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德沒有女兒,只有兩個。當時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大歐陽昊儒,二昊鵬和其余的兒孫都陪在老妻身邊在京城家中。
大歐陽昊儒在邊城跟隨父親在軍中任職,當時軍中職務是從五品的驍衛。
景泰帝身邊的吳公公來傳聖旨時,是在歐陽靖德的行軍大帳中秘密宣的旨,為的是怕軍中嘩變。而在場聆听聖旨的只有歐陽靖德父子,外人都被驅除出了大帳。
景泰帝很清楚,歐陽靖德在邊關經營了十數年,從將官到士兵早已經變成了歐陽靖德的親信。他若是堂而皇之的在軍中宣旨,非引起嘩變不可。
而且,聖旨上只是讓他暫時卸任來京中自辯,並沒有把他的罪名定下來。畢竟歐陽山是他歐陽家的家奴,還是他的親信之人,可以說是證據確鑿。就是把罪名直接定下來,也無可厚非。
當時的情形誰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據說,在歐陽靖德父子臨走交接軍務時,消息終于傳了出去。
當時邊關的軍隊馬上就炸了鍋,差點就把傳旨的吳公公一行人給就地正法。還是歐陽靖德把將官們的情緒安撫下來,說這一定是栽贓嫁禍。他一定會在皇上面前澄清自己,讓大家稍安勿躁。越是這時候越要警惕,小心遼國乘隙而入。讓大家就算是為了大葉朝的百姓,也要保持冷靜,不要忘了身為將士的責任。
可是,歐陽靖德太天真了!當押解歐陽靖德父子的囚車進入京中後。皇上連面都沒見他,直接就定了罪。
歐陽家包括嫡支旁支一百四十六口人,全部被判斬立決。除了歐陽老太君帶著兒媳、孫媳孫女和曾孫女吞了砒霜外。旁支的女眷都被充入了軍營成了軍妓。
不過,當時負責抄家的把在歐陽家做客的歐陽老太君的娘家佷孫誤認為是歐陽燁,使得歐陽家保留下一滴血脈。
歐陽燁是歐陽昊鵬的小,當時他和幾個同窗在南方游歷。不知為什麼他心里忽然心慌的不能自己,以為家里祖母病重,就告別了同窗,急匆匆的往回返。
在臨近京城時。被範家派來的人截住了,告知了他詳情。歐陽燁得知家里情形時,當時就噴了一口鮮血。暈了。
範家是歐陽燁的岳家,也是太子將俊龍的岳家。當時太子還沒出事,範家的嫡長女範楚玉由皇上指婚嫁給了太子成了太子妃。
範家大家長範景舒當時是工部尚書,在朝中也有相當的人脈。再加上太子的關系。所以在朝中也很有分量。
範家是書香門第。有上百年的家族底蘊,在京中文官中是讓人仰慕的翹楚。範家的先祖曾輔佐過太祖皇帝,是當年有名的軍師之一。範家的門生故吏遍布在大葉朝各地,範家在朝中的影響力實在是不敢讓人小覷。這也是皇上給太子指婚的原因。
範家的嫡次女範菁玉和歐陽燁青梅竹馬。兩家早就訂了婚約,只等年底祖父回來就辦婚事。
太子將俊龍也因此和歐陽家走得很近。自己能有這樣一位手掌軍權的後盾,太子之位將會更加穩固。
沒想到,禍從天降,世事無常。誰也想不到堂堂的護國都統。讓遼軍聞名喪膽的歐陽靖德,會被叛國罪判個滿門抄斬。
可是。當時的人證歐陽山一口咬定是歐陽靖德指使,又有城防圖的物證。範景舒也曾經聯絡和歐陽家親近的人家想要替歐陽家翻供,可是剛剛提起話頭,就被皇帝給剝了,揚言誰再講情以同罪論處。皇上當時親自審問的歐陽山,問完後情緒失控,怒火滔天,差一點把御書房都給毀了。就此,歐陽家謀反罪再也無翻案的可能。
歐陽家全族一百多口被斬在菜市口後,範家不顧風險收斂了尸體。在城東找了一塊背山望水的地方,把他們好好地安葬了。
歐陽燁改頭換面潛入宗族的安葬地,在墳場大哭一場,就從京中消失了。
臨走時,他曾經見了範家老爺子一面,直接就把兩家的婚事退了。他以後還不知去往哪里,不能把菁玉耽誤了。
沒想到,平時溫柔文靜不言不語的範家二小姐,執意不退婚要追隨燁而去。
她當時流著淚跪在父母面前說,燁什麼都沒有了,他只有我了。請父親母親原諒我的不孝,成全我們。
範景舒和老妻抵不住她的哭訴,答應了她的要求。
不久,範家就傳出了消息,說是嫡次女範菁玉急病身亡。
本來,在一對小兒女執意遠遁時,範家曾經派出暗衛實施保護,借此知道他們在何處落腳。可不知怎麼回事,一夜間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兩名暗衛也不知所終。
那天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範家許久收不到消息知道出了事,就暗中派秋月和柴斌出來尋找。
之所以派他們倆個出來,是因為秋月是範菁玉的貼身大丫鬟,對二小姐忠心耿耿。
因為之前範菁玉詐死事關重大,所以連貼身丫鬟也不知道。秋月信以為真,竟寧願追隨小姐而去,也不願獨自苟活于世。範家不願這麼忠心的丫鬟喪了性命,于是告訴了她真相。
而柴斌是範家大少爺範啟林的貼身隨從兼暗衛,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兩人在出發前圓了房,成了夫妻。不僅僅是因為這次出門方便才圓房,主要是兩人兩情相悅,這也是為什麼範家派他倆出去的原因。
他倆手下,還有十余人的暗衛供他們驅使。可是,他們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找了十幾年愣是沒一點線索。
他們在五年前就到了這里,買下了山疙瘩村東的那片土地,建起了青磚窯。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這里離歐陽老都統當年駐守的地方近,也許燁和二小姐也在這里也說不定。
可是沒想到還是生生錯了,還害得二小姐和燁死于非命,這讓他如何面對老爺、少爺的重托?別說秋月暈了,就是他也想暈。
明明他們把這里的每個村子都查找了,羊草溝子村也暗暗查訪過了,為什麼就沒呢?
其實,也不怪柴斌納悶。他們查找的時候,參考的是歐陽燁和範菁玉年輕時候的畫像,他們當然找不到了。
歐陽燁不僅換了名字,連形象也有了巨大的改變。他離開時還沒成人,只是一個玉面小書生。而現在,他留起了滿臉胡須,體格也變得高大威猛,又常年在山上打獵,儼然就是當地的獵戶。
範菁玉幾乎足不出戶,查找的人根本連人到沒看到。因為看了歐陽燁化名李希光的模樣,知道不是要找的人,所以,壓根就沒去看看他的媳婦什麼樣子。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里。兩個人肯定是在一起的,既然有一人不是,另一人就肯定不是了。
就這樣陰差陽錯,雙方都錯了,也造成了巨大的難以挽回的悲劇。
柴斌現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是死一百次也難以原諒自己!什麼是咫尺天涯,現在他有了深刻的體會。若不是還有小主子們,他和秋月是真的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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