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妝 第一百三十二章 準備

作者 ︰ 花梵煙

「啊?還有這樣的事?」謝梵煙听得入迷,卻不想最後竟是這般結果,「那喬月華又是何等容貌,怎麼會讓王爺傾心?」

「喬月華的模樣啊,你看菁菁就知道了。她與她母親一模一樣像。」王妃李氏淡淡的笑,笑容有無限辛酸和苦澀,就是這樣的事,在別人眼里像個笑話,卻真實的在自己身上發生了。

「菁菁就是喬月華的女兒?我不是听說她是您的一個婢女……啊,原來是這樣!」謝梵煙有些語無倫次。

「恩,便是她。」

「那王爺怎麼就被蒙騙過去了?而且他喜歡喬月華自去迎娶喬月華,為何偏偏要來求取王妃您?」

「他喜歡喬月華,可是喬月華的身份地位卻注定不能被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回去做正妻,所以他來求娶我,我也曾一度以為我是守得雲開見了月明,歡歡喜喜的出嫁,就連+.++哭嫁都是帶著笑的,卻不想原來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他娶我當晚,便與我說了實情,若不是喬月華跪在地上哭求我原諒,我幾乎都要以為我听錯了,可是作為一個大度的王妃,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木然點頭,同意將喬月華給他,當晚的他歡喜之極,為了表達他的歡喜和對我的感激,要與我行夫妻之禮,我雖愛他重他,性子卻驕傲,于是堅決不從,只讓他去找喬月華,于是我的洞房花燭之夜,卻是我一個人的花燭。是他與喬月華的洞房。」

謝梵煙听後,心中酸澀一片,想到李氏曾經受的委屈。一時間竟覺得無從安慰,「那王爺呢,真的就被哄騙了過去,難道就一直不知道為王爺做了那些事情的人是母親您麼?別的不說,單論才華,那丫鬟哪里比得上母親您。」

「我那丫鬟,自小就是聰明伶俐的。哪里會想不到這些,早就和王爺說明了一切,而我還傻傻的抱著希望。對王爺試探,反倒遭他的厭煩,以為我是中傷喬月華,于是和我說。重要的不是那些事。而是人。甚至說就算喬月華沒有做那些事,他見到喬月華第一眼,也會愛上她。」李氏說著,笑容帶了幾分嘲諷和蕭瑟,最後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別笑話我,阿玉,這句話真的被我笑了十幾年了,我從未想過。我李胭枝愛上的男人,竟然這般幼稚。可是就這般幼稚的男人,他給出去的心,再收不回來了。」

「他幼稚的想給人一世深情,在我眼里卻像是個笑話,我從未想過一個我視為天一般的男人,居然會看中從小在我身邊唯唯諾諾的婢女!于是我也安靜了,一直等待,等待著這場笑話被戳破的那一天,等待著他的幡然醒悟,等待著吳月華重新跌落回她該有的位置。」李氏的語氣里,帶了幾分激動,縱使已經到如今,以為心里再也不會因為那人激起浪花的時候,沒想到等念起過往,仍然心緒難平。

謝梵煙被這個故事感染,也是無限唏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勸慰麼,李氏似乎並不需要,可是跟著一起義憤填膺麼,又怕點燃李氏的情緒,作為旁觀者,似乎真的無能為力。

李氏平緩了心情,多年未曾訴說的情感在此時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對謝梵煙傾瀉而出,「後來,王爺明白了我對他的心思,又或是我的順從和大度取悅了他,他開始注意到我,給我些許溫存,還讓我有了瑾瑜和浩兒兩個孩子,他若一直對我置之不理倒也罷了,偏偏他性子軟弱,自以為是的不肯辜負我,給我了溫存,那時候我尚年輕,因為了他的溫存,而對他產生了妄想,卻被吳月華反過來算計了不少,他又漸漸對我冷淡,但我那時候總覺得,他對我是好的。」

