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打斗現場較遠的地方,安若兒收起夜視望遠鏡,上了車,踩下油門快速地開車離開。
風行磊沒有去理會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暗中還有人在指揮著這里,那個人才是主控。
他也上了車,極速在路上飛馳著。
但他駕著車尋了很遠,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蹤影。
他揮拳重重地打在車子的前玻璃上,玻璃四濺著,整片全都破掉。
血融在玻璃上,被路燈一照,閃著妖邪的光。
等他調頭驅車再回到打斗的地方,地上除了殘留的鮮血還在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了。
他沒有下車,一腳重踩在油門上,車子飛馳而出。
田景再來風銘找風行磊時,被他的手下告知,他已經交待好了一切,去警察局自首了。
他去自首了,那她的試驗計劃要怎麼辦。
她急忙要去追他回來,才踏出風銘門口,眼前卻突然亮起一片強光照射,全都照在她身上。
她沒有像常人一樣本能地就去遮住眼楮,在強光中仍是平常直視著前方。
警燈亮起,但沒有鳴警的聲音,每一輛警車的兩邊門都被打開來,穿好防護的警員一個個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在車門的掩護下,每一把黑洞洞的槍口都是對準了她的身上。
這麼大場面來迎接她,足可見警察對她的‘重視度’。
「田景,你已經被我們警方包圍了。現在舉起雙手投降。」
警方領隊的人員開通了揚聲器大聲向她提出警告。
警戒線外則開始圍著大批的民眾圍觀。
田景退回風銘里面,她听到身後的槍聲,還有追來的腳步聲,加快步子從驚慌的客人里跑過去。
沒有找後門,這種大型的圍捕一定在後門也布置了人手了。
她幾個躍步,飛身上了二樓,繼續往上走,警員一直緊追在她的身後,有一些還是穿著便裝,看來他們是盯上她了。
田景被他們追上了天台。已經沒路可走。身後全是槍指著她。
但她腳步一直沒有停過,到了天台邊緣處似乎要跳下去。
起身一個跳躍,她的身體凌空翻轉了兩下後,竟然直接躍到了相隔近十米的另一幢大樓的天台之上。
動作流暢簡單。
卻讓追捕她的警員全都看傻了眼。
但又馬上反應迅速地開了槍。一陣槍聲後。有人開始用耳麥聯系樓下的後備人員。緊急地通知他們到對面大樓去攔截。
可接下來他們卻看到,已經躍到對面天台的她並沒有下樓,反而是繼續朝前跑跳。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她用電影里才有的不可思議的身手。只在高高低低的天台上飛奔,跳躍,很快跑出了他們的包圍圈。
安若兒把車開到路邊一家超商的地下停車場里,擺月兌掉緊咬在她車後的追蹤。
停了車,她把車的玻璃全都封閉起來後,又把車門都鎖好。
她拿出一只手心大小的酒壺,擰開蓋子喝了下去。
車燈滅了,整個停車場里陷入一片黑暗。
熟悉的嗆辣沾上舌頭,酒液經過口腔,舌頭,再滾過喉嚨。像是一把火舌,一路燒熾著撞開了記憶之門——
她睜開眼楮,卻又不得不用力緊閉著。
受不了房間里刺目的光線,好像那光線就要灼瞎她的眼楮一樣。
她的眼楮是脆弱的,頭里的每一根神經也都是脆弱的。
這就是宿醉之後的感受嗎?
好難受。
「頭痛?」一個聲音在她頭頂處響起,聲音如龍吟鳳噦一般悅耳。
她點點頭,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好像一只雙頭怪,尤其是晃動腦袋時,惡心想吐的感覺也更明顯。
「惡心想吐?」
那聲音就像能洞悉她腦袋里的所有情形一樣,又問道。
她又輕點頭。
感到一雙手扶住了她有點不受控的腦袋,直到兩個腦袋像是彈簧一樣不斷晃動著最後終于又合二為一了,眩暈感才好受多了。
她像找到了可以讓自己變得好受的辦法了,便把頭抵到他的身上。
「唉,誰讓你沒事喝酒的,自己根本不會喝。」
耳朵里听著他的聲音,心里其實有些小小的雀躍。
自從她從昏迷中醒來後,她所有記憶全失,對這個‘丈夫’不但感覺陌生,還會心生畏懼。
要是在平常的時候,她根本不敢靠他太近。
只敢以一個瞻仰的角度偷偷看著他。
但現在,她卻可以借著宿醉頭痛的機會這樣倚靠著他。他也沒有推開她呢。
她閉著眼楮享受著靠在他身上的感覺,現在不但不覺得難受,反而有種飄飄欲仙的舒服感覺了,就好像是漫步在雲端一樣。
「可我見你常常喝,為什麼從來沒見你喝醉過?」她好奇地問道。
「我?」
「嗯。」
一直過了兩天,她的宿醉才完全好了。
他把她叫了過去,特意擺了幾瓶不同的酒在桌面上。
「喝酒是有訣竅的,如果你能學會,想醉還是不醉,就可以由你自己來掌控了。」
「真的麼?」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那些酒,既好奇他說的,但頭痛了兩天的經歷又讓她有些望而生畏。
他那時的笑容並不多,取了精雕的黑玉酒杯,一字排開。
她數了數,一共十四只杯子。
「許氏《說文》雲︰酒,就也。所以就人之善惡也。意即酒是能隨人的善惡而轉化,善者用它行善事,惡者用它助其惡行。
所以世人才會有‘借酒行凶’,‘酒助詩性’等等之說。又有說花解語,酒解憂。」
他一邊說著,再把酒瓶都打開來,一只杯子里倒一種酒。
「《飲膳》標題雲:酒之清者曰釀,濁者曰盎;濃曰醇,薄曰醨;重釀曰酎,一宿曰醴;美曰醑,未榨曰醅;紅曰醍,白曰醝。」
黑玉的酒杯里,全倒上了酒液。一時間,空氣里酒香四溢。
酒面撲人,她光是聞到氣味就燻燻然了。他的博聞強記,更讓她滿心崇拜。
就算是她這種不懂得喝酒的門外漢,也知道,這樣混著不同酒精度數來喝的方式,是最容易被醉倒的。
他卻就這麼一杯一杯盡數飲下。
比喝白開水還要簡單隨意。
不,白開水淡而無味,他喝酒卻像是在品茗一般,從來不會像一般的酒徒,一喝起來就嗜酒如命。
他喝得多,卻始終氣度雍容,光是在旁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他一邊喝著杯里的酒,一邊給她講著每一瓶酒的酒精度數,原材料,一直到整個發酵制作的工藝過程是什麼……每一種都可以如數家珍,好像那酒到了他的手上,就再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了。
她听和入迷,看得入迷,甚至覺得,是那些酒入了他的口後,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他的舌頭听,他的舌頭才會嘗得出這麼多的事情。
什麼也不能抗拒得了他的唇舌啊。
她悄悄吞咽了口口水。
「先了解了這些酒,它們在你面前就不再神秘了。接下來,你就要學會怎麼接受它們。」(未完待續。)
PS︰每寫到酒時,就會忍不住想流口水,不知道有沒有同好愛飲之人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