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翡听了一會兒才听明白,謝姝澄似乎跟她的閨中密友抱怨了一些宋文婷的話,當然,以謝姝澄的性子,千翡想都能想得出是什麼口氣,那必定說得不是很好听。
不過之前宋文婷畢竟也沒給謝姝澄什麼好臉色,謝姝澄忍不下這口氣也是正常。
可壞就壞在那些話也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宋文婷的耳朵里。
這也是個自命不凡的,宋文婷能在人前作出柔順可人、善解人意的模樣,並不代表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宋文婷有多麼乖戾任性,大概沒人比千翡體會更深了。
于是宋文婷炸毛了,她還沒跟謝姝澄計較那杯茶水的事情,分明是謝姝澄小心眼又驕縱,她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宋文婷的人緣兒說實話比謝姝澄強得很,她在人前的樣子還是十分成功的。
知道了謝姝澄做的事情,宋文婷W@居然忍下來了,卻很明顯地委屈著,一邊將謝姝澄的所作所為說出來給別人知道,一邊又可憐兮兮地往自己身上攬過失。
「可我都委曲求全地認錯了,謝姝澄還想怎麼樣?她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夏你評評理,哪兒有這樣的人?這往後還如何在一個屋檐下相處?」
宋文婷一口氣將心底的怨氣吐出來,漂亮討喜的小臉扭曲著,憤憤不平地向千翡討公道。
千翡努力克制著在心底拍手叫好的欲|望,強迫臉上露出為難憐惜的表情來。
不管當初那個將謝姝澄的抱怨泄露出來的姑娘是哪家的。都是好樣的!自己記她的情了!
簡直一場大戲,千翡有些後悔之前被胡家的事情虜獲了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錯過了如此精彩的糾葛。
宋文婷和謝姝澄這就掐上了?還掐得如此不藏著掖著?局面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僵。听宋文婷的口氣,恨不得從此跟謝姝澄天涯不再相見一樣,簡直大快人心。
不過面前的宋文婷還等著自己的公道話呢,千翡面露猶疑,「這……,謝家卻是有些高傲自負,可背後說人壞話……。文婷妹妹可是听仔細了?別是著了有心人的道,故意挑唆呢。」
從自己說話開始,宋文婷一直在觀察千翡的表情。試圖從里面看出任何不妥的痕跡來,然而並沒有,千翡一直是耐心傾听的樣子,間或憂心地皺皺眉。似是被她說的話牽動了情緒。
自己說完話。千翡也沒有立刻說什麼,神情凝重又帶著憐憫地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十分中肯,且完全是為自己考慮的話來。
宋文婷心里的疑慮算是打消了。
她也不是個愚笨的,並不會輕易地相信任何人,不然,宋文婷也不能在一眾姑娘中混得如魚得水。
面前的人有何打算,帶著什麼樣的心思和目的。宋文婷總會用她自己的法子得出結論。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夏千翡,雖然她一時還想不到夏千翡要挑唆她和謝姝澄的原因。可總是會有這個幾率的。
所以這次宋文婷將千翡邀約,心里也是抱著試探的心思,若是千翡露出哪怕一絲幸災樂禍的得逞之意,或是特別干脆地站在她這邊為她抱不平,想要加重自己和謝姝澄之間的間隙,宋文婷都會覺出不對勁。
然而似乎,夏千翡是真心在為她出主意?連會不會有人挑唆都為她考慮到了?
宋文婷放下心來,「這我也不是沒考慮過,然而若是有人挑唆,圖得是什麼呢?」
自然是要兩家雞犬不寧啊!
千翡心里特順溜地接了一句,面上卻仍舊是憂心苦惱的模樣。
宋文婷多疑的毛病千翡深有體會,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她自己本身就不值得相信。
越是會偽裝的人,就越是覺得其余的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因此對誰都帶著戒心,都想要刺探出他們的本意。
而千翡在前世學到的最重要的本領,就是偽裝自己。
隱藏全部的情緒,只將需要的表情展露出來,對著任何人,都不能讓他看穿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江離然冷淡的聲音時不時會出現在千翡的耳邊,「連自己的情緒都處理不好,你還指望能忽悠別人?商場是你想象中那麼幼稚的地方?我勸宋還是相夫教子得好,別到時候被人吞吃得骨頭都不剩,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千翡當時就對著鏡子拼命練習虛假的表情,在她想驚訝、委屈、痛苦、難堪的時候,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努力忍耐,一度讓掌心的傷口無法結痂,幾乎潰爛。
但終究還是有所成效的。
千翡按照江離然的指導將自己偽裝起來,在外面便是宋家女掌櫃的模樣,變得越來越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游走在生意人中間也不見弱勢。
因此,這會兒千翡便是任由宋文婷湊上來一寸一寸地扒拉,她也有信心不會露出任何馬腳來。
「若不是有人挑唆……,文婷妹妹這陣子,心底怕是極難受的吧……」
千翡嘆了口氣,「我原先就知道謝家心氣略有些高,只是似乎也並不曾喜歡在人背後說什麼,文婷妹妹從前同謝家的關系不是還不錯?不如,干脆你們約見一下,將話說開了如何?」
「若是那麼簡單,我還能這般生氣?」
宋文婷冷笑一聲,「夏是沒有听見,那外面都傳成什麼樣了,什麼宋家姑娘恃寵而驕沒個規矩,什麼裝可憐扮柔弱,可覺得這是能說得開的?可是能忍得下這口氣?」
「可忍不下,也得忍啊。」
千翡搖了搖頭,眼楮里的同情和憐惜無比真誠,「如何能鬧得這麼僵?文婷妹妹的兄長怕是很快要回晉西了,到那時謝家便要過門做你的嫂嫂,文婷妹妹也不想讓自己的兄長為難吧?」
「那我就活該被說成那樣?」
千翡面色忽然有些傷感,「文婷妹妹還小,不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意氣相爭就能夠解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