「若是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也不錯,他對我終究是好的,王妃的日子也始終是我的,我替他料理王府內務,得心應手,也算是夫唱婦隨。」

「卻誰知,吳月華多年受寵卻不孕,王爺和她自己找了不少大夫看都沒用,後來她自己搜集各種偏方,不知吃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藥,甚至符灰都吃,吃垮了一副好好的身子,倒也真的懷上了孩子。懷了孩子,大夫卻說她的身子生不下來這個孩子,必須拿掉。她卻花重金讓那大夫保密,執意不肯。大夫也是仁慈,便繼續等等看,等到孩子越來越大,吳月華身子越來越差,終于確定必須要拿掉孩子。」

「那個大夫,是我買通多年的心月復,自然就將實情告訴了我,我听了,于公于私,都覺得她該將孩子拿了,便親自去她的院里看她,勸她,並承諾沒了孩子也不會虧待她。她只哭著求我,說讓她考慮考慮,我心內不忍,便允諾離去了。」

謝梵煙聚精會神的听著,李氏收拾好心情,只是淡淡的訴說,語氣里再沒有那麼激動的情緒︰「誰知,又過了兩日,吳月華身邊的婢女給我遞了條子,說考慮好了,願意將孩子拿了,我便帶著那大夫去她院里,誰知她臨時又反悔,哭著求我說孩子踢他了,這麼說的倒像是我要謀害他性命一般了,我自然不願強求,便離去,離去不久,便听說她早產了。等我與王爺一同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性命。」

謝梵煙心內一驚。

那丫鬟。

「可不是,已經回去了,王妃她怎麼會違拗王爺呢?」

「不違拗我,哼,好一個不違拗我,她違拗我的事情還少了麼?」長康王忽然很生氣,起身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王爺。」謝梵煙看長康王情緒忽然激動,不便多留,便打算起身告辭,「王爺,我也該回去準備準備了。」

「好。你去吧,是該準備準備。」長康王看著謝梵煙,揮揮手。自己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著這個忽然露出疲態的王爺,謝梵煙心一動,忽然道︰「王爺何必這樣為難自己,也為難王妃,您想見王妃,為何又推說不見呢?」

「本王怎麼會想見王妃?只是見不得她惺惺作態罷了。」長康王聞言立刻搖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手指著底下的地,問向謝梵煙︰「你知道這里叫什麼名字麼?」

謝梵煙有一下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跟上了王爺說話的節奏︰「這里是思華居啊。」

「嗯。知道為什麼叫思華居麼?」

謝梵煙搖頭,「不知道、」說真的,也並不想知道,自己這一去。再回來只怕就只剩一個戲份了。就是假死月兌身,與這個王府再無關系。

所以關于這個王府的一切,謝梵煙並不想多去關心。

「思華居,就是思念一個人,本王這一輩子只會想見那一個人,其余的人都不會想去見,只會看著心煩,你明白了?」

謝梵煙並不知道王爺為什麼會給自己說這樣的話。只是听著卻有些不忿,為王妃。

王妃李氏。那般和善的女人。

「是,王爺,我明白了,那媳婦就先退下了。」

「嗯,你去吧,一會兒王妃可能也要找你說話,若她問你,你便將我的話直說給她听,無須顧及。」

說給王妃,讓王妃傷心麼?

這長康王,明明是在乎王妃的,在乎的方式卻是往她心里狠狠的戳刀子。

也真的讓謝梵煙無語。

謝梵煙轉身出門了。

長康王陳陵看著謝梵煙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媳婦兒傳話,總比讓瑾瑜這孩子傳話可靠的多了吧?

自己怎麼會想見她?

自己只會讓她難受,讓她不好受!

