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柳良能趕在他們前面把趙誠接走,自然是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只將趙誠帶走的,待安頓好趙誠以後,估計才會再回趙家收拾東西,將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銷毀吧?
若是不連夜趕過去,怕是到明天早上,那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柳良燒毀了吧…徐子歸必須要趕在柳良回去之前將那些有利的東西找出來,不然,也許唯一的證據可能就要沒了。
她現在手上的證據只能證明柳良是趙誠的兒子,又不能證明趙誠跟德妃之間有什麼,更不能證明柳良就是德妃出軌的證據不是。
到了竹杏家里,徐子歸先四下看了看,見擺設並沒有亂,可見柳良還沒來得及趕回來。
「我們快一些,不然一會兒來人了就沒辦法了。」
莫樂淵點頭,自是知道輕重,指了指內室說道︰「既然要快咱們就分工—無—錯—小說合作,你那邊我這邊,這樣快些。」
徐子歸點頭,不放心問道︰「你一個人可以麼?」
莫樂淵拍著胸脯笑道︰「放心好了,找個東西我還能不會了不成?」
徐子歸皺眉︰「我是說若是萬一一會兒柳良或是別人趕過來,你知道怎麼躲麼?」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自然知道怎麼躲,你就別擔心我了,沒關系的。」
一面說著,一面將徐子歸往內殿里走︰「快些去罷。」
徐子歸還是不放心,讓靳東跟著莫樂淵,自己則由文昌保護。
兩人分頭行動找了半天,卻是一點結果都沒有,就連一張紙都沒找到。
「什麼都沒找到,」莫樂淵攤著雙手出來,皺著眉嘆道︰「就連他們的臥房,都找過,一點東西都沒有。」
農民的住房不像徐子歸家里那樣是個幾進幾進的宅子,就是普通的一間屋子,里面有許多隔板隔著勉勉強強的壘了幾個臥房罷了,所以找起東西還是很方便的。一會兒的功夫徐子歸跟莫樂淵並著靳東文昌他們四個人就將整個趙家都翻了一遍,卻是什麼都沒有翻出來。
不要說徐子歸了,就是莫樂淵也是一臉的失望。
「走麼?」莫樂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再不回去怕是要被發現了。
徐子歸皺了皺眉,嘆道︰「走罷。」
說罷,跟著莫樂淵一起走出了趙家的門檻,正欲上馬車,突然想起了一見事情,抓住莫樂淵的胳膊,說道︰「等等。」
「怎麼?」莫樂淵皺眉︰「再進去找一遍?」
徐子歸搖頭,突然想起個事情來。司琴找趙誠時並沒有敲趙誠家的門,而是直接去了李中的家里。其實如果說是因為知道李中跟趙誠換了人,趙誠住在李中家冒充李中也說得過去。可是,如果再細細的想一下,若是一開始,竹杏家里的住址就是假的,他們查出來的竹杏的住址興許就是假的,可能莫城淵他們早就在知道竹杏暴露以後就買通了李中,將竹杏整個家人與李中換了過來。所以,李中的家才是現在趙誠的家。
徐子歸冷笑一聲,心里卻越發的對季明月的心思佩服起來。怪不得她不甘心只做個皇妃哪怕皇後都不甘心想要自己做帝王效仿武氏呢,這樣的謀略真真是苦了生為女兒身。若是男子,必成大器。
伸手指了指李中家的方向,說道︰「去那邊看看。」
莫樂淵點頭,知道徐子歸自有道理,並不質疑,只是說道︰「那咱們快些,天色越晚,回宮越難。」
「我曉得。」徐子歸點頭,拉了莫樂淵的手進了李中家,看著莫樂淵說道︰「還是剛剛那樣,我這邊你那邊,仔細搜著些,興許在這兒能找到。」
莫樂淵點頭,與徐子歸說了句︰「小心些。」便與靳東一起去了另一處,兩方人迅速搜查了起來。
搜查了半炷香的時間,眼看著就要將整個屋子給翻過來了,還是依舊什麼都沒找到,徐子歸不禁有些失望,正欲去瞧瞧莫樂淵那邊找的怎麼了,突然抬頭看到了床頭處的牆有一處好像有點不一樣。
徐子歸眯了眯眼楮,皺眉往前湊了湊,伸手模了模,果然是有些不平,周圍有用刀刻出來的整齊的四方形小塊……
