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子歸來了之後就一直在陳太醫身邊跟前跟後的照顧那些染上瘧疾的士兵,有時候前線受傷的士兵太多,前線的大夫忙不過來,徐子歸還會替他們排憂解難,時不時的還會時常下廚給他們改善下伙食,況且徐子歸有意替莫子淵拉攏這些人的人心,很快就與他們打成了一片
徐子歸雖是一身男裝,奈何長的太過白淨,自從混熟了之後,將士們便總愛跟徐子歸開玩笑玩鬧,這會兒見徐子歸突然冒出來,先是一愣,接著便是一陣哄笑
「秦小兄弟,又出來散步了」
徐子歸本就不是男的,對于士兵們惡意的玩笑笑她太娘這件事,她也不甚在意,坦然點頭,假裝生氣道
「對啊,我要是不出來散步還听不見你們在背後是怎麼編排我的呢!」
見徐子歸一副委屈的小模樣,眾人笑的更大聲了些,更有大膽的已經開始起哄,開起徐子歸與莫子淵的玩笑
「秦小兄弟,今天怎麼沒跟太子殿下一起出來散步啊,哈哈哈哈哈」
徐子歸被他們調侃的很抑郁正欲反駁幾句找回場子來,結果還沒等開口,就被莫樂淵死命的拽著衣袖慌亂道
「秦歸你看,那是不是威遠候跟徐二爺」
被莫樂淵這麼一說,徐子歸急忙順著莫樂淵手指的方向看去,等看清兩人後,徐子歸哀嚎一聲,給眾人丟下一句「若是你們以後還想在這兒看到我就不要在威遠候面前多嘴!」
說完便拽著莫樂淵一溜煙躲了起來。速度之快讓在場的各個將士們均都嘆為觀止——「秦小兄弟平日里看著那麼虛,沒想到速度這麼快……」
自然也有人疑惑︰「秦小兄弟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怕威遠候?」
「……你們在看什麼?」
徐正杰帶著徐子瑾從老遠就看見這兒聚集著一眾人甚是熱鬧,這會兒又見幾人朝著同一方向,且都是一臉震驚的樣子,不由挑眉詢問
「臣等參見威遠候!」眾人听見聲音轉身,看到徐正杰,急忙抱拳問安
徐正杰點頭,抬手指了指徐子歸剛才離開的方向,問道
「剛剛你們在看什麼?剛剛我似乎看到一個身影跑?」
「哦。沒什麼。」其中一個將士笑道,雖不理解徐子歸的莫名其妙,卻也是很義氣的替徐子歸打著哈哈︰「剛剛那個是陳太醫帶來的兩個小徒弟,是來給咱們送藥來的」
徐正杰點點頭。對于陳太醫帶了兩個徒兒來邊疆。且其中一個還整日與太子同吃同住這件事徐正杰也多少听說了些。這會兒正巧踫見了,便多問了幾句
「那個小大夫姓甚名誰?確實是陳太醫帶來的徒兒?果真與太子同吃同住?」
這倒不是徐正杰八卦,而是威遠候府怎麼說也算是太子一派的人。況且莫子淵的武術是他啟的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徐正杰則是擔心莫子淵果真是斷袖,且還將人帶來戰地,這件事不管怎麼樣,穿出去對莫子淵的名聲都不好,這才多問了幾句
對于自家將軍的問話,將士們不敢不回答,況且都不知道徐子歸與莫樂淵兩人的真實身份,以為徐子歸走時的囑咐只是別讓他們說她與太子同吃同住的事情,便避重就輕的說道
「兩人一個叫程樂,一個見秦歸,確實是陳太醫的兩個徒兒」
听了兩人的名字,徐正杰皺眉,與徐瑾對視一眼,問道︰「秦歸?可知道如今多大年紀了?」
將士們點點頭,以為徐正杰這麼問是因為看徐子歸太小,不放心她行醫,其中一個便急忙笑道︰「將軍莫看秦小兄弟年齡尚幼,醫術卻是了得」
「醫術了得?」徐正杰眉頭皺的更深,問道︰「可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找他」
听徐正杰要找徐子歸,將士們不由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一眼,不敢回話
徐正杰看將士們扭扭捏捏的模樣就一陣來氣,大聲喝道
「都沒吃飯麼!問你們話呢!扭扭捏捏像個什麼樣子!」
徐正杰軍法嚴謹,眼里容不得沙子,被徐正杰這麼一喝,將士們再不敢打哈哈,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徐子歸的住處。
