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原來叫慕容沖解決十屯糧食,他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樣他可以乘機將慕容沖這個麻煩解決了,沒想到反倒成就了慕容沖,人心背向是很可怕的,眾兵士討論慕容沖,說起他的前兩次在阪浦、河東的勝利,都嘖嘖稱贊他的聰慧,慕容泓感覺到一種潛在的危機,他急于用一種方式來解決這種危機。
這一天,慕容泓召集幾位副將商議,說︰「如今咱糧食也有了,萬事具備了,是時候向長安進發!我已擬告秦天王書,命人送去給苻堅,叫他放了我們大燕皇帝,他若應了,咱們便以迎接大燕皇帝為借口進長安,他若不應,我們也以迎接皇帝為借口,如此師出有名,將士們定會奮勇殺敵,一往無前!」
高蓋失聲叫道︰「泓將軍,難道你所說的這一封信,真的已經命人送出去了?」
慕容泓點頭稱是。
高蓋突然伏地大哭起來︰「天吶天吶——我燕皇命危矣!」
眾將大吃一驚,忙問道︰「高大人何以痛哭?燕皇怎麼命危矣?」
高蓋邊哭邊說︰「苻堅一直自認為仁厚寬宏待燕國遺民,之所以給燕遺民封侯拜官,是因為燕民投附于他,如今泓將軍這一封信相當于告訴苻堅,我們燕民要反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苻堅雖有淝水之敗傷了根本,但是實力仍不能小覷,不是咱們區區五萬人馬便能拿下的,若是苻堅拿到此信。當然他拿泓將軍無可奈何,然燕帝還在長安,這不要將燕帝置于火里烤麼?」
慕容泓一听,雙頰失去了顏色,思量一會方說︰「也許苻堅不敢殺燕帝,他不是要做仁厚之君麼?我馬上再寫一封信給三哥,叫他把一切罪責怪到我的頭上便好了,與他無干,天王不會怪罪到他的頭上來!」
慕容泓的話說完,帳篷里沒有聲音。眾將默默地看著他。慕容沖不在帳篷里,十屯大米仍在督運之中。
高蓋起身向慕容泓一揖便走出帳篷,其它各將亦沉默退出,這些將軍大都是慕容暐所任命。受恩于慕容暐。慕容泓如此做法。眾人無法接受!
再說慕容沖將最後兩屯糧運到軍營里,車駕後面有糧,還有鳳奴。一路上慕容沖一句話也沒有跟鳳奴說,鳳奴雖然看不見慕容沖的臉色,但是從慕容沖僵直的身子,緊握韁繩的手便知道他尤在生氣之中。
當然,與方老爺子離別時費了一些周折,方老爺子抱著鳳奴失聲痛哭,一再強調︰「若是慕容沖對你不好,你便到落霞谷來,山上的秘道你是知道的,方圓百里都是我的地,我都留給你,你不要跟著他打打殺殺的,我看他也是個沒良心的!」
鳳奴也哭了,抽抽咽咽地說︰「老爺子……你放心,以後得了空……鳳奴一定要找你的!」好似生死離別的樣子。
慕容沖在旁邊冷眼看著,看他們沒完沒了,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抱起鳳奴就扔到車里,駕著車就走。
回到木棚子,高蓋帶著幾個副將軍在等著他,高蓋將慕容泓寫信給苻堅之事告知慕容沖,慕容沖大驚︰「糟了,若果真寫了些信,那三哥危矣!」
高蓋忙道︰「我等過來就是與你商量,泓將軍沖動暴虐,並不適合當大將軍,沖將軍有宏才偉略且精于謀劃,眾將欲推舉你為大將軍當咱們的統領!」
慕容沖忙推辭說︰「慕容沖是來投奔六哥,你們如此作為,等同于六哥寫給苻堅的那封信,等于陷害我,我萬萬不能答應!」
「可是將幾萬將士的性命交與慕容泓這樣的人,沖將軍能安心麼?燕帝也不能安心呀!」高蓋又道,「我們擁戴你當大將軍是將自己的性命交給我們信得過的人!欲請你帶領大家做一番大事,復興大燕,將皇帝接回來,而不是如慕容泓那般,自己想做皇帝!」
「六哥想當皇帝?」慕容沖一愣。
「是呀,那封信一到了苻堅那里,咱們的皇帝哪里還能離開長安?皇帝一死,那燕帝就是……慕容泓這一招真是毒呀!」
慕容沖道︰「也未盡如你所想……唉……你們先回去,容我好好想一想!」
「不用想了,沖將軍顧念兄弟情下不了手,那就由我們出面,待有了機會,就殺了慕容泓,擁立您當大將軍!」高蓋一拱手便走出了木棚子,慕容沖手一伸說︰「不可……不……」但高蓋已經走了。
慕容沖沒有追出去,也便不再說話,他坐在木凳上,伸手想喝茶,但杯子是空的,他抬頭看鳳奴,鳳奴手上拿著茶盞,呆呆出神,慕容沖低聲說︰「拿酒來!」
鳳奴抬頭說︰「難道方老爺子說中了,你也要殺兄得位麼?」
慕容沖將手上的空盞一拋,「叭——」地一聲響,只看他的臉猙獰極了,他一把將鳳奴抓在手上,將她的臉拉近自己,兩個人近得聞得到呼吸的氣味,慕容沖的呼吸灼烈暴虐,眼楮里全是火焰,「哈!殺兄得位又怎麼樣?」
「那你跟那個苻堅有什麼區別?你不怕不得善終麼?」鳳奴努力昂著頭看慕容沖。
「哈哈哈,不得善終?我的命留到現在早就是多余了,我只等著那一刻,拿下苻堅的頭顱,把它踩在腳下!」
「為此你要連自己的兄弟的命也要搭上去嗎?」。
「搭上又怎麼樣,你不過是個一個奴才!」慕容沖的話未說完,便在鳳奴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這一口咬得毫不容情,竟咬出血來!
鳳奴想忍住不發出聲音,但是那咬實在是太用力了,鳳奴痛不可抑,從嚨間悶哼了一聲,慕容沖听到這聲壓抑的悶哼,心內的氣更不可制了,他恨鳳奴沒有通知他就跟著隊伍去落霞谷,恨鳳奴居然沒有經過他同意便拿自身換糧,最可恨的是她寧願陪著那死老頭子也不肯跟他回來。
他讓她的日子太好過了,好長時間未懲罰她了,她大概早就忘記他是她的主子,她是他的奴婢,如今還將他等同于苻堅,新仇舊恨滾滾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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