不過好像自己離去的時間越久,她好像對自己越來越不重視了,不如以前,還會哭會鬧,會吵會跳,會大聲嚷著要自己休了她。

自己怎麼會休了她呢,自己是要她一輩子都不好過。

可是,若是她不在乎自己了呢,那又怎麼會不好過,只怕還好過的很。

一經多年,自己鮮少回府,她也越來越乖巧安靜,這次自己傷得這樣重,可是她總共只來了一次。

這一次,還是因為王妃這個身份牽扯所致。

她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

長康王心里忽然升起一陣恐慌。

謝梵煙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王妃,王妃一直在外面,坐在石凳上靜靜發呆,看到謝梵煙出來,笑著起身,笑容明媚溫柔。

「我知道你來這了,特地等你,打算與你說說話。」

謝梵煙看到王妃,端莊美麗的女人王爺不要,反倒是酸不溜秋的思什麼華,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暴殄天物,活該受傷。

「母親來這里做什麼,捎句話我就過去了,何必來這里找不痛快。」謝梵煙對李氏說話就隨便了許多,因為下意識的覺得親近,覺得李氏可以包容自己。

李氏笑了笑,「這是怎麼了,一出來這麼大火氣?」

「我能怎麼,還不是替母親您鳴不平,你跑到這來,卻吃了閉門羹,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謝梵煙尤自忿忿,挽了李氏的臂彎,一面道。

李氏倒是笑的和婉,和婉中帶了幾分漫不經心,「我來的確也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果真大好了,他既然不願意見,也沒什麼,你母親都這麼大人了,難道還會去計較這個?說起來這麼多年歲月仿佛恆一了一般,王爺他的脾氣竟然一點沒變。」

「單單說不願見也沒什麼。」謝梵煙說道︰「我能感受到,王爺他還是很在意母親您的,只是在意的方式有些特別,總想著給母親您找不痛快,也真是讓我看的納罕,母親您能忍這麼久也真是厲害,若要是我可不想理會。」

李氏笑了︰「他自然在意我,因為他已經沒了可以去在意的東西了,所以只能在意我,在意我,因為他答應了別人,這一生一世都不會讓我好過,所以他要麼離府,一去多日不歸,要麼就在府里,想盡方法的給我找不痛快,這麼多年,我開始的時候自然不願,不知與他吵了多少次,可我後來看明白了,這越吵啊,愈是氣著自個兒,愈是讓這個家伙開心,我何苦來?」

「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做?」謝梵煙听得糊涂,「我實在不懂,王爺這樣又是何必,難道他娶來王妃您,就是為了這麼折騰的?」

「為什麼?」王妃重復了一遍,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輕慢,好像是在笑一件十分不重要的往事,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一般。

可是心里,這麼多年來,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悲哀。

剛好路過花園,李氏也是多年沒有可以訴說的對象,眼見一個可心的兒媳,想著將那段往事講出來吧。

「我們去那邊坐坐,我和你講。」

謝梵煙雖然對王府的事情並不想關心,可是對李氏不同,她猶如自己母親一般慈愛,所以這個府里她是心甘情願的對李氏喊出那一聲「母親」。因此,對于李氏的故事,她總是帶著幾分關心和好奇,便和李氏在花園里找了個木藤椅子上坐了,李氏緩緩開口。

「這男女婚配,也是靠的十分的緣分,情深緣淺,不過是一生遺憾,清淺緣深,那就是一對怨偶,所以婚姻,無論對男對女,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曾一度以為,嫁給他,嫁給王爺,嫁給自己心悅的人,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可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想法的可笑。」

「他也是自願娶我的,卻不是為了我。」

「從哪里開始講呢,從一開始街頭偶然相見,我就對他傾心,後來讓府里的人去打听他,知道他的身份,那時候老長康王的聲名赫赫,我總覺得自己配不起他,但仍然想去爭取,便有意無意的出現在他身邊,托著身邊貼身女婢月華,給她送去各種信物,他在酒樓喝酒,我便給他再送上幾壇,然後讓月華去傳信,勸他多飲,一醉方休。」

「而他真正醉了,我又會和侍女去扶他離開,送回到王府。」(未完待續。)

PS︰明日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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