听陳太醫的小徒兒果真與莫子淵同住,徐正杰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大喝一聲「帶本侯去找他!」
見徐正杰動氣,將士們不敢再替徐子歸打掩護,急忙引著徐正杰往太子營帳走
一路上徐正杰一直黑著一張臉,看的將士們一直處在心驚膽戰中,為了緩和氣憤,一個將士看著徐子瑾笑道
「說來也巧,秦小兄弟長的與徐二爺確有八九分的相似之處」
「與瑾哥兒有八九分相似之處?」徐正杰挑眉,結合徐子歸的化名一想,想到一種可能後,臉色變得更黑了些
「也並不很像的,」將士們見徐正杰的臉更黑了,只當徐正杰是因著他們將他家二與一個斷袖之人相比較,所以生氣,逐急忙補救︰「剛剛王易只是夸張了些,不過是有半分的相似之處,卻被他說成了八九分」
徐正杰卻是不理他們的解釋,冷哼一聲加快了往莫子淵營帳走的腳步。
而這會兒徐子歸也是剛剛跑回莫子淵的營帳,正拍著胸脯繪聲繪色的講著剛剛的驚險呢,就听到有人進來通傳
「殿下,威遠候與徐二爺求見」
「什麼!」徐子歸驚呼,抓著莫子淵的衣袖慌張的手足無措︰「我……威遠候怎麼來了?」
莫子淵拍了拍徐子歸的手示意她先別慌,而進來通傳的將士則是垂下眼簾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站在一旁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
還好徐子歸顧及著有人,稍微收斂了些,慌張的看著莫子淵,無聲詢問︰「怎麼辦?」
莫子淵四下看了看後,皺眉「你先去廚房躲著」
莫子淵身為太子,營帳內的東西自然是一應俱全,盡管徐子歸很思念自己的爹爹與弟弟,可這會兒也是不敢與他們見面的。听了莫子淵的話後才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急忙跑進了廚房去躲著
等徐子歸躲好了,莫子淵才吩咐進來通傳的那個將士去將威遠候極其徐子瑾請了進來
徐正杰一進營帳先是借著行禮的時候四下環視了一圈。起身後才意有所指的問道
「殿下剛剛在做什麼?怎麼這麼慢?」
「沒什麼。」莫子淵看威遠候的樣子,就知道了其來意,斂了心思,讓兩人坐了下來後。才笑道︰「威遠候來的不巧。孤剛準備沐浴」
徐正杰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莫子淵問道︰「老臣听聞軍隊有傳言說殿下近日與一男子同吃同住甚是親密,這可是真的?」
「有這等事兒?」莫子淵皺眉,並不楚這件事
平日里將士們雖愛跟徐子歸開開玩笑。背地里八卦一下,卻也是不敢當著莫子淵的面八卦的,所以莫子淵也並未听過此等傳言,這會兒听威遠候提起,不由肅了臉
「孤竟不知還有這樣的事!」
見莫子淵的樣子不似作假,徐正杰也開始懷疑起傳聞的真實性,可又想起來時將士隨口說的那句「秦小兄弟竟與徐二爺有八九分的相似」的話來,便又覺得傳言許是可靠
「殿為咱們將士的統領,要以身作則才是,老臣向來直言,殿下莫要介意」
莫子淵擺手,正欲說些什麼,卻听到廚房里傳來一聲聲響,幾人均是循聲望去,徐正杰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莫子淵
徐子歸不想莫子淵為難,便自己主動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訕訕走到徐正杰跟前跪下請罪
「女兒大錯,請父親責罰」
「胡鬧!」徐正杰一看果然是徐子歸,氣的兩撇胡子只顫,手指著女兒卻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子瑾見到徐子歸也甚是驚訝「阿姐著實大膽了些,女子不得近軍營,你……」
徐子歸畢竟是,有些話徐子瑾也不好說,只好嘆氣一聲,重重的甩了甩手,將手背到了背後
見爹爹與弟弟皆是一副氣急了的模樣,徐子歸一面可憐兮兮的給莫子淵使眼色示意他快幫幫自己,一面給威遠候磕頭認錯
「女兒知錯了,爹爹莫氣,身子要緊,爹爹萬不要因為女兒的事兒氣壞了身子」
「你還知道擔心為父的身子!」威遠候怒瞪著徐子歸,咬牙切齒「你若是真有孝心這會子應該乖乖呆在京城才是!我看我現在就修書一封給族里,要她們將你移除族譜,不再是我徐家子,也省得日後整個徐家被你牽連!」
