懷王示意我勾`引太子。」
其它不消多說,相南與夏榮自能意會。
兩人頓時大驚,面面相覷。
齊青玉看著他二人那種不敢置信的表情,立刻明白到他們這些年來大概誤會了懷王對她的態度吧。
不過是下棋人與棋子而已,難道懷王還真能看上當時還乳臭未干的她?
齊青玉苦笑。
「若被皇後知悉,會派人殺了你。」相南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皇後決不允許有人敗壞太子名聲,及在太子和權臣之間興風作浪。
大家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可違抗的宿命之力,將齊青玉一步一步推向未知的危險。
「六姑娘別怕,有危險我夏榮先上。」夏榮立刻表忠心。
相南憂慮重重地深了他一眼,突然下了決心似的,執筆寫出一道驚人的秘密。
齊青玉震驚的心久久不能平復。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鄭長歌恐怕也未能預料,同樣。當他由相南那處得知這個消息後,不止暗中通知了黃鶴,更悄悄前往懷王別院,跪了好久。
「三弟在外面做什麼?」懷王打開門,意態閑適地走了出來,突然跪在台階下的鄭長歌,十分驚訝。
「三弟,你有病?」黃鶴探出頭來,飛快地掏出一枝透骨釘輕輕地朝鄭長歌擲去。
「你才有病,」鄭長歌驚愕地怔在那兒。閃避不及手臂處的衣裳給劃開了一道口子。很久後才回神怒罵︰「你有病是嗎!」
「是呀,咱患了相思病,想你想得緊。」黃鶴哈哈大笑。
「你怎麼在這?」鄭長歌還是很驚訝,驀然想起自己派人出去給他送信……心中倏地發涼。尷尬地看著懷王。都三弟三弟的叫了。也不好意思繼續裝嚴肅。
弟弟犯了錯,兄長該不會怪罪吧。
懷王確實知道鄭長歌派人給黃鶴送信了,但沒著人攔截。那信最後還是會送到黃鶴手上。他也懶得點破。
「咱在哪還要跟你報告不成?小娘們!」黃鶴擠眉弄眼,從頭到尾打量了鄭長歌一遍,「老弟,一年沒見了,你越發美麗啊。我太想念你那光滑如綢的肌膚了哇。」
「你……」鄭長歌氣得臉色發白,很想動手教訓黃鶴,可是黃鶴比端木榮還要高大,他打不過?!
突然,一只白玉似的手掌探出,輕輕往黃鶴衣襟上一捉,再微微一甩。瞬息後,「呯」的好大一聲響,黃鶴整個人貼在南牆上,緩緩下滑。
鄭長歌一怔,旋即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他不就是皮癢,想我給撓撓。」懷王不以為意地輕笑,和善可親,全然沒有平日那種狂戾之氣。
「哎喲,老子少說有千斤,怎麼就這樣隨便能摔出去?」黃鶴尷尬地搔搔頭。
鄭長歌挖苦地說︰「在爺的手里,縱然萬斤也是輕若鴻毛。」
「你比林星羅更有當佞臣的潛質。」黃鶴豎起大拇指。
「走吧,去看看紹風。」懷王深邃的黑眸透著暖意,示意他們跟上。
「紹風怎麼了?」鄭長歌不解地追問。
「哪個紹風?」黃鶴不明所以。
「爺派去給齊青玉當暗衛的那個,都六年了,你不知道?」鄭長歌疑惑地看了黃鶴一眼。
「他不知道。」懷王輕描淡寫地接過了話茬。
黃鶴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倏變,加快腳步與懷王並肩,「爺,風雨雷電四大暗衛?」
懷王點點頭,不明白他們為何這樣大驚小怪,「本王的小妾,當然要有得力悍將護衛了。」
黃鶴哈哈大笑,高興地拍起懷王的馬屁來,什麼「先用之明,未雨綢繆,運籌帷幄」之類的贊美字眼,他說來一點不臉紅。
鄭長歌卻渾身一哆嗦,怵在原地,像根木頭似的。
懷王輕聲長笑,高深莫測。
鄭長歌只覺頭皮發麻,臉色發白,手背抹了抹額,全是汗。
「三弟,快些,四大暗衛你也沒見過吧。」黃鶴大聲吆喝,似乎沒鄭長歌的異常。
西北廂房。
馬英遠遠望見懷王一行人走來,談笑風生,然而後頭的鄭長歌臉色灰暗,隱約察覺不妙立刻俯身恭迎。
「都放松些,爺不過是在外頭裝出暴躁易怒的樣子來麻痹皇後,馬大叔,你是自己人,怎麼都像根弦似的崩著。」黃鶴上前,用力拍了拍馬英肩膀。
馬英笑了笑,不敢應話。
懷王長眉輕揚,溫和的表情溫暖不到眸底,也許,一切未改只是他變了?「紹風怎麼樣?」
他微笑著,像春日里淡淡的暖陽。
馬英倏地跪下,「爺,紹風命是保住了,可是,可是……」
「還有什麼是難以啟齒的?」懷王不解,迷惑地看著越來越恐慌的下屬。
「武功失盡。」馬英腦袋直磕在地,一句求饒的話也不敢說。
「廢物?」懷王不帶一絲感情地吐出兩個字。
「是廢了。」屋內,何啟方走了出來,神色凝重,袖手揖禮。「本來他可震斷紹風全身經脈,直接殺了他,不知道為何留了一手。」
「他這是隔山震虎。」懷王神情漸漸冷銳。
大家大氣都不敢呼一口,就連黃鶴也屏神靜氣。
「冬臨,朝上如何?」懷王睨向一旁的冬臨。
「若無其事,沒有受傷。」冬臨忙回話,短短八個字,道盡一切。
「難道你們在說李宇軒那廝?」黃鶴倏地明白,驚愕地問。
「這世間除了他,還有誰值得本王親自費心。」懷王露出一絲嘲諷的笑,「瞧,害本王把小妾都搭上了。」
森冷的黑眸斜向鄭長歌,既然身處驕陽下,仍然令人不寒而粟。
「爺……」鄭長歌雙腿不由得一軟,給跪了。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黃鶴不甘心被冷落,低聲咆哮。
「本王的決定,不需向任何人解釋。」喜怒無常似乎如影隨形,貼在了懷王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