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似乎知道他此時究竟在想些什麼一般,淡然一笑道︰「獨爺爺,你此刻覺得如何?可以動身嗎?「
獨步風扭了扭身體,覺得比起方才來,自己身上的確有了無數力氣出來,就點點頭。
「既然如此,此地凶險無比,我們還是莫要耽誤時間,速速動身吧!」
柳羽軒伸手過去。
獨步風遲疑片刻,終究還是伸手過去。
兩人彼此相攜,一步步朝上面走去。
灼熱艷陽在頭頂肆意張狂,將整座大漠陷入一片可怕灼熱之中,使得置身其中的所有生命,恍如身處滾燙的鐵鍋之中一般,只感到炙烤與無盡的痛苦。
半個時辰之後,獨步風漸漸感到身上熱度不斷躥升,偏自身上已是連汗水也沒有了,只剩下一片干燥和焦渴,越來越為強烈的折磨起自己來。
柳羽軒看看他已是氣喘都帶著粗重的聲音,顯然已是焦渴無比所致,就急忙伸手將身上所藏著的小水囊取下來,伸手遞給他道︰「獨爺爺,我知道你此時已是非常焦渴了,但還是希望你能夠小口去喝,千萬莫要浪費這寶貴清水!」
獨步風正自感到渾身如烈火炙烤,突然看到柳羽軒遞過來的水囊,哪里管得了那麼許多,一把就搶了過去,對著水囊口咕嘟咕嘟的喝將起來。
「獨爺爺!」
柳羽軒看他不顧一切拼命喝水的模樣,大吃一驚。一把將水囊奪了過去。
但到了手上,這才驚覺已是輕了許多,顯然已是剩下不到一半的水了。
「你這個小女圭女圭。如何不讓我喝個痛快?快些將水囊還給我!」
獨步風雖然喝了許多口,但還是感到渾身如炙烤一般,那種折磨人的焦渴感覺根本就沒有緩解,反而引得自己嘴巴更是干渴,想要去喝更多的水了。
他痛苦的伸手過去,圓瞪起雙眼來,有些惱怒起來。
柳羽軒卻黑著臉。恍如沒有听到他說話一般,自顧自將水囊小心掛在自己腰間衣襟下,邁步繼續前行。
「你……」
獨步風氣惱的使勁兒跺了跺腳。看他漸漸離去的背影,咬牙忍了忍,終究還是無力的垂下頭去,跟著他一步步慢慢朝上走去。
之前兩人還有那高大的駱駝可以省去行走的氣力。猶自覺得甚是費力痛苦。難以忍受。但此時全然靠著一雙腳去行走,這才真切感到什麼叫做寸步難行,什麼叫做艱難。
兩人無法抬頭,只能埋著頭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前腳剛剛從沙坑之中拔出來,後腳緊接著就陷入深深的沙坑之中,每走一步都甚是費力。
饒是這兩人,一個是身有絕世武功的高人。但畢竟年歲已老,在這茫茫大漠之中。即便有著高強無功,卻無清涼泉水可以解渴,更無陰涼樹蔭可以遮蔽頭頂灼熱。這身絕世武功似乎也與常人無異,毫無施展的地方。
獨步風漸漸覺得雙腿越來越是變得沉重異常,恍如綁著更多的鐵塊一般,每邁出去一步,都要比前一步沉重許多。
他氣喘吁吁,但吸入口中的空氣,卻帶來更為濃重的灼熱,恍如吸入口中的不是空氣,而是火焰一般,燒得喉嚨燃起大火,引燃了整個身體,燒得他狂躁不已,索性一伸手就要去扯掉身上的衣物。
一個是年輕力壯、意志堅強之人,但也耐不住長時間不喝水和不停息。方才那獨步風已是喝了大量的清水,有了氣力可以支撐,但他已是將近三個時辰滴水未進了。
此時他早已經嚴重月兌水,感到體力不支,卻側首看看一旁聲音之中帶有喑啞感覺的獨步風,強行忍住喝上一口的沖動,咬牙繼續前行。
這時突然看到那獨步風正自用力去扯身上的衣物,柳羽軒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拉住了他。
「獨爺爺,千萬不要!你難道忘了那小寶和夭梅姑娘,因為沒有厚重衣物遮擋灼熱,即刻被艷陽灼傷的事情了?」
獨步風一愣,但身上一團團的火,不斷燒烤著他,眼見得就要將自己燒熟了。
「好熱,真的好熱啊!」
柳羽軒看他痛苦模樣,心中甚是不忍,想要伸手去取身上的水囊,但抬頭看看前方遙不可及的沙丘頂端,再回頭看看,只見得兩行腳印蜿蜒前行,到得這里,也不過是前行了三四百米而已。
他狠狠心,就使勁兒按住水囊,低聲鼓勵他道︰「獨爺爺,你一生何等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早就成了武林中人仰望的神話!難不成,你的一世英名,就要栽在了這大漠之中?你想要世人今後一想到你,就要恥笑與你無力與大漠相抗,最終落得個葬身大漠的淒慘下場嗎?」。
獨步風即刻氣咻咻高聲喊道︰「那怎麼行?我獨步風英明一世,豈能被如此不堪之事擋住腳步?我們接著走!」
他立時身上來了力量,快步超前繼續走去。
柳羽軒見這張果然有些效果,就暗自歡喜,緊跟著他用力向前。
不知不覺之中,兩人又是走了兩個多時辰,已是到了沙丘半腰之中,正是體力嚴重不支,就要跌倒之時,突然看到前方兩頭駱駝,正自垂著頭,靜默等在那里。
兩人對視一望,心中即刻歡喜不禁。
顯然這兩頭駱駝應該是那老黃等人刻意留在這里,給兩人所騎的。
無需柳羽軒再出言鼓勵,獨步風激動喊著,已是飛身上去,騎上了駱駝背上。
柳羽軒心中感念那老黃的心思縝密,此時對于兩人來說,有了代步之物,著實是救了兩人性命一般。
無需兩人出聲,這兩匹駱駝即刻邁步朝前,不急不緩的緩步行走。
獨步風伏在駝背上,大口的喘息片刻,身上所有勞累困頓,此刻全部消失,霎時覺得,人生最為美妙之處不過如此。
他愜意的靠在駝背上,舒舒服服的竟然睡了過去。
柳羽軒在他身後,定楮留心看著他,防止他再次昏睡過去。若是他再次跌落下去,即便自己再是有心,只怕已是毫無力氣再去救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