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容?」謝梵煜奇怪的反問道,「她不是與你在房里麼?」
「啊?脂容她因為擔心少所以去找少了,少沒有遇見麼?」脂玉也十分奇怪,看少凍得厲害,忙給謝梵煜倒了一杯熱茶,讓她坐在炭爐邊取暖,一面又去取了狐氅來給謝梵煜披上。
「少去的著急,我們也都沒顧上,這手這麼涼,可千萬別染上風寒了,這身子還沒好透。」
「我去了一趟料膳苑,大概與脂容錯開了吧,她見不到我會自己回來的。」謝梵煜不敢說自己找不到路的事情,一面又招呼著明顯有些窘迫的雪茹,「雪茹,你快來坐著喝杯茶,可是該凍壞了。」
「少怎麼把她帶來了,若是讓世子爺知道,只怕又要不高興了。」脂玉又倒了一杯茶給雪茹,一面道。
雪茹一下子就顯得有些窘迫,接過茶不自然道,「若是不方便多呆的話,少盡快把我送回到三女乃女乃那里就好了。」
三女乃女乃……
一瞬間謝梵煜的眼眶又紅了。
這次卻是為了自己而紅。
還是有人記掛自己的。
可是那個「自己」已經不在了。
謝梵煜想著,將手里的茶盞放下。
「雪茹,你以後就留在並蒂苑伺候吧。」
「為什麼?!」
卻是兩個聲音齊聲問道,不只是雪茹,脂玉也詫異的停下了腳步看向謝梵煜。
謝梵煜清了清嗓子,想著怎麼開口說「自己」已經死了的消息,這也算是一件頂奇怪的事了,可是奇怪的事情謝梵煜已經經歷了不少,因此倒不覺得奇怪。
只是開口會很為難,一邊要避免她們過分擔心自己,一面要讓雪茹接受這個事實。
一瞬間謝梵煜想了很多,脂玉雪茹還在瞪大眼楮看著謝梵煜。
這時候門卻被打開了。
「嫂子怎麼還在這里悠閑呢,脂容不好了。」被推開的門外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人。
謝梵煜嚇了一跳,定楮一看才看清,才略略放心,來人倒是個自己認識的,听也常常提起,是姐夫陳瑾瑜的同胞幼弟陳浩。
「脂容怎麼了?」謝梵煜站起身問道。
「嫂子快去看看吧,脂容不知怎麼沖撞了哥哥新納的那個妾室,被命罰跪雪地呢。」
「什麼?!」
等等!自己怎麼不知道姐夫居然納了個妾?要知道進門到現在一直還無子,與姐夫關系也一向融洽,怎麼忽然多了一房妾?
以前自己最羨慕的,就是有一個不納妾的姐夫!
自己在家廟的這些日子,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那個妾氏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罰跪脂容!那可是身邊貼身伺候的人!
謝梵煜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顯然這個陳浩與並蒂苑眾人關系都頗為熟絡,脂玉當場數落道,「那你怎麼還跑到這里來,區區一個姨娘,你少爺身份還壓不住麼,不去吧脂容帶回來。這外面天寒地凍的,脂容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你以為我不想啊,關鍵是罰人的是大哥,他那脾氣上來誰勸都不听的,也只有嫂子去勸勸也許還能頂用,別多話了,還不快去,脂容怕是受不住了。」說著自己率先往外跑去。
謝梵煜幾人也都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陳浩腳步十分快,顯然是真的著急,謝梵煜追的微微喘氣,看著陳浩的背影卻覺出了微微的暖意,府里到底是有關心的人。
好在離得並不遠,謝梵煜遠遠的看到前面的院落門口跪著一個人,周圍不少人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卻無人敢上前。
都知道少是失了寵的,卻不知道竟到了這個地步,身邊的大丫鬟都能隨便被罰跪了。
看著跪的挺直的那個身影,謝梵煜心里不由得一痛,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院落門前掛的匾額,上面是清秀的三個字,「月華居」。
謝梵煜草草看了一眼,卻有種想將這個匾額摘下來狠狠踩幾腳的沖動。
這樣的事她以前做過,在付青彤納了第一個妾的時候。
如今謝梵煜心里竟是同樣的激憤。
脂容看見謝梵煜,僵硬蒼白的臉色露出了幾分神采,「少。您來了。」
「脂容,起來,別跪著了。」
「少……這是世子爺的令,也是婢子錯了,應當受罰。」
「你沒錯,你起來。」謝梵煜硬是將脂容扶起來,脂容一個趔趄差些摔倒,幸好脂玉在一旁及時的攙住了。
「陳浩,脂玉,你們想辦法將脂容送吧。」謝梵煜看了一眼月華居的匾額,心里下了決定。
陳浩利落的扶過脂容,干脆將她背起來,一面道,「嫂子放心就是,你的丫鬟一定給你送至並蒂苑,只是……大哥的脾氣若是沒消下去,嫂子還是婉轉的說比較好。」
謝梵煜勉強的擠出笑容來,「我曉得的,我的兩個丫鬟就交給你了。」
陳浩不再多說,感受到身後人的冰冷,回頭又往並蒂苑大步走去。
脂玉急急的跟在身後,手捏著脂容的手,想將一點點的溫暖傳遞。
謝梵煜看著她們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愣神。
若是在,會怎麼做呢?
罷了,如今自己既然處在這個身份位置,總是要為爭一口氣的。
想著,謝梵煜深吸一口氣,邁進了月華居的門。
月華居內只有一座獨立的房子,此時屋里,丘灕月素手芊芊,給陳瑾瑜的杯里重新續上新煮的茶。
「世子爺,外面當真無事麼?那到底是少身邊的人。」聲音如落玉,當真好听的很,嬌柔溫婉,恰到好處。
「她的人,我就動不得麼?她身邊的丫鬟都敢對你不敬,這次若是縱容,日後你的日子就難了。」陳瑾瑜眼神望向窗外,聲音同臉色一般冷,手卻微微撫上為自己添茶的的手。
「世子爺,不必為我如此的。」丘灕月顯然很感動,低下頭,眼里有淚。
好個如畫中走下的美人,眼里噙淚,欲語還休,在眼里是一個模樣,在男人眼里卻絕對是另一番模樣。
無法硬下心腸拒絕的模樣。只怕自己粗喘了一口氣,都把眼前人給呵化了。
陳瑾瑜干脆拉過的手,薄而涼,又如脂玉般滑膩。
「我說過,既然讓你進了我長康王府的門,就絕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