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抿著嘴,就算是嫉妒也不成,阿翡清清白白乖巧可人一個姑娘家,背地里還不知道被污蔑成什麼模樣呢。
「好了好了,若是江離然沒將千翡當回事兒,早就放出風聲來闢謠,可他非但沒有,倒是處處提了是自己傾慕阿翡的才情,你光是听到女眷里那些酸氣的傳言,你可知曉,已經有多少人來向我道賀了?」
「這麼說,老爺是覺得阿翡同江可成?」
夏老爺笑著晃了晃腦袋,「非也非也,這還得看阿翡的心思啊,若她怎麼也瞧不上江離然,我可舍不得逼著女兒嫁。」
「你就是慣的!」
夏沒好氣地拍開老爺的手,若江離然果真對千翡有心思,她倒要看看,這心思到底有多誠心,阿翡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只是這心思如果都不能打動阿翡的心,那她就得再多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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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翡這是頭一回來江府。
前世她同江離然接觸頻繁,卻總是在耳目眾多的場合,因著那會兒她是宋家的,又涉足經商,稍有差錯便會萬劫不復。
千翡很感謝江離然的體諒,不過這會兒站在江府的門前,千翡有種隱隱的退縮感。
「站這兒做什麼?進去吧。」
夏千臻過來領著千翡往里面走,剛過一道門,便看到江離然風姿翩翩的站在那里。臉上帶著令人炫目的笑容,正等著他們呢。
「江兄。」
「夏兄別來無恙。我已等候多時了,夏姑娘安好。我娘在後院里等著,不如,我這就帶夏姑娘?」
千翡禮回到一半僵住,他帶自己?江離然是瘋了嗎?
一旁的夏千臻夏千亦也是略略吃驚,夏千臻的眼神動了動,「如何能勞煩江兄,找個丫頭帶路便可。」
「這樣啊,我倒是正想一道去給娘請安呢。」
「……」
千翡看到江離然臉上無害的笑容,心里翻江倒海。這廝實在是太會了,雲淡風輕面不改色的裝無辜,特別順其自然,這會兒請安,早干嘛去了?
「前院兒我已是備下了席面,一會兒同兩位邊小酌幾杯邊天南海北,想必是極愜意的,不過一會兒飲了酒就不大方便去給娘請安,永樂。你先領著兩位去听竹軒,我去去就來。」
千翡略有些慌張地去看夏千臻,她不要啊!不是說她來是陪江的嗎?怎麼一上來就要同江離然單獨待著,二哥哥救她啊!
「如此……。不如咱們也一道去給江請安如何?初來乍到卻不去拜見長輩,總是說不的。」
江離然的笑容不變,「夏兄可能有所不知。我娘喜好親近,對小輩並沒那麼多規矩。也不喜人打擾,不過對姑娘家倒是心里會喜歡一些。還望夏兄能諒解。」
千翡可憐兮兮的眼神垂了下去,二哥哥明顯是沒招了啊,人說了江只喜歡見小姑娘不喜歡見其他的小輩,二哥哥三哥哥也不能臨時假裝自己也是姑娘家吧。
「夏姑娘安心,我娘人很好相處的,夏姑娘這樣大方可人的姑娘家,我娘該是很喜歡才是。」
千翡心里的驚恐可以用盆來裝了,江離然這是在夸自己?他是在夸自己!還是特別膚淺又正常的夸贊,夸得千翡差點哭出來。
不帶這麼嚇唬人的!咱有話能好好兒說嗎?
千翡一步三回頭地被江離然往後院里帶,夏千亦一臉模不著腦袋的疑惑,「哥,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勁啊?先前江兄有對咱們有這麼隨意嗎?」。
夏千臻將眼神收回來,安靜地跟在侍從身後往听竹軒走。
「有什麼可不對勁的?不過是,更明顯一些罷了。」
「什麼更明顯一點?二哥你說什麼呢?」
……
千翡跟在江離然的身後,她都不敢慢吞吞地走,可江離然的步子也算不上大,就跟散步似的,走得千翡心里抑郁不已。
「夏姑娘可知道我娘為何今日請姑娘前來?」
江離然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千翡將眼神從青磚上抬起來,對上江離然側過頭來的笑容。
她很想說不知道,但這是不可能的。
「因著今兒是江的生辰……」
江離然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漂亮到千翡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死死低著頭,生怕抬一點點她們就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
可這不光是含情脈脈地笑是幾個意思?千翡心里扼腕,敢情江離然笑起來都是這樣具有殺傷力的?那也怪不得會引得如此多的姑娘甘願飛蛾撲火,她很慶幸前世江離然沒對她這樣笑過……
「那個……,還沒祝江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呢,呵呵呵,對了,小意不成敬意,還望江不要嫌棄。」
千翡也顧不上別的了,讓百靈將手里的賀禮遞,管他合不合適呢,能將這會兒詭異的氣氛圓,別說是佛像了,換什麼她都敢送。
「多謝夏姑娘破費,在下很是喜歡。」
你都還沒看是什麼呢……
千翡渾身不自在,按理說面對江離然她真的是很有經驗了,不管江離然說什麼刻薄的話,做什麼輕蔑的舉動,她都能夠迅速反應過來,但這種讓人窒息的笑容和柔情,千翡就跟月兌了水的魚一樣,不知所措。
江離然還能有這樣一面兒呢?哎喲喂他還能正經八百地道謝夸贊呢?這天是不是要塌啊!