徐子歸勾了勾嘴角,冷笑︰「文昌,將這塊牆掰下來。」
「是。」
文昌應是,上前模了模那塊牆,便了然的動了動一旁的一小塊稍稍吐出來的不怎麼起眼的小點,果然,這個不怎麼起眼的小點就是柳良給趙誠做的機關,不過是那個點點太小,若是不熟悉機關的人恐怕是猜不到那是個按鈕,只會以為是粉刷牆時不小心掉落漆呢。
見文昌三兩下就找到機關,不僅暗嘆,辛虧是讓人跟著來了,不然若是自己一個人,恐怕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吧。
將那快牆打開,里面果然藏了一個盒子。
徐子歸與文昌對視一眼,文昌趕忙將里面的盒子搬出來,替徐子歸將盒子打開,遞給她︰「娘娘。」
徐子歸點頭,就著文昌端著盒子的手,從里面隨便拿出一封信來打開粗略地看了看,越看,嘴角勾起的笑意越大。
「將之前來時我要你準備的東西拿出來。」
文昌會議,從懷里掏出數個里面塞滿空白紙的信封交給徐子歸,只見那些信封上都寫著跟盒子里的信封一樣的字——「趙誠親啟」。
「果然還是賭對了,這果然是德妃的字。」
來的時候,徐子歸就想到可能會找到兩人的信件,便事先讓藍香先模仿了德妃的字寫了上百個信封,然後讓文昌跟靳東分工拿著,若是真的找到了兩人的信件,便直接用來調包。
反正柳良是要銷毀這些證據的,況且既然已經要銷毀了,又是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柳良自然是不會浪費時間檢查一遍的,應該會拿了直接丟到火里燒掉的。
這樣一來,德妃一派便以為證據已經被燒掉,自然就會掉以輕心,也不會再去想若是事情敗落後的計略,只當他們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了。
徐子歸冷笑一聲,將里面躺著的那只荷包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後,突然接下自己腰間的荷包丟了進去,將里面的荷包拿了出來。
「娘娘,」見徐子歸這般動作,文昌皺眉出聲提醒道︰「當心這荷包被認出來是娘娘的,屆時若是被別人拿去做了文章,娘娘便有口說不清了。」
尤其那個荷包是徐子歸平日里最愛帶在身上的,是新婚的時候徐子歸縫制出來的一對荷包,她一個莫子淵一個,兩人都是時常帶在身上的,這麼扎眼的東西,怎麼會不被發現?
「你仔細瞧清楚了,這兩個荷包是不是一樣的?」徐子歸將兩個荷包遞到文昌眼前,笑道︰「一樣的東西,不過是繡法不一樣,柳良一個大男人,對女紅這一塊最是不精通的了。」
都是送給情、人的東西,荷包上繡的內容自然也都是一樣的鴛鴦戲水,不過是繡工與繡法,讓專業的繡娘來看興許能看出些什麼來,可是若是柳良那樣的一個大男人,還真的看不出來。別說柳良,就是季明月或是她,也是看不出什麼區別來的。
為了以防萬一,徐子歸還又數了一遍信件的數量,按著數量替換好了以後,徐子歸又將盒子蓋好放回原來的位置關好機關,笑道︰「將這幾封信件收好了,千萬要保護好。」
文昌點頭,徐子歸又將荷包揣到自己懷里︰「快些去找安陽郡主跟靳東的,咱們走。」
文昌應是,與徐子歸一前一後除了臥房,在西面的臥房找到莫樂淵之後,正欲出去,靳東突然皺眉,臉色也變得不甚很好︰「我們動作快些,趕緊出去,臣听到有人來了。」
靳東功夫了得,耳力自然過人,這會子听見聲音,興許那人離得還不算近,雖說不是特別擔心,卻也知道不能掉以輕心,逐關鍵時刻不慌不忙的低聲下指令道︰「文昌,你快去駕著馬車去別處等我們,別讓人發現了馬車,本宮與安陽跟著靳侍衛一起出去,若是來不及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一面說著,一面指了指文昌的胸口,示意他身上有重要的東西,若是他們走不掉或是被發現,他一定要先拿著東西去找莫子淵,讓莫子淵想辦法。
