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安心,溫暖。
長到這麼大,這種感覺很遙遠了。在他成長的記憶里,只有害怕、恐懼伴隨著他。他就像一只孤獨、弱小的小獸,時刻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渾身戰栗。每晚他都是睜著一只眼楮睡,就是身邊的奴才,他也不敢百分百信任。只依稀記得母妃活著時,在母妃懷里的感覺,暖暖的,可以放心安穩的睡著。就是教他武藝的師傅,他有的也是敬畏,孺慕,也不是在這里的感覺。昨天他奇異的就相信了李紫玉,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相信她。她身上有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身子盡管弱小,但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場很正、很穩,莫名的讓人信賴。按說,他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奸詐的、睿智的、親和的、狠毒的等等,不會很輕易地相信人,李紫玉卻讓他很輕易地就相信了。也許因為李紫玉是他的救命恩人,也許還有他說不出的啥原因,反正他很是放心的就在這樣的土炕上睡著了。
現在,他听著從東屋里傳出的姐弟幾個溫馨的互動,說實話,他心里很是羨慕,也很渴望。他羨慕她們姐弟幾人血濃于水、互相關切的親情,羨慕她們可以在如此惡劣的生存條件下,還能保持一顆本心,還能有一顆純樸善良的心。在這里,想要活得簡單是如此容易,不需要對誰設防,不需要提防任何明槍暗箭。心靈也可以完全敞開,也可以將自己的後背放心的交給對方,這在他所居住的環境里,是不可想象的。
聞著從堂屋里傳出的飯菜香,將俊璋微微笑了。哇,真香啊!
午飯照舊還在炕上吃。
李紫玉把給將俊璋炖好的雞湯端到桌上,清清亮亮的雞湯里飄浮著女敕女敕的、翠綠色野菜,看著就有食欲。這一回,將俊璋堅持自己用瓷勺喝,不再用李紫玉喂。李紫玉想著在炕上吃著也方便,就隨他了。
將俊璋挪動著身子到了桌前,當看見桌上的雞湯時,食欲被徹底勾了出來。他用瓷勺舀了一勺雞湯,剛一放進嘴里,一股香濃、鮮香的味道立時席卷了口腔。
「哇,太好吃了!怎麼這麼香?你這是什麼菜?味道怎麼這麼好?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香味。哇,真是太好吃了。」將俊璋不停的連連贊嘆著。
李紫玉笑道︰「好吃嗎?知道好吃,說明你的傷真的快好了。這其實就是野菜,我挑了幾種能吃的,好吃就盡量多吃點。諾,這是我給你做的菜粥,用雞湯做的,營養哦,我是說里面有不少好東西,都是對身體好的,多吃東西,也好得快。」
李紫玉將熬湯的野雞撈出來,撕扒開給幾個弟妹分了,她自己也在弟妹們的堅持下分到了一塊雞胸骨。其實,這野雞肉也沒啥滋味兒,食鹽擱的少,好營養都在湯里,可弟妹們仍然吃的歡天喜地的。再加上烙的兩面餅放了油,野雞雜炒白菜色香味俱全,這頓飯真的是很好吃。弟妹們又都吃的飽飽的,心滿意足的眉開眼笑。
李紫玉用剩下的野雞湯給將俊璋又熬了點小米粥,米黃色的小米粥夾雜著翠綠的野菜,將俊璋香甜的幾乎要將舌頭吞下去。
說來也怪,在宮里,什麼瓊漿玉液他倒是沒吃過,但美味佳肴也吃了不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味道呢?
其實,這主要得歸于一句話,飽了吃蜜也不甜,餓了吃糠甜如蜜。他身體經過激烈的打斗,又身負重傷,幾頓不吃不喝,現在傷勢好轉,饑餓也隨之而來,所以,他現在吃什麼都是香甜的。
飯後,李紫玉把桌子碗筷撤下去,刷了盆碗,料理好廚房,進了東屋里。她先查看了一圈蔬菜箱子,見各種蔬菜長得水靈靈的,顯的後勁很足的樣子,心里很是高興,想著是不是再打幾個箱子。後又想著還是等病人好了走了再說。
後又走到糧食口袋跟前,找出了盛黃豆的口袋,從中舀出兩碗黃豆,倒進盆子里,將里面的雜質挑出去,用清水淘洗干淨。在陶盆里放上溫水,將豆子泡好。她想生點豆芽,這是在糧鋪里看見黃豆時就有的想法。冬天蔬菜太少了,生點豆芽也改善一下生活,咋著它也是個菜不是。
將黃豆泡好,她就上了炕,繼續沒做完的棉衣縫制。
西屋里,許是在一起吃了兩頓飯,小山他們和將俊璋逐漸熟悉了起來,大家都圍著將俊璋說著話。三個小的也是和這個大哥哥自來熟,話題千奇百怪,所以,西屋里的氣氛很是熱鬧。