到後院的一路上,江離然時不時地同千翡說上幾句話,句句讓千翡一身冷汗。
其實都是些尋常的話語。可從江離然的嘴里說出來,千翡沒一句覺得是正常的。
兢兢戰戰終于到了院子門口。江離然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正視千翡。
千翡不明所以地抬頭。一下子被江離然臉上的凝重給嚇到了,這是總算恢復正常了?
「夏姑娘可是對在下有所誤會?」
「誤、誤會?什麼……」
「因著在下總覺得姑娘似乎有意疏遠在下,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讓姑娘誤解了?」
「……」
這……,從何說起……
千翡一個頭兩個大,江離然正兒八經地在問自己是不是哪兒誤會了他是不是不喜歡他,千翡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幻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若是在下有哪些不妥當的舉動,夏姑娘大可以告知,在下願意改過的。畢竟,在下希望能在姑娘心里留下個好的印象。」
江離然慢吞吞地說完,抿著唇淺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他轉身走了!說好了去給江請安的呢?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千翡傻了。
就如此僵硬地傻在後院的門口,面容死板,雙目無神,如同被雷劈過一般。
江離然剛剛是在跟她吧?千翡遲緩地抬眼,這會兒江離然的身影都已經不見了,他……是在跟自己?可是為何。千翡卻听不明白呢?
這話簡直太耳熟了!換到她的嘴里,那分明就是自己前世跟宋文軒說過的相差無幾啊!可那會兒自己情竇初開是在表白江離然這是在干嘛啊啊啊啊!
千翡心里的荒唐感讓她嬌美的面容幾乎扭曲,只是這份震驚誰能來與她分享?!她多想將江離然拎回來讓他重新說一遍,看看到底是自己腦子壞了還是她耳朵壞了。
「小、。江請您進去呢,您看……,讓您多笑笑的。」
「……我笑不出來。」
千翡努力了。可她呆若木雞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變化,前世對她影響最大的江離然。不成想這份影響持續到如今都沒能改變……
「要不……,我哭一個試試?」
「!」
……
江居然也不介意千翡的反常。將她叫到身邊兒好生說了一會兒話,便放她自個兒發呆去了。
江家也來了不少女眷,對江的態度皆十分親熱,話里句句都透著恭維,逗得江臉上的一直掛著笑容。
相比之下,千翡簡直特立獨行,獨自一人窩在角落里發愣,仍舊在試著給江離然的舉動扯出一個她能接受的理由來。
臉上多變的詭異表情,紫黛和百靈雖然有心替她遮住,卻也擋不住那麼些人的關注,畢竟,江只將她一個人拉了,並且神情慈愛,別的皆是客套之意。
「夏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一個人郁郁寡歡的樣子?」
千翡抬頭,面前是個不認識的女子,不過雖不認識,卻是個長輩。
于是千翡趕緊起身行禮,「並沒有不適,讓擔心了。」
「那便好,我倒不是擔心你,只今日是離然那孩子的生辰,一會兒是要來行禮的,這里坐的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若是壞了興致便不好了。」
這位臉上笑容恬淡,嘴里的話卻是毫不客氣,這會兒千翡在走神,听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楮里的迷茫出乎意料地消失了。
「所言甚是,若是壞了興致便不好了,只是,覺得您質疑江請來的賓客,便是不會壞了興致?」
「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麼話?我不過是關心你的身子,小姑娘牙尖嘴利可不好。」
「教訓的是,是我魯莽了,可是安心了?」
女子臉上的笑容漸消,冷冷地盯著千翡,這回倒是換了千翡笑容可掬,一瞧就乖巧听話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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