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服,曾私下狠狠頂撞了德妃,德妃卻直言若是她誕下皇子晉了貴妃位,定容我不得,期間又有不少磕磕踫踫,讓我看到了德妃真正的手段,這些便不告訴你了,也是宮中禁忌之事,我也真的急了,便去求祖母,祖母給了我一個方子,助我成功受孕。」
「可是,那方子十分靈驗,卻有一副作用,就是終身只能得一子嗣。」
謝梵煙聞言心一跳,失色道︰「會不會只是一般求子的方子,世間怎麼有如此邪異的方子?」
「尋常求子的方子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副,這麼多年卻一點用都沒有,唯獨用了這個方子,立刻便有了身孕,我也希望不是,可是只怕這樣靈驗的方子,副作用必也會是靈驗的,不然這豈不成了人人趨之若鶩的法子?怎會如此偏僻無人知曉,定是因為它損耗極大,人皆不願用。」
「若是真的,長姐你這一世就這一個孩子,豈不太冒險了些,萬一有個好歹……」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有任何好歹!我會用生命去守護他!」淑妃立刻打斷了謝梵煙的話,不願听到任何不祥話語,眼神堅定,「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我這一世逃月兌不出去,只能在這宮城蒼老,若是連這點守望都護不住,這一世對我,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既然如此,無論男女都是上天給你的恩賜,你為何要生生策劃出這一番骨肉分離的慘劇。你明知道你這一生,有可能就只這一個孩子,卻狠心設計。長姐,你要三思啊。」謝梵煙看到淑妃如此神態,心內一動,不由得勸說道。
「不,你不明白,我若是不如此策劃,只怕連在這宮里老去的資格都沒有。色衰而寵弛,若皇上有一日不再將我放在心上,德妃不會容得下我。更不會容下我的孩兒,太後偏心,對宮中公主唯一上心的就是蕊珠公主了,其余的公主她看著都覺得礙眼。雖然對皇後不怎麼喜歡。可是卻對皇後的大皇子十分偏愛,重皇子輕公主的傾向已是十分明顯,若是誕下皇子,太後必然歡喜,有太後護著我,護著我的孩兒,縱然德妃猖狂,我能身居高位。也能壓她一等,若是沒這福分。在德妃之下,有太後照應,也該能保得周全,我承認我是為己謀利,不甘居于德妃之下,可是我更多也是在為我以後孩兒打算,保全自己,才能保全未出世的孩兒。」
說著,淑妃頓了頓,拿過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表情哀切,「若我肚中孩兒,當真是個女孩,只能盼望你能好生將她照顧,每載宮宴帶她赴宴一回,我能夠看到,已是心滿意足,這一世便注定對她不起了。」
謝梵煙搖頭,既然淑妃已經決定,那多說無益,方才也不過是一時失口多管閑事罷了額,只是惶恐的是她又知道了一個淑妃的秘密。
日後姐姐與淑妃,只怕難以善了。
姐姐但願能明白自己,願意假死月兌身,若不然身陷泥淖,有長公主虎視眈眈,更有宮里淑妃時時惦記,只怕姐姐日後處境會艱難。
為了以後……
謝梵煙撐起笑容,主動拉起淑妃的手,「知道長姐心里苦,長姐放心,日後若真到了那一日,你的孩兒我定會視若己出,她雖出身不比在皇家千金公主金枝玉葉,但我定會讓她無憂一世富貴,如今王府雖然勢落,但皇上重新任用了瑾瑜,無論如何,王府在一日,我全力保她無憂就是。」
「多謝阿玉,你肯理解我再好不過,只要莫將我當作狠心的母親就是,我出生王府,榮辱雖系于皇上一人,但背後根基永遠都是王府,只要我能,定會傾盡一切保王府周全。」
兩個人正在內室說話,眼里俱都含淚,十分真切,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說了許久,直到最後兩個人都有些乏了,淑妃留謝梵煙用了膳,才讓謝梵煙回去。
