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楊心中感念,著實替那柳羽軒擔憂,最後看了一眼他,見他一雙茫然清澈大眼看著自己,不覺心中一動。
「但老天向來行事不按常規來。說不定,真到了那一日,會有什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機,也未可知啊!」
想到這里,他含笑對柳羽軒說道︰「小女圭女圭,你好生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還未等得柳羽軒回話,那胡清楊與獨步風已是並肩快步奔出軍帳。陳德庸得到士卒稟告,知道那獨步風等人已是先後出了軍營,直奔山口而去,心中一塊巨石終于落了地,急忙吩咐下去,給這些人快些放行。
「他們能夠自行離去倒是免了我的後顧之憂,否則,他們在這里多呆一天,我的心里就會不安一日。待得他們都出了山谷,我必然會叫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接下來,就該是專心思考如何對待那柳羽軒之事了。」
他獨自在中軍帳思慮再三,漸漸心中有了主意。
「看女兒的模樣,對這個柳羽軒甚是情重,倒也可以使我少費些口舌了。」
他抬眼想喚隨從去請那陳欣柔過來自己這里,但終究還是決定由自己親自前去的好。
這時,軍帳之中就僅剩下小魚、樊念鈺、柳羽軒和那陳欣柔四人。
小魚甚是後悔自己方才沒有忍住憤怒,言辭過于激烈,這才會使得那杜春曉和甜歌等人離去。
她生性慈善,又向來善于隱忍退讓。這番有違自己的性格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就一味將各種原因都歸結到自己身上。
越想越是覺得是自己的不對,心中更是羞愧難當。
她抬眼悄悄去看那邊三人。卻見到柳羽軒已是眉頭緊皺,伸手摁住額頭,臉上滿是痛楚之感。
身旁樊念鈺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急聲問道︰「軒哥哥,你怎麼了?」
幾步外的陳欣柔原本也是見他神情不對,心中一痛。本能抬腳出去,想要伸手將他扶住,這時看得那柳羽軒已被樊念鈺及時扶住。只得咬著嘴巴,強行將自己已經伸出的手硬生生收回。
柳羽軒只覺得方才離去的那些人,似乎和自己真是關聯甚深,絕非如此陌生。但無論如何他卻毫無頭緒。拼命想要記起什麼。偏偏即刻劇烈頭痛起來。
他痛得倒吸著冷氣,雙眼無助的看著樊念鈺,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雙手,疑惑重重。
「鈺兒,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方才這些人曾經相識?但為何我想要記起他們,卻什麼也記不起來?我的頭,為何如此疼痛?」
他越是想要拼命想起什麼。就越是頭痛難忍,不覺**出聲。
樊念鈺看他痛苦神情。心中悲苦,拼命搖頭。
她見他神色痛楚,心中更是痛成一團,眼中含淚勸他道︰「軒哥哥,你不過是之前頭部受傷,這才會引起頭痛而已。我求求你了。莫要再去強行回想什麼了!那些人……根本就和你毫無干系!」
「是嗎?但為何我的心中總是莫名不安?他們,果真和我毫無關系嗎?你莫要騙我!」
他這種問話,叫樊念鈺如何作答?
方才違心說出那種假話,已是大大有違了她的本性,此時若是說出實情,只怕柳羽軒會追根究底,豈不是讓他更加頭痛?
她左右為難,求助般看看身旁同樣垂淚的兩位女子。
「她說的都是實話。你真的和我們沒有關系,你不過是因為受傷被我們無意間救了而已。」
沒想到,陳欣柔突然出聲說道。
樊念鈺嚇了一跳,急忙偷眼去看她,卻見她臉色慘白,但偏偏臉上帶出微笑,沖著自己微微點頭。
霎時間,樊念鈺似乎明白過來,為何柳羽軒會愛著這個欣柔公主了。
「若不是因為一心愛著他,又怎能寧可讓自己心碎傷痛,也不願意讓軒哥哥受半點兒痛楚?她……果真比我還要愛著軒哥哥……」
樊念鈺眼中含淚,感激萬分,深深看入那陳欣柔的眼底,看到了一波柔情,其中攪入了無盡的酸痛和不舍。
「這里是我……爹爹的軍營。我們會好生盡到地主之誼,待得他再無大礙,若是你們願意離去,我們必然會護送你們安然離去。」
陳欣柔一字一句的對著那三人說著,覺得自己已是渾身虛月兌無力了。
小魚看到這里,內心完全明白過來,「看來,這個欣柔公主已是準備退出,而要將少主完全托付給小姐了。她那樣愛著少主,此時能夠下如此的決定,不知心中是何等的痛楚?」
她感動萬分,上前一步,對陳欣柔施禮道︰「我們多謝欣柔公主的出手援救之恩。日後,我們必會報答這般恩情。」
陳欣柔調轉開自己舍不得離開柳羽軒的視線,含笑看著小魚,搖頭說道︰「無需如此多禮。其實我也不過是這軍營的匆匆過客罷了。但這里畢竟好過外邊的腥風血雨。待得外邊風平浪靜,你們再擇機離去不遲。」
樊念鈺和小魚對視一望,心中更是感激這個陳欣柔的細心。
此時天下想要得到柳羽軒的何止那青龍幫和柳子昂兩人?只怕但凡有著野心之人,都會蜂擁而至。
雖然此時柳羽軒早就忘記前塵,但那些人又如何能夠知曉?只怕剛剛走出這軍營,就會被無數居心叵測之人盯住。
「那就不得不暫時在此叨擾幾日了。」
小魚施禮,與樊念鈺一同扶住柳羽軒,小心回至床上。
柳羽軒不經意之間回頭,卻恰好與那陳欣柔一雙含情大眼相遇,心中一跳,正要定楮去看,那雙大眼卻又飄忽而過,落在一旁。
「為何我總是隱隱覺得此人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剛剛心中騰起疑慮,頭立刻就開始痛了起來。
看到柳羽軒痛苦的模樣,陳欣柔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切,匆匆告別,奔出軍帳。
她面對著一輪紅日,嘴角涌出一絲苦笑來。
「這世間,最苦是什麼?不過是明明有情卻要裝作無情?明明愛之入骨,卻要當做陌路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