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感到意外的是井松柏。他真的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就這樣被架到了副莊主的位置上。
但是,他沒有矯情的推辭,說自己能力不夠什麼的。而是在驚訝過後默默地接受了。
這小莊子雖然人口不多,但其中的破事兒卻不少。這幾年他眼看著牛大頭越發的肆無忌憚,每年的糧食產量報的越來越低,其他的開銷也每年都在增加,若不然童牧也不會把莊子賣了。
而其他十四戶每年打下的糧食,都還是按照正常的畝產交糧食。牛大頭把大家的糧食統一收上來,每年由他交給童牧,他說是多少就是多少了。
井松柏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得知了真相,心里也暗暗替童牧不值。但他卻沒有把真相告知童牧,因為莊子里牛大頭幾乎把持了一切,自己不想得罪人從而沒有立足之地。
童牧這個人平日住在縣城里,別看離莊子就這麼近,卻很少來莊子看一眼。牛大頭說什麼就是什麼,對牛大頭相當的信任。
因為當初牛大頭一家是最早被童牧雇佣的,也是在牛大頭一家走投無路的時候簽的契約。在童牧看來,牛大頭一家就應該知恩圖報,對他忠心耿耿才是。他可能做夢都想不到,就是這個他最信任的人,讓他以為這個莊子收成不咋樣,才讓他迫不及待的把莊子賣了的。自己就是把真相告知了童牧,童牧也未必相信他。
井松柏沒想到新東家只是個小姑娘。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愣是在莊主的下面添了一個副莊主。
井松柏之所以默認這個副莊主,就是看出新東家不是個簡單的人。也不是任由牛大頭牽著鼻子走的人。再加上听她說要種新種子,這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他有三個孩子,加上父母和妻子,一家大小總共七口人。每年打下的糧食也就將將夠吃,這還是得在春、夏、秋三季里,每頓飯里摻上野菜,才勉強維持個溫飽。眼看著大井泉過了年就十五歲了。也該張羅著說媳婦了。可是家里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二兩銀子,連彩禮錢都不夠,這還是全家人省吃儉用從牙縫里省出來的。
可如果新東家番外種子真的能提高產量。家里不僅能夠吃飽飯,還能攢下點銀錢。這樣,大的彩禮錢一家人緊緊手也能攢出來。
所以,井松柏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臉上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細長的眼楮里卻閃爍著熠熠的光彩。
李紫玉把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有了些底。
在買這個莊子前,她答應了童牧莊主的人選不變,但並不意味著她就完全相信了牛大頭。
牛大頭這個人看似憨厚淳樸,但卻不是個實誠人,這從他更換新種子之事中的表現就看得出來。
作為莊主,卻任由莊子里的人肆意質疑東家的決定,自己卻在一旁袖手旁觀。不是他沒有能力。就是他故意的放縱。李紫玉相信肯定是後者。
她雖然答應了童牧不更換莊主,但也有個前提。那就是牛大頭真的擔當起一個莊主的責任來。若不然,那就不是撤換莊主那麼簡單了
也不知林天舒怎麼給她選的莊子,怎麼就看上這麼個莊子呢?當然,從莊子的地理位置來看,這個莊子是得天獨厚的。離縣城近不說,土質算上中等,而且莊子里還有條河。這在古代靠天吃飯的自然環境下,無疑是最佳位置了,旱澇都能保證。
因為時間短,李紫玉不可能把一百畝地都看,所以對整塊土地的土質也沒有進一步的了解。
但她相信林天舒一定不會坑她,他一定是做了充分的了解,才會把這一百畝地推薦給她。等一會兒她坐著馬車也得把地看全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死角,影響整個土地的使用。
現在,她得先把莊子里的事情捋順了,畢竟這里將來也是她和弟妹們的家,一定要做到百分百的安全。
李紫玉看著牛大頭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牛莊主,這個院子平常都誰在管理?誰負責打掃?誰負責管理廚房?誰負責采買?誰在門房看門?」
牛大頭一時間被李紫玉問愣了,半天才想起回答,只是支支吾吾的前言不搭後語︰「這個嘿嘿,東家,這里平日也沒人來,都是都是我家婆娘管著。」
李紫玉想起了剛來時那個端茶倒水的那個婦人,原來是牛大頭的。可是看那婦人的穿戴並不像常年干莊稼活的,倒像是養尊處優的大戶人家的。
不過,李紫玉來時已經把三間正房都分別看了看,打掃得還算干淨。說明他也算是個利索人,平日里也是勤于打掃。還好,不埋汰就行。
不過,這個院子還應該讓人看著門,門房里沒人怎麼行?平日里糧米油鹽也得預備著,不能自己來了連個飯都吃不上吧?
「莊子里有沒有孤寡老人,身體還算健壯的?如果有的話就讓他住在門房看著門,按月我會給他二百個大錢。另外他可以在廚房自己個做飯,柴米油鹽什麼的你從公家出。還有,屋里打掃我再加一人,井嬸如果有空就和牛嬸一對半月。牛嬸上半月,井嬸下半月,每個人半月一百個大錢。牛叔,井叔,你們看這樣行嗎?」。
「行行行,東家你說了算。」牛大頭臉上堆滿了笑,心里卻是比黃連都苦了。新東家這是不給他留活路了,這樣一來,他所有的貓膩都被杜絕了。
井松柏卻是一臉的喜氣,沒想到新東家這麼看得起他。雖然他知道新東家這是用他來制衡牛大頭,但心里仍然很高興。
這樣一來,自己家每月就有了一百文錢的收入,一年下來就是一千二百文。這可是一兩多銀子,全家人省吃儉用的一年也攢不下這麼多的錢啊!
所以,此刻井松柏的臉上毫不掩飾他的喜氣,高興地連連點頭說︰「謝謝東家!謝謝東家!我的婆娘有空閑,我一定讓她好好干。」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從今天開始吧。怎麼?莊子里沒有孤寡老人麼?」李紫玉見二人都沒有提出門房的人選,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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