謝梵煙帶著脂容脂玉雪茹回了偏殿,淑妃將謝梵煙送了出去。
眼見謝梵煙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偏殿,魏紅玉才帶著幾分憂慮道︰「娘娘將這個秘密告訴少夫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這……」魏嬤嬤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刻意慢下腳步,與蓮兒蓬兒等幾個丫鬟刻意保持了距離,在淑妃耳邊道︰「就算這次娘娘洪福齊天,一舉得男,可若是從此落下病根無法生育的秘密傳了出去,只怕對娘娘有弊無利啊。」
「你不是早就告訴我阿玉可以去信任麼,怎麼今日反而如此說話?」淑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魏紅玉。
魏紅玉忙道︰「就算再能信任,也不該輕易去相信,娘娘久居宮里,難道還沒學著待人留三分底線的道理麼,此時你將底全交給了別人,到底是難以讓人放心。」
淑妃笑了,挽著魏紅玉的手臂,「紅玉,這麼久了難道我還一點長進都沒有嗎,我只是想她已經掌握了我最深的秘密和把柄了,只要她想害我,隨隨便便露出點風聲都夠我們受的了,所以與其和她共謀這麼大一件事還相互提防著惹她討厭,不如就和她徹底交心,讓她明白我待人的誠心,與我也坦誠相待,這樣對她對我都有利不是?」
魏紅玉聞言苦笑一下,「也是,如今只能信任她了。倒是皇上那邊,可有三四日沒來看娘娘您了,我听說前日還去德妃那邊用了膳,不知為何來我們芳華宮少了。」
主僕二人相攜進殿,淑妃悠悠感慨,「誰知道呢,畢竟那是聖上,他的心思我們豈能猜得到,只是皇上平日看的出很期待我這肚里懷的孩子。應當不會真的冷落我們。」
「那婢子一會兒出去打听打听,皇上這幾日都宿在哪里,或者找誰侍寢了。」魏紅玉道。
「嗯。也好,記得隱蔽一些,莫要讓旁人知道了。」
「婢子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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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的壽康殿今日也十分熱鬧,因為今日太後最中意的賢妃胡氏帶著蕊珠公主看太後。
「慢點吃,慢點吃,些許糕子罷了,沒人和你搶。」太後慈愛的看著底下的蕊珠公主。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雖然只是些糕子,可是皇祖母這邊的總是要比母親宮里的好吃,我總是吃不夠。」蕊珠公主吃的很開心。接過母親胡氏遞來的帕子隨意抹了抹嘴,說道。
「瞧你說的,糕子在哪里不都是一樣的麼,哀家可沒吃出哪里好吃了。」太後嗔怪的看了蕊珠公主一眼。也拈起一塊。小小的嘗了一口。
太後身邊的一位宮婢立刻道︰「到底還是蕊珠公主來了好,總是能哄著太後娘娘您多用一些。」
太後又笑了,「多吃有什麼好處,半點益處都沒有的,哀家多吃一些,看你們樂的就跟自己吃了一般。」
「鈴蘭姑姑說的可沒錯,這不,臣妾特地熬了最是滋補的紅參烏雞湯想給母後嘗嘗。可是臣妾手笨,做的不好。生怕母後不願意喝,便特地叫上了蕊珠這丫頭,有她在好歹勸母後多喝幾口,這可是固本培元補心血增力氣的好東西呢。」賢妃胡氏一面說著,一面給身後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忙從食盒中端出一盅湯來放在案上。
「瞧你這話說的,好喝不好喝都是你的心思,心思是最難得的,碩大的宮里肯為哀家熬湯的人只怕就你一個了。」
「這樣說臣妾可就坐不住了,這宮里每個姐姐妹妹都有各自能干的地方,尤其熬湯不知道多少人比得過臣妾去,太後這樣贊賞,臣妾有愧。」賢妃笑著,將手里剝好的橘子給太後遞了過去,「這個橘子我剛嘗了,酸甜適中十分可口,母後嘗嘗。」
