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若築,白予杰再也撐不下去,又昏倒了。安琪被嚇到了,打電話就大罵了一通田景,給他調理了這麼久,居然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個發燒就把他給擊垮了。
她先請個醫生來給他打了針,又一直守在他身旁照顧著,他一直昏睡著,她也狠不下心這個時候跑走。
「白予杰,原來你不是不霸道,只不過你的霸道性格被你藏在溫和無害的表層之下了。身體弱就要接受事實,你以前不是從不會逞強的嗎?也會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病成這樣了,還要追去酒店里把她帶回來。他堂堂一個總裁,要多少專人照顧沒有,也不知道他是捌著哪根筋不對了。
他時昏時醒,醒的時候也是迷迷糊糊的,只是好像听到她像個念經的和尚一般不停地講著話。心安著她並沒有再走。
他終于完全醒來後,看到她趴在他身旁睡著,就像以前每次照顧他一樣。
「安若兒,我後悔了。」
他承認他放不下她,才會這麼拼地要把她帶回到身邊不可。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卻還是能狠心地離開,他一下子就慌了。
他才明白,原來以前她每次跑來又跑走,他都能不當一回事,是因為他心里其實是有一份篤定的,只要她某天想起了他,她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的。
他們不都說,安若兒最愛的就是他了,不是說。最愛他的人,也只有她了嗎。
可當他知道她真的可以那麼狠,那麼絕後,他才真的慌了。
安琪因為擔心著他,只是趴著淺眠,听到了白予杰的聲音,她一時愣住不敢起身,連眼楮也不敢睜開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病得說胡話,要不然怎麼會突然蹦出來這一句話。
白予杰疲憊地又閉上了眼楮。
她慢慢地起身,看到他閉眼睡著。才松了口氣。眉頭卻輕擰了起來。
後悔了。後悔什麼了?後悔不該跟她結婚,還是不該跟她離婚?
真的後悔了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沉溺于以前的事無法自拔,不如看向現在的生活。她已經不是等在原地的安若兒了。她也不能只考慮他們兩個。
她在心里默默地說著︰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幸福。可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卻不會得到幸福。是我不該喜歡你的吧,對不起。
白予杰閉著眼楮卻並沒有再睡著了,听到她起身出去的聲音時。他又睜開了眼楮。
微微緊張著,一直到又听到她走的腳步聲,才消除了緊張。
她推門進來,看到他已經睜著眼楮了,就把粥端給他喝。
她看過廚房里,她早上給他擺著的早餐一點也沒有動過,他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而且那餐桌上的血跡也看得她觸目驚心,她沒見到他身上有傷口,這血又是怎麼來的。
她真是不明白,白予杰怎麼會這樣自虐,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他會很注意他自己的身體。
如果不是心緒不寧,她現在一定會念叨他幾句的。
他把粥喝了,為了把她回來,他也的確是疲憊不堪了,喝了粥,才有了些力氣。
「你說過,等你想起來,就會告訴我為什麼我會是你很重要的人,那麼答案到底是什麼?」
「啪」的一聲,她手里端著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她的臉色,卻比摔碎的碗還要破裂。
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的沉重,又十分的脆弱。
「既然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告訴我當時為什麼不肯等我?還要什麼都不說的離開?」他繼續追問著。
「我還沒想起這些。」
她眼圈泛紅,蹲下來收拾那些碎片,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壓抑的情緒,走了出去。
她蹲在廚房里,把自己抱成一團。眼淚不停地掉著,她怎麼可以不記得他,怎麼可以……
怕哭出聲音來被他听到了,她用力地咬著嘴唇,嘴唇上的疼痛卻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上天為什麼要跟她開這麼大的玩笑?
當她聞到了他的味道,抬起頭來,看到他站在她面前。
她哭著問他︰「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白予杰把她拉起來,抱在懷里。
「沒事的,有我在。」
她的眼淚卻更加洶涌而下,雙手緊緊地攥緊他的襯衣。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可是現在能夠在他懷里哭著,也是恍若隔世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
她只是哭著,似乎是又變回了以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安若兒,又似乎是連堅強的安琪也崩潰了……
她不停地道著歉,也分不清她是在對誰說的——白予杰,龍炎界,甚至是骨頭。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破碎掉的人,不管對于他們誰而言,她都不是完完整整的,可他們又都是她愛最深的人。
白予杰听著她哭著不停道歉,嘴中卻苦澀著。終于實實在在地抱著她了,可是她的心里已經不再是只專屬于他一個了。
田景告訴安琪,發燒也是一種外泄,要她繼續要做針灸。
這一次,白予杰月兌衣服時又遲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恢復記憶後的她,還會不會覺得尷尬。
他回頭,看到她早就背過身去,唇角忍不住地輕彎了彎,他動手繼續月兌完衣服,進了浴池中。
她這才轉過身,紅著臉,手模到他的背上。
他一直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生邪念,她已經和以前不同了,而他,也對她不同了。
安琪似乎听到了他輕輕地吸了下氣,錯覺,一定是錯覺,白予杰向來對她沒什麼欲念的,要不然也不會和她結婚近一年都一直能不跟她做那種事。
所以,一定是她太想得到他的,才會听到了這樣的錯覺。
她只覺得雙腿都開始發軟,呼吸也一下子亂得不像話。混合著濕熱的藥浴的蒸汽,在他們周圍,氤氳著一種**的氛圍。
她遲遲不動手。
「怎麼了?」他問道。
她沒說話,咬著牙,開始為他施針。
時間一分一秒地,施完了針,她一聲不吭地站起來就要走出去。
「若兒……」他叫住了她。
她站住。
「辛苦了。」
她搖搖頭,低著頭說道︰「每次給你做完藥灸之後,我睡覺時聞到自己身上的藥味就會夢到我們以前的事情……」
她會遲疑,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想起剩下的記憶,會不會讓她對龍炎界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或者,像昨天晚上一樣,又要重新經歷一次和白予杰的所有感情。
她覺得自己現在根本不堪一擊,她的世界一再的被顛覆,而她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張力卻包容這一切,只能被逼到神經全都斷掉,骨頭也一根根斷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