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想要費力挺直身子,卻甚是綿軟無力,只得輕輕靠在杜春曉的身上,輕聲嘆息道︰「曉兒,我是你的殺父仇人,我的這條命就是你的,任由你去處置。但是現在,我們暫且放下這些恩怨,先想法子逃離這里才是!」
杜春曉被他輕輕依偎著,心中霎時滑過一絲柔軟,這時听得他輕聲所說之話,不覺感到酸痛無比,卻已是無力再去說話了。
甜歌眼看著那舞浩凡等人就要到得眼前,心中發急,側首問道︰「羽軒,你方才說自己有辦法退兵,不知是何辦法?」
柳羽軒微微一笑,卻不說話,頭往後看去,卻恰好踫到了失神發愣的杜春曉的臉龐。
肌膚相踫之下,兩人皆是感到一股強烈電流涌過全身。
柳羽軒白了臉色,咳嗽一聲掩飾道︰「你們听,那王倫和周听的追兵已是到了。」
杜春曉臉紅耳赤,卻來不及去細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耳邊听得身後馬蹄得得,人聲鼎沸,回頭去看正是那王倫等人的追兵出了山谷。
獨步風咬牙切齒,低聲罵道︰「這群陰魂不散的朝廷走狗,豈不是將我們前後夾擊,使得我們再無後退之路了?」
眾人此時皆是如此想法,覺得此時此刻處境更是凶險萬分。
柳羽軒卻微笑道︰「有時候,看似絕境卻可能就是生機無限。我們暫且靜等事態發展再說吧!」
甜歌看他毫不驚慌,雖然不知曉他所謂的「生機無限」究竟所指何事。但卻也穩住了心神,靜觀其變。
獨步風前後看看,嘴中嘀咕不停︰「前有兩個畜生。後有兩個走狗,我們今日的處境還真是非同一般呢。小女圭女圭,你說得生機可就在著前後夾擊的無路可走之處?我卻怎麼覺得無路可走,就是死路一條呢?」
還未等得他嘀咕之聲落地,那舞浩凡已是率先來至眾人面前,距離十幾步之遙勒住了馬韁繩。
他雙眼緊盯著那虛弱無力,靠在杜春曉身上的柳羽軒。心中驚疑不已,但放眼看去,這些人身後竟然還有無數人馬正自奔馳而來。臉色不禁就是一變。
「柳羽軒,你若是識相,就主動過來。我自然會放過你身邊的這些老弱病殘!」
柳羽軒眉頭一皺,低聲問道︰「是嗎?我若是真的跟著你走。你就會放過我的這些朋友嗎?」。
舞浩凡不耐煩的點頭。眼看得那王倫等人已是到了這些人身後,心中發急,低聲許諾道︰「我說話一言九鼎。你即刻放馬過來我這里,我必替你殺退這些官兵。」
柳羽軒嘆息一聲,回頭對杜春曉說道︰「我們還是過去吧。」
杜春曉大驚,看到那舞浩凡陰森模樣,腦海之中回想起他方才出手傷害葉楓和那胡溜的歹毒手段,心中發冷。
「我們若是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他這般陰險小人,你豈能信他所說之話?」
柳羽軒回頭。伸手輕輕握住杜春曉的手,柔聲說道︰「你不要擔心,只管過去就是了!」
杜春曉突然被他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身子就是一顫,本能點頭,拉緊了馬韁繩,就縱馬過去。
甜歌等人見狀,大吃一驚,想要阻攔,卻已是來不及了。
「這個小女圭女圭,所說的生機就是如此啊!真是氣死人了!」
獨步風氣惱的咬牙切齒,看著那舞浩凡半張臉上明顯露出的得意之色,真是怒火中燒。
誰知道,還未等得那杜春曉的馬兒邁步出去三步,身後的王倫見狀不妙,已是發令幾百人沖過去強行攔住了馬兒。
舞浩凡見那官兵已是團團將杜春曉和那柳羽軒圍住,生怕他就此被王倫劫持而去,心中發急,厲聲斷喝道︰「你們這些替那柳子昂賣命的狗腿子,穩坐江山還不滿足,偏要來插足我們江湖之事,妄想著統領四海!真是可恨至極。大家上,務必要將他們斬殺殆盡!」
身後眾人得令,即刻嘶喊著撲將過去。
兩對人馬即刻就廝殺在了一起。
獨步風等人愕然看到,那官兵和絕命崖的一干人馬混戰在一起,刀光劍影之中,血肉橫飛,場景甚是混亂不堪。
偏偏自己幾人雖然身處混戰之中,反倒沒有人去理會,心中漸漸回味出方才柳羽軒所說之話的意味來。
他飛眼去看那邊的兩人,那柳羽軒仍然虛弱靠在杜春曉的身上,但雙眼之中分明灼灼有神,比得方才又明顯有了更多的精神。
回想起這個青年人之前所受的痛楚,不過眨眼功夫,他似乎元氣在自行修復好轉,倒著實使得獨步風驚愕更甚。
「這個孩子,究竟是何體質,若不是天賦異稟,就是我孤陋寡聞了。我白白活了這六七十年,還真是頭一遭見到如此恢復神速之人!這般非凡內力,可謂世間的第一了。看來,這個孩子日後必會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來。可惜,我已是老了!」
一時之間,他腦海之中紛紛擾擾,已是前塵往事,齊齊想了個遍,甚是有了些滄海桑田,白駒過隙之感。
甜歌瞅準空擋,示意眾人趁機遠離這些人。
眾人悄然退步,小心躲開刀槍劍戟,倒真的是安然退出去了幾十丈外。
舞浩凡正自揮動手中利刃砍殺官兵之際,看到那王倫和周听舍棄眾人,直奔那柳羽軒而去,心中發急,腳下用力蹬著馬月復。
馬兒負痛,飛身而起,跨過無數人頭,奔向柳羽軒那邊。
「我們快走!」
柳羽軒身上力氣漸漸恢復,回首提醒眾人,伸手從杜春曉手上接過馬韁繩,全神貫注盯準密林方向疾馳而去。
杜春曉微微嘆息著,伸出兩手,輕輕攬住他的腰身,將自己的臉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背上,霎時覺得心中一片寧靜。
耳邊是嘶喊之聲,身後是緊追不舍的敵人,前方密林之中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但此時此刻,對于杜春曉而言,這一切都似乎離自己漸漸遠去,唯有身前所抱著的這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近的能清晰听得到他的心跳之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