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知道若兒不喜歡看到哥哥出現在這里,現在她可是身嬌體貴,不能出一點差遲的,蘇曉曉也就擔心她的情緒會受到波動。
「哥,若兒有了孩子了,我得給她和孩子好好安排,就不留你在這里吃飯了。」
她借著告訴他這個喜訊的同時,也是要對他送客的意思,
蘇瑞溫聞言,清冷的目光也看向了安若兒的肚子。
一直以來他為了珍兒那樣對她,卻沒想到她才是欣素的女兒。
到了這一步,他不想怪到命運的頭上,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
「我知道了,讓她好好養胎吧。」他站起身來。
「等一下。」
安若兒卻開口叫住了他。坐在她身旁的白予杰有些擔心她會做出失控的舉動。他記得在蘇園她曾為了舅母和舅舅宣戰,現在她要維護的的人是她ˋ的媽媽,就更會火力全開。
安若兒除了在看向蔣珍兒時目光是不屑的冰冷之外,她對上蘇瑞溫,反倒是平靜的。
「既然已經來了,有些話就趁這個機會說開更好。我不想因為突然冒出來的人,影響到我媽媽的心情。」她坦言說著。
蘇瑞溫聞言,目光又看向喬欣素。
喬欣素也看著他,終于開口對他說道︰「我原本說過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也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是太年輕了,年少氣盛。
一直以來,為了能避開你生活——」她看向身旁的丈夫,才又繼續說道︰「以南也一直很縱容我的任性。當我知道我要做外婆的時候,我才明白,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是我執念太深了。
瑞溫,你也放下吧,別再記在心里了。我不後悔愛過你,也不後悔放下你。」
這些話,他听在耳中並不陌生。只因為在多少次的夢里。他已經預演過了一次又一次。而夢醒後,才是真正跌入更痛苦的深淵之下——因為清醒,也就知道了她已經死亡的事實,知道她再不可能有機會當面痛斥他的辜負。也再不可能像夢里她說的原諒他。
原本以為要能有一天。他還可以親耳听到她說這些話。一定會是如夢里那般痛徹心扉。可事實卻是連他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是因為他背了這份感情太久了的原因嗎?
他覺得自己的愛恨也不如以前那樣鮮明了。
好像一夜之間,就進入了遲暮,對周圍所有的東西。所有的感覺都已經不再那麼敏銳了。
如果照他以前的個性,他是決不會再原諒欺騙過自己的人,但當佣人告訴他珍兒在雨中跪著凍得昏過去時,他仍是撐著雨傘去見她了。
他原諒了珍兒。
學會原諒,也就學得會放下。
以前要是有人告訴他,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一定不會相信。
是誰讓他冷硬的心,也被撕出一個豁口。
他點點頭。一句話未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安若兒看得不太明白。是同意媽媽的話了,願意放下過往,還是……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她竟然覺得有一絲的可憐。
不是他沒有等回媽媽可憐,而是想到了再不會有哪個女人,會像千雪媽媽那樣默默與他相守下去。
蘇瑞溫坐進車里,司機問道︰「老爺,回家嗎?」。
他點點頭,疲憊地閉上了眼楮。
車子駛出白宅。他始終沒想過要回頭,腦海中卻浮現出了江千雪的樣子。
十六歲,他見到她的第一面,她穿著女高的校服,經過他的身旁,問道︰「先生,你在這里等人嗎?」。
他抬頭,看到了與欣素帶著幾分神似的小女生,目光便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你還要等下去的話,不介意我在這里擺攤吧?」
她把背著的大畫架擺開來。
很快,就有附近放學的學生經過這里。有個男生走過來,把二十塊錢放到她身旁的小鐵盒子里。
「江千雪,給我畫幅畫吧。」
她拿起筆,就要在畫紙上勾畫,另一個男生卻酷酷地走過來,說道︰「江千雪,兩百塊錢,我想畫幅畫給你。」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接過了那男生手里的兩百塊兒,把鐵盒里的二十塊還給了第一個男生。
「對不起,我下次再幫你畫吧。」
那男生笑了笑,說道︰「沒關系。」
她問那酷酷地男生︰「我要怎麼擺姿勢?」
「隨你的便。」男生說著,真的埋頭開始畫了起來。
他並不只是會裝酷而已,倒真的是會畫畫的,很快就把畫畫好了,滿意地收了起來。
「我回去會再上色的。」
這一切,就發生在他的面前,而他就一直冷眼旁觀著,看著她開始收拾畫架準備要離開了。
「你很需要錢嗎?」。
「如果要你跟我結婚,你開個價吧。」
江千雪。
最近以來,他每天都會回憶到很多她的事,可是在她走後的每個夜里,他卻從來沒有夢到過她一次。
他很想再夢到她一次,很想再夢到她問他︰是否在等人。
他這一生中最美的一刻,是在那個時候,才發生的。而他,直到現在才發現。
欣素是怎麼跟他說的?他腦子卻混沌了一下,才終于記起剛剛的情形。
我不後悔愛過你,也不後悔放下你。
對,就是這麼一句。這麼多年,他心里惦著她,只是惦著她能得到一個美好的結局而已。
蘇瑞溫離開後,客廳里的氣氛稍凝滯了一下,被蔣珍兒一連串的咳嗽聲給打破了。
「快,把藥給小姐拿來喝。」蘇曉曉見她咳得厲害,連忙說著,又叫她坐下來歇著。
「媽,我還是回房間里休息吧。」蔣珍兒一邊咳著,勉強笑著說道。「大嫂剛回來,你們多聊聊,不用管我。」
白予杰對她溫聲說道︰「你先回房休息著,一會兒哥哥過去。」
「不用了,大嫂懷孕了,哥還是多陪陪嫂子吧。」
蘇曉曉怕欣素他們誤會,等佣人帶著蔣珍兒出去後,正想開口解釋。
「啊——」
安若兒突然痛得手捂著肚子悶叫了一聲。
「怎麼了?」白予杰就在她身旁,被她的叫聲牽動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月兌口問著,手卻不知該往她身上哪兒放。
客廳里的一堆人也馬上都朝她圍攏了過來。
「是不是動了胎氣了?」
「若兒你沒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