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刑之人正自痛苦不堪,不知這下一刀究竟該割向哪里,這時听得刑法已改,雖然腰斬也是酷刑,但比起這凌遲處死來還是要痛快一些,即刻心中也松緩下來,伸手將一旁的粗大繩索一拉,那兩根滾木即刻向後翻轉,將捆縛在上面的兩人放倒在地,而頭頂高懸著的明晃晃的砍刀,這時晃動起來,眼見得就要落下。
台下百姓見狀急聲大呼起來,紛紛叫嚷刑法過重。
而其中有一人更是底氣十足,聲音已是蓋過了其余眾人,令場上的成千上萬的人竟然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要殺這兩人,索性給個痛快,為何還要行此酷刑?靖王爺,我們大楚也太過酷刑當道了吧?而你這個狗腿子,老子已是看得很不順眼了!」
何卓青正自痛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得這聲高呼,覺得甚是熟悉,抬頭去看,看得許若離也是一臉的茫然正自調轉視線望——向那人群之中。
陳德庸驚得跳身起來,定楮望向黑壓壓人群,卻只見得人頭攢動,哪里能夠看得清方才究竟是何人出言不遜。
楊文廣急忙揮手叫台下候命的百十來金甲侍衛上去,牢牢守在陳德庸四周,以防不測。
「陳德庸,你這個卑略小人,和你的狗哥哥真是一母同胞所生,都是野狗一群!老子今日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哭著喊著叫老子爹娘不可!」
整個午門之前,這時已是變得鴉雀無聲,人們屏住和呼吸,四顧茫然亂瞧,卻都始終看不出究竟是何人在不停開言亂罵。而何卓青和許若離這時更是听得分明,已是臉色齊變,心中已然知曉說話之人是誰了。
陳德庸氣惱的四顧亂瞧,高聲喝道︰「究竟是何人出言不遜,還不速速現身出來?藏身在百姓之中,你還算是個漢子嗎?」。
「老子雖然算不上是個漢子,但比起你們這對狗兄弟來,還算是個正常人!」
說話之間,陳德庸只見得黑壓壓人群之中突然跳身出來一人,踩著眾人的頭頂赤手空拳直奔自己這里而來。
「保護好靖王爺!」
楊文廣見狀,大吃一驚,急忙高聲斷喝眾人擺好陣型,嚴陣以待。
那人一路飛身而來,將至監斬台前卻突然改變方向飛身撲上那行刑台,劃掌為刃啪啪兩下就將那捆縛兩人的粗大繩索劈斷,輕聲喊道︰「快隨我走!」
陳德庸見狀急聲大呼道︰「快去阻止他!」
楊文廣急忙喝令士卒登上行刑台,準備去阻止這人劫持法場,卻豁然看到那監斬台前又噌的一下高高躍起一人,卻是身形猥瑣,面目可憎的一人。
他高高躍身起來,雙手之中不斷揮灑異物,霎時將整座監斬台籠罩在一團黑色濃霧之中,而最先接觸到此物的人,都紛紛暈倒在地。
楊文廣哪里料得到對方竟然會兵分兩路前後夾擊?這時又是擔心這里何卓青和許若離倆個人會被救走,但更是擔憂那邊陳德庸生死如何,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舍棄了這里而率領金甲侍衛過去那邊救陳德庸去了。
許若離快步過去費力將何卓青扶起,深深的看一眼來者,點頭說道︰「二師兄,你果然來了!」
獨步風頭也不回將何卓青用力負在自己肩上,輕聲說道︰「你現在能否自行行走?」
許若離這時見到獨步風竟然不計前嫌前來搭救自己兩人,已是喜極而泣,更是渾身充滿了力量,就點頭說道︰「我沒事,倒是青哥哥他……」
「你能夠走就好,我們速速離開!」
獨步風即刻飛身離開行刑台,踩著慌亂不堪的百姓的頭,一路朝著北面而去。
許若離見他並未听自己說完話就離去,心中不禁就是一涼,知道他仍然未真的放下一切,痴呆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再不敢耽擱半下,急忙扭身原樣炮制,一路跟著他朝著北面而去。
這邊的楊文廣待得率領眾人奔上監斬台,卻只看得濃煙滾滾,根本就看不清上面情況如何,大聲喊道︰「靖王爺,靖王爺!」
「我在這里!」
听得監斬台一角傳來陳德庸的微弱聲音,楊文廣急忙掩住口鼻奔過去,依稀看到陳德庸倒在地上已是氣息奄奄。
「靖王爺!」
無需再多說,楊文廣急忙將其背起,飛身跳下監斬台,遠離了那毒霧之地。
「你莫要管我,速速調遣禁軍營精銳士卒前去捉拿這些叛賊,務必要活著見人,死後見尸!」
楊文廣不敢耽擱,命令手下將陳德庸好生護送回王爺府,一邊親自率領人馬前往禁軍營。
半個時辰之後,整座京師之中各處關卡出入之地全部被禁軍營的人馬設下崗哨,嚴密封鎖整座城池。
而城北的一處偏僻小院之中,破敗斷壁處處可見,唯有靠近東邊尚有一處破敗小屋猶自矗立其中,顯然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的荒敗之地。
小屋之中,許若離正自守在何卓青的身旁暗自垂淚,而獨步風賭氣抱臂站立一側,冷眼瞧著這兩人,心中甚是糾結難受。
「青哥哥,你醒醒啊!」
許若離低頭瞧著面色慘白的何卓青,看到他身上被割之處仍然血流如注,已是渾身成了一個血人一般。方才畢竟是遠離一段距離,因此看不清楚他身上所受傷痕糾結有多重,但此刻近在咫尺之間,如何不讓她看得是觸目驚心、心痛欲裂?
「你不要哭了,他若是此刻死了,卻也強過被那人一刀一刀慢慢折磨而死來得痛快些!」
看到許若離為他而心碎的模樣,獨步風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嫉恨之火,忍不住憤然說道。
許若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狠狠瞪視著他,咬牙切齒喊道︰「既然如此,你方才何必要救我們?難道你救了青哥哥,就不過是為了親眼看著他慢慢死去嗎?我原本還以為你真的是顧念手足情分,這才冒險劫持法場,卻不料你竟然還是鐵石心腸!如此看來,你救我們未必是按了什麼好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