在古代犯了錯根本就不存在某燕子的「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的說法,在這個時代從來就是一人犯法全家連坐。徐正杰本是說的氣話,可徐子歸因著徐正杰的話卻是想到上一世因著自己一個人,到最後果真是牽連了整個家族的事情。結果一口氣沒提上來,氣火攻心,捂著胸口便昏了
莫子淵見徐子歸突然倒下,急忙跑將其抱起來放到床上,一面動作,一面喊著「太醫!宣太醫!」
徐正杰也沒想到徐子歸會突然就昏倒,還以為女兒這些天跟在那些染上瘧疾的士兵身邊照顧,這會兒也染上了瘧疾,嚇得急忙跑到床邊試了試女兒的體溫,「歸兒?歸兒?」的輕聲喊著徐子歸的名字
莫子淵則是坐在床邊握著徐子歸的手嘆氣,看著徐子歸的眼神滿是愧疚。
他知道徐子歸這樣是因為威遠候的話想起了上一世的悲慘,說到底,上一世整個徐家最終會變成那個樣子,實則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那個時候他若不是真的被徐子歸氣狠了,又怎麼會真的忍心賜她毒酒?又怎麼會真的將自己的啟蒙老師,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給賜死?
其實他下了旨之後就後悔了,奈何君無戲言,已經下了的旨意又怎麼能夠收回?
看著陳太醫此時神色猶豫的模樣,在隨時會出現意外的戰場上都沒有害怕過的莫子淵,現在卻總算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徐子瑾見父親與太子都是一副想問卻不敢問的表情,心里一橫,替他們問出了聲
「陳太醫,我阿……秦小兄弟他如今怎麼樣?」
「只是氣火攻心昏了而已,無礙」陳太醫皺著眉,看著躺在床上的徐子歸,一臉猶豫
听徐子歸無礙,三人先是松了一口氣,復又一齊看向陳太醫
「既然無礙,你……」
雖後邊的話莫子淵沒有問出來,陳太醫也知道莫子淵再問什麼,可是陳太醫剛才一直在猶豫的,就是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因為剛剛給徐子歸診脈,從徐子歸的脈象上來看,卻一點不像是個男人的脈象。
莫子淵一直在主意著陳太醫的神色,在看到陳太醫眼里微微閃過一絲絲的算計時微微有些詫異,卻也並沒有多問,而是就徐子歸的病情問話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陳太醫看著莫子淵,猶豫著將剛剛自己從徐子歸脈象上瞧出來她並非男人這件事講了出來
听陳太醫講完,莫子淵微微挑眉,眼里閃過一絲精光,卻並未說什麼,而是淡淡開口
「陳太醫醫術有待提高啊,秦小兄弟是不是男人,孤心里清楚的很」
意思像是再說就是個男人,是他誤診了。陳太醫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莫子淵,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莫子淵抬手打斷
「辛苦陳太醫了,陳太醫先去給秦小兄弟開方子煎藥罷」
言外之意便是讓陳太醫先回避一下。
陳太醫是個知趣的,听出莫子淵的弦外之音後便不再多待,而是拱手福禮,出了營帳。
「威遠候可察覺到陳太醫有問題?」陳太醫走出營帳好一會兒,莫子淵才皺眉淡淡開口「歸兒是他帶來的,又是以他徒兒的名義,這會兒即便他確實診出歸兒是女兒家,也該是為了自己不將這件事講出來的……他這般做……」
莫子淵皺著眉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有些想不通陳太醫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徐正杰同樣看著莫子淵,皺著眉,一臉疑惑︰「殿下難道不覺得陳太醫來的太快了些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