畢竟柳良也是會功夫的人,耳力自然了得,況且過來的時候定然是要時刻注意著有沒有人跟著自己過來,或是有沒有人提前過來。,那樣若是有點動靜自然會听的更清楚的,故而徐子歸才會低聲吩咐,為了以防萬一,就連文昌身上有東西都不曾說出口,而是只指著其胸口,用手勢示意。
文昌雖然不放心靳東一個人帶兩個,可事到如今這已經是最安全快速的方法,若是自己漏網,今晚上的收獲便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于是點頭,也不多說話,福了禮便飛身出去駕著馬車快速駛離了這片村莊。
靳東則是帶著徐子歸與莫樂淵一起躲在一出草叢處,只等著柳良進李中的家門。
整個過程三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被柳良發現了什麼,以靳東的水平自然是不怕柳良的,不過是害怕打草驚蛇了,這才一直秉著呼吸等著柳良進去。
索性柳良來的急,又覺得整個家里整齊的緊不像是被翻過的樣子,便松了一口氣,直接進了趙誠的臥房將機關打開,取出了那個盒子。
果然如徐子歸所料,柳良確實沒那個耐心去一一檢查信件,只看了信封上面的字,確定是德妃的字無疑以後,便生了火沒有疑心的將信件丟進了火里。
又從盒子里掏出那個剛剛被徐子歸調包的荷包,見其拿在手上把玩,徐子歸整顆心髒都提了起來,一直在心里暗暗祈禱。
見柳良把玩了一會兒便將其丟進了火里一起燒毀,並沒有懷疑什麼將其留下來,徐子歸這才松了一口氣。畢竟如果柳良有所懷疑,就一定會留著那個荷包。
解決完一切,就連收拾柳良都懶得收拾,直接踩滅了火,便飛身走了。
徐子歸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帶了一會兒,見柳良並沒有返回來,這才起身從草叢里鑽出來,由靳東帶著找到了文昌,四個人這才快速架了馬車回了東宮。
自然回宮的時候幾人沒有敢走正門,而是悄悄的從上空潛回了東宮。
只是幾人因為走的時候反復確認過沒有人再回來,心里上多少就放松了警惕,卻不知道,柳良去而復返,卻並沒有再進家門,而是在門外的一棵樹上等著,就是想要看看一會兒有沒有人出來。
柳良確實是因為覺出荷包有問題來,才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只是覺得徐子歸沒那麼大的膽子直接扔自己的荷包,而是讓別人縫了一個別的帶過來調包的,覺得留著並沒有什麼意義,況且自己燒了以後還會讓躲在暗處的那個人相信了自己是真的沒有發現異樣,這才將荷包丟進了火里任由其燒毀。
果然自己在樹上等了許久,就在以為是自己疑心太重的時候,便看到了徐子歸幾個從草叢中站直了身子。
柳良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並沒有等徐子歸幾個出來,便一個飛身,悄無聲息的自己走了,徐子歸幾個這才沒有發現柳良的存在。
回到宮中,徐子歸便吩咐文昌跟靳東拿著信跟荷包去找莫子淵︰「讓殿下再仔細看看,然後仔細守著。」
兩人應是,正欲退下,徐子歸又說道︰「對了,跟殿下說,戲就做到這兒罷,本宮還有許多事要與殿下商議,明兒就和好了罷。」
文昌並不知道徐子歸與莫子淵兩人的吵架是在做戲,一臉茫然的看著徐子歸,覺得他們太子妃好帥,吵架這樣的事情見太子不願意和好竟然可以直接下達命令。只是靳東一臉平靜,明白徐子歸話里的意思,點頭應是,帶著一臉蒙圈的文昌退了下去。
兩人退下去之後,徐子歸卻是越回想起柳良燒荷包時嘴角那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越覺得可疑,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來,畢竟若是柳良認出那是她平日佩戴的那個荷包,應該是留著它威脅自己,與自己交換那些證據才對吧。
畢竟若是她隨身佩戴的荷包落到別的男人的手里,隨便一個不貞的罪名扣下來,整個威國公府的人都要跟著她陪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