太後笑著接過,「這宮里能干的人的確不少,哀家也沒說你的手藝就是宮里最好的,哀家只是就事論事,會熬湯的不在話下,可是肯熬湯的人少,這少的里面多半還都是給皇上熬去了,帶著幾分用心,像你這般純粹孝心給哀家熬得,實在是沒有啊。」
胡氏笑了,不說話,只是伸手探了探那盅湯的溫度,然後遞給了太後身邊的一位宮婢,「這湯有些冷了,煩勞姑姑再去熱一熱,總是要等太後喝完本宮才能安心回去的,不然只怕太後就會哄我,夸我夸得好,轉頭卻把本宮的一番心意給辜負了。」
太後又笑了,「這盅湯哀家哪里喝的完,可是你的心意哀家又是不願辜負的,這可怎麼辦好呢?」說著,太後佯裝思考了一下,隨即道︰「鈴蘭鈴鐺,你們去正德殿看看皇上在做什麼,若是不忙的話就請他過來,就說哀家這個做母親的想兒子了,有他幫哀家喝,這心意一定辜負不掉。」
「母後!」賢妃臉不由得紅了一下,「母後可真是欺負臣妾,這可是臣妾特特給母後熬得。」
「可不是,母親說了,紅參烏雞是補女人身子最好的東西,父皇喝它做什麼?」一旁的蕊珠也昂起頭插嘴。
「哈哈哈哈哈。」太後愉悅的笑了,「你小孩子不懂,咱們這宮里什麼大補的東西沒有,最難得的是人的一片真心啊,你父皇喝了你母妃的湯,就能溫暖身心,這才是大補啊。」
蕊珠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看太後和母妃都是興致高高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咽下了嘴邊的話。
自己被勒令禁止出宮,一晃過了這麼多個月了,這幾個月自己被盯得十分緊,只能努力去做一個乖乖的公主,好放松母妃和太後的戒心。
昨日听母妃與人閑聊的時候說瑾瑜哥哥的正室夫人竟然被接入了宮中養胎,一時之間心緒難平心癢難耐,總是想去看一看,最主要的還是要出宮見瑾瑜哥哥,才是心頭要事,今日記下了母妃囑咐的每一句話,也確實使勁渾身力氣將太後逗得樂不可支,可是一會兒父皇就要來了,固然是成全母後的心思,可是自己的事情又如何提起呢?
蕊珠公主越想越是心急,可是偏偏不得不沉穩住心緒,做出言笑晏晏的樣子,時不時加幾句明快的笑語,彩衣娛親,就是為了能給自己提出要求的時候加分。
太後與胡氏說了幾句話,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忙對身邊的鈴瑯道︰「你快去把上次哀家讓你收起來的盒子拿過來,哀家說了是給蕊珠留著的珍珠,快快拿出來,若不然哀家記性越來越差,可別忘了這岔子事。」
「是。太後若是不說,婢子也差點忘了呢。」鈴瑯笑著應聲,起身去拿,待取過東西,交到太後手里,太後打開盒子,盒子里立刻現出流光溢彩的眼色。
「對,這樣粉粉的又圓潤光澤的珍珠,正好陪我們家蕊珠,蕊珠你可收好了,這是哀家上次看到,特地向和融那丫頭給你討的。」
「多謝皇祖母,皇祖母待蕊珠真好。」蕊珠笑著接過盒子,扎進了太後懷里,「可是孫女听說長秋宮的德妃娘娘懷的是個小皇子,太後可喜歡了,會不會日後太後有了小皇子,就不喜歡孫女了?」說著,大眼楮撲閃撲閃,竟有些紅了。
「傻丫頭,怎麼會。」太後慈愛的攬過蕊珠,「小皇孫是小皇孫,咱們蕊珠是咱們蕊珠,永遠都是哀家心頭無法替代的寶貝公主呢。」
「真的,那可要拉鉤,我可一直記著呢。」
「當然是真的,你皇祖母什麼時候騙過你?」
賢妃胡氏看著殿里這一對祖孫言笑晏晏歡樂的氣氛,心頭欣慰又滿足的笑了。
幸好,得女如此,聰慧討喜。
可是,真的能比得上別人宮里的皇子麼?
太後總是要入土的,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兒子卻不同,可以分封,甚至可以……
若是自己能再得一個兒子,兒女雙全,那便無人可撼動自己地位了。
听說芳華宮的那一位,前陣子一直在請御醫開助孕的方子,是不是真的有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