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門一掀,苻堅扶著杖出現了,他滿頭白發,高大的身軀傴僂著,這幾個月來,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老人,他立在鳳奴的榻前,仔細地端詳她,這幾個月來,鳳奴從來不向他請安,他們倆常常近在咫尺,卻遠得看都看不見,今天听聞鳳奴暈過去,他放下天王的身架子,終于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站在鳳奴的大帳里,等她醒來。
鳳奴昏迷中,極為哀慟焦燥,兩只手在空中抓呀抓的,叫里喚著︰「爺……爺……」
苻堅上前,一把抓住鳳奴的手,方才低迷疲憊的眼神突然不見了,改之為一股堅定,他挺直了腰,將手上的杖擲到地上,回頭看看姚崇說︰「姚崇,你那天到我的帳前說要求娶苻貝公主,你為何要娶她?她月復中懷的是別人的孩子!難道就因為她是一位公主?
姚崇鄭重跪下來,向苻堅行了一個大禮,昂頭說︰「陛下,您不是只=.==有一個公主,是麼?姚崇為何要娶苻貝公主,因為姚崇喜歡她,真心實意想照顧她,愛護她,叫她不再受苦,從些過上安穩的生活!無論她是公主還是平民,甚至是奴婢……」
「好!听你這麼說,朕就把苻貝公主交給你,等這里平息了,你就娶她為妻子,她流落得太久了,朕希望她能安好……」
姚崇大喜,叩首道︰「臣領旨謝恩!」
這時鳳奴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楮。苻堅仍握著她的手,低頭看她,低喚︰「苻貝……「
鳳奴掙扎了一下,想把手收回來,無奈身子綿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于是說︰「我……不叫……我叫鳳奴!「
「苻貝……啊……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你都是我的孩兒,你的母妃當年是有錯,但是她已為自己所犯的錯付出了代價。你是我的孩兒。朕希望你好好活著,忘記過去重新生活,姚大公子心誠想求娶你,你……」
鳳奴突然煥發很大的力氣。一下把手收了回來。並翻了個身子。背對苻堅,姚崇忙上前說︰「陛下,公主她……還在虛弱之中。此事就先不要談了!」
姚萇也忙上前說︰「陛下,咱們先出去,你都下了旨了,這事過一陣她便好了,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就叫他們自己解決吧!」
苻堅轉頭看了一眼鳳奴,她仍背著身子,她的性子,像極了……他嘆了一口氣,一縷白發掛下來,顯得極為蒼桑,他垂著頭默默跟著隨著姚萇出了軍帳。
這時榻上的鳳奴轉過身去,看著苻堅老態的身影,不覺得得心一酸,流下眼淚,姚崇忙說︰「公主——」
「我是鳳奴,不是什麼公主!」鳳奴的聲音突然大起來。
「好好好,不是什麼公主,鳳奴,你現在月復中有孩子,不宜總是這樣情緒不穩,不管外面怎麼樣,孩子最重要,你不能動不動就傷感、易怒,對孩子不好!」
鳳奴立刻將眼淚吞進眼眶里,對姚崇說︰「軍中總是有不好的傳聞,我不想住在軍中了,我想回平陽去!」
姚崇溫言道︰「平陽距離此地太遙遠了,你的身子……大夫說虛弱得很,不宜長途跋涉,等生了孩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鳳奴閉上眼楮說︰「大公子,我累了,想歇息一下!」
姚崇俯身幫鳳奴把錦被掖好,沉聲說︰「鳳奴,你好好歇息吧,我隨時都在,一定護你周全!」
姚崇走出鳳奴的大帳,對門外的護衛說︰「以後公主到哪里你們都先告訴本將,若是公主听到什麼再受刺激,你們也別想活了。」
護衛忙應下來。
姚崇又問︰「大將軍與天王陛下去了哪里?」
「回將軍的話,陛下與姚大將軍去了陛下的軍帳里。」
姚萇一路陪著苻堅向軍帳走去,姚萇說︰「陛下,如今形勢不妙,听說慕容沖在長安城里已被他的部將段隨所殺,段隨自立為燕王,各地都不安穩,自立為王的不少,為今之計只有把各地擁戴陛下的軍隊都調到五將軍來,由姚萇統一指揮,這樣才能積蓄力量攻回長安去。」
「你說什麼?慕容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苻堅踉蹌了一下,顫聲說︰「他已經死了?」
姚萇忙上前扶住苻堅,嘆道︰「是可惜了,這麼個妙人兒,我見尤憐,怪不得陛下不舍得!」
「他……他怎麼能死了?可恨,他……不能死,我要將他擒來,親手殺了他,我要將他千刀萬剮……投到油鍋里熬上三年……叫他求生不得求死能……就這樣叫他死了,是太便宜他了!」苻堅喘著粗氣將話說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
姚萇勸道︰「這種望恩負義的小人,不值得陛下親自動手,對陛下忠心耿耿的只有我姚萇,請陛下下旨,集天下之兵到五將山,由我領著,攻回長安,重建大秦國!」
苻堅扭轉頭去,仔細看姚萇,說︰「如今不知道還有沒有可利用的兵?」
姚萇急道︰「只要陛下寫下聖旨召天下之兵,按上玉璽,其他的事就叫臣去辦好了,陛下不必操心!」
「匆忙間,玉璽沒帶出來!」
「怎麼會沒帶出來呢?這麼重要的寶貝,我叫人到你的帶出來的箱籠里找一找!準能找出來!」姚萇搓著手,將滿臉的虯須伸到苻堅面前。
「不必了,沒帶出來就是沒帶出來!」苻堅後退一步,眉峰聚攏,戒備地看著他,面上又現出無上的威儀,一股凜然之氣。
姚萇被這股凜然之氣壓著,他的腰身低了下來,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親後,有十幾個,而苻堅的身後,只有一個陳遐,他的腰復又挺來,大聲道︰「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沒帶出來?陛下定是沒看仔細,來人,到陛下的帳上去搜一搜,說不定就能找到玉璽!」
苻堅向前挺了一步,指著姚萇,大怒道︰「姚萇,你居然敢……」
「陛下,下臣不敢!」姚萇也站了起來,只將手一拱,看也沒看苻堅,就出了大帳,絲毫沒有了原先的的恭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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