「張哥哥,你快好起來吧,你好了就和我們一起練習。」小武湊到將俊璋身邊,頗為神秘的說道。
「練習什麼?」將俊璋奇怪地問。
「就是功夫啊!」小武瞪著那雙大大的杏眼,里面滿是不可思議和崇拜,「我姐可厲害了!每天帶著我們跑步、打拳」
「跑步」小虎揮舞著手里的布偶叫嚷著。
「跑步」小蘭懷里摟著布偶嘴里也跟著叫著。
「跑步、打拳你姐?」將俊璋驚訝的將目光詢問的投向小山。
小山靦腆的笑笑︰「嘿嘿張大哥,我姐看我們太弱了,就每天帶著我們跑跑步什麼的。」
小文觀察著將俊璋的臉色,也緊跟著說︰「張大哥,我們這里離山近,我姐怕我們不小心跑出去出意外,就帶著我們跑跑步,身體能壯點兒,我姐又不會功夫,會打啥拳吶?可我好想學功夫,你要是會,就教我們唄。」小文別看人小,可也能看出在家里住的病人不是一般人。昨天血池呼啦的人,今天就能起床吃東西,不能不讓他驚奇。再從他身上的穿著到談吐,都給他一種怎麼說呢,就是和他們姐弟不是一種人的感覺。所以,他下意識的不想讓別人知道會的本事。既然小武說漏嘴了,他趕緊模糊了會的東西,以防張大哥起疑。
將俊璋打量了小文一眼,見這個六七歲的孩子還不會完全的掩飾情緒,臉上帶著防備嘴里卻說著模糊加試探的話,心里暗暗點頭。嗯,這個孩子將來如遇名師,將會有大出息,這麼小就知道防範外人,不錯。
將俊璋閉目沉思著如何回答,卻讓小文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就小大人似地說︰「二哥,張大哥身上還帶著傷,讓張大哥歇著吧。」
小山听小文說完也意識到了什麼,就連忙說︰「好啦好啦,張大哥也累了,咱們別吵了,去東屋吧。」
「找!」
于是,只一會的功夫,呼啦啦的就一窩蜂的跑到了東屋里。
「哎!」將俊璋欲把他們叫回,卻又不知說什麼,就把下面的話咽了。
畢竟會武這事他還不知怎麼解釋,他想等和任逍航商量了以後再說,雖然他知道瞞不了李紫玉,但要如何說,還得好好措辭才行。
李紫玉已經把小蘭的棉襖縫好了,正在縫制小蘭的棉褲。她縫制的棉衣仿照了現代的童裝,棉襖縫了大大的帽子,帽子下邊是兩根整齊結實的布條,外出時就系緊了防寒。這樣的棉襖類似于現代的斗篷,在家時就不用戴帽子,外出時就把帽子戴上很是方便。
李紫玉縫制的棉褲是雙肩背帶褲,穿月兌都方便。因為衣服小,李紫玉縫制的很快,小山他們時,已經快縫完了。
李紫玉邊縫邊吩咐小山︰「給他們把鞋月兌了,讓他們到炕上玩。」
小山答應著就給小虎月兌了鞋子,將他抱上炕。小文也給小蘭月兌了鞋子,將她抱了上去。小武自己直接月兌了鞋上了炕。等看到三個小的昏昏欲睡時,李紫玉已經把小蘭的一身棉衣做好了。
李紫玉將另一邊的棉被給三個小的蓋好,就直接坐到了土炕上。小山和小文坐到了炕沿上,看著欲言又止。
李紫玉整理著散碎棉花和布頭,輕輕的說︰「你們的話我听見了,其實,咱們沒什麼可以瞞著的。恐怕人家早就調查清楚了,要不也不會住在這里。」
「那早上咱們還練習嗎?」。小山問道。
「繼續!」李紫玉回答,「既然沒什麼可隱瞞的,就大大方方的練,反正現在你們也只是打基礎,深度的東西你們也不能學,就繼續練。」
李紫玉想了又想,覺得還是繼續她現代東西的訓練。因為如果不練,差距就會更遠。古代的東西雖說很玄奧,什麼內力、什麼輕功之類的,可現代的東西也是他們所欠缺的。她所會的東西,適于近身搏斗,說不定也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繼續練的目的,也是想要觀察一下這個叫張俊江的反應。她知道這個張俊江肯定會武功,而且恐怕功夫還不低,如果能真的得到他的指點,那他們姐弟幾個還真的是很有造化。說實話,她也很想見識一下古代的功夫,有機會學她當然想學了。其實,在現代她也算內外兼修。除了散打,還會一套內家拳。內家拳其實就是太極內功,也就是太極拳。只是她練得不太好,總也掌握不了其中的精髓。
李紫玉讓小山和小文去院里練習她教的散打基礎招式,什麼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堅持經常不斷地練習,基礎才能打得牢。
小山和小文听話的到了院里,開始練習教的散打基礎動作。李紫玉看炕上也沒有做衣服的地方,就想用原先買的碎布頭和棉花縫制棉手套。棉花和碎布頭都在西屋的西炕梢堆著,李紫玉就去了西屋想把材料拿。
謝謝書友140618135223371親的連續打賞!謝謝親的平安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