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 陡然見到安平王府的侍衛,心里忍不住有些納悶,怎麼昨天母親才剛剛出事,今天安平王府的人便來了?
怎麼會來的這樣快。
她忍不住朝外走了兩步。
看到楊訊拉著那名侍衛趕緊離開了。
那名侍衛在離開前,一臉疑惑的朝著靈堂里望了一眼。
「少 ,你要去做什麼?」楊一 見楊少 慢慢朝外走,忍不住問道。
楊少 回了回神,見那侍衛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便停住了腳,回身對楊一 道︰「我剛才看到一個穿著奇怪的人,像是官府的人,可是又與青州府的衙役穿的不一樣,不知道找父親做什麼?」
她此生還沒有去過京城,她不能跟楊一 直接說,來的人是安平王府的侍衛,便只能這樣含糊了。
現在的楊一 與楊少=.== 一樣心里怨恨楊訊,听了楊少 的話之後,道︰「他們朝那個方向去了?」
「父親的書房吧,像是有什麼事要商量。」楊少 道。
「你先在這里守著,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楊一 說完便出了靈堂。
尹佳見楊一 出去了,本想問問她去了哪里,被尹敏伸手扯了一下,便將已經張開的嘴合上了。
「少 ,你知道嗎?自從你跟兄長的事情黃了之後,兄長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呢。」尹敏怕楊少 一味的傷心,便拉著她說些別的。
說起尹明杰的事。楊少 便覺得可笑,不過尹敏是尹明杰的親,她也不便說什麼,只是低頭不語。
「現在的他漿染學會了喝酒,經常喝的醉醺醺的,也不好好看書了。母親每每規勸,他都當成耳旁風。」
尹敏說到這里之後,尹佳接過話頭道︰「他呀就是以前太將自己當回事兒了,以為人人都稀罕他稀罕的不得了呢,猝然被楊家拒絕了親事。便覺得受不了了。不用管他,過些日子便好了。」
她說完此話之後,湊到了楊少 的跟前,小聲道︰「少 。你以前不是听看著長兄的嗎?怎麼從過了年。便有些不待見他了呢?我還以為你們倆的事兒準成呢。若是成了,姨媽便去了一頭大心事了。」
一提到安溶月,楊少 的眼淚便又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之前她只是很奇怪。為什麼母親這樣急著給她定下親事,現在听了尹佳的話才恍然,原來母親竟是為了安排後事。
她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大約母親從陳香一進府,便已經對父親死心了,早就想好了要走這條路,只是,卻比前世早了大半年的時間。
前世,旁人告訴她母親是病死的,她便信了。
現在細想,前世的母親也極有可能是對父親極度絕望了,所以才走了不歸路。
尹佳見楊少 又哭的泣不成聲,忙勸道︰「好了好了,怪我怪我,我不該跟你說著些的,快別哭了,這離出殯還有好幾天呢,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她一向不會勸人,尤其是見不得人哭,她朝尹敏投求助的眼神,,可是此時尹敏卻有些魂不守舍,並沒有看向尹佳,更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好容易等到林亦可回來了,尹佳忙上前去迎著了。
林亦可又勸了楊少 好些話才離開。
楊一 卻一直到了才又回到了靈堂。
一回到靈堂,楊一 便抱著楊少 痛哭起來。
旁人只當她是在哭安溶月,都紛紛上前規勸,過了好一會兒,楊一 漸漸收了哭聲。
「,剛才人多,我也不便多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待人少了之後,楊少 將楊一 拉到一邊問道。
楊一 的眼楮里依然含著淚,道︰「父親不是人,竟然答應了大舅舅讓你進京。」
楊少 听了此話,心里咯 一下。
她知道楊一 打听到的絕不止這些,肯定知道大舅舅讓她進京是為了什麼。
「父親讓你進京沒有好事的,若是他跟你談這件事,你千萬不要答應,只要你不答應,難道父親還能將你綁了去不成?」楊一 見楊少 仿佛還沒有意識到她說的這件事的重要性,便使勁兒抓著她的胳膊搖晃了一下道。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只要父親打定了注意,我還能死扛著嗎?就算是我死不答應進京,留在楊家便能有好嗎?現在沒有了母親,覺得這個家里還有誰會顧惜我。」楊少 紅腫的眼楮里已經沒有了淚,有的只是絕望。
她沒想到她重生一世,依然逃不月兌這樣的命運。
「你先不要這樣說,我們一起想想辦法。而且就算是讓你進京,也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楊一 怕她想不開忙拉著她的手解釋。
「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父親與大舅舅讓我進京所為何事?我猜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吧,若是好事兒,階級恩斷不會這樣擔心。」
楊一 見問,忙躲開了楊少 的眼神,道︰「我——」
「覺得我還有什麼事是不能承受的?將你打听到的都告訴我吧,我也好早做準備。」楊少 很想知道,今生大舅舅讓她進京,是不是還像前生一樣,是為了讓她給安宛做陪媵。
楊一 咬了咬嘴唇,道︰「我今天到了父親的書房時,父親依然與京里的人在談事情。門口有父親的長隨守著,我不便上前,便躲在了一旁,等他們出來之後,便趁機進了書房。看到父親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剛看了一半,父親便回來了。」
她說到這里之後,眼楮里便盈滿了淚。
「父親是不是責怪了?」楊少 見狀問道。
「相比于你的幸福。父親的責怪又算什麼?雖然我沒有看完可是大體已經知道大舅舅的打算,他想讓你跟安宛表姐一同進宮。現在皇帝都已經六十多歲了,說不不敬的話,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你進了宮豈不是就是進了火坑。」楊一 說著便哭了起來。
果然是這麼回事!
明明白白的听楊一 將此事捉出來之後,楊少 的心里到平靜了。
她愣了一會兒,道︰「父親是不是為難了,不然怎麼會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
楊一 輕輕搖了搖頭,道︰「他能將我怎樣,不過就是訓斥幾句罷了。是我想勸他改變主意。不過,他怎麼會听我的,所以我們還是要早做打算。」
其實楊一 沒有說實話,為了楊少 的事情。她已經與楊訊鬧翻了。
現在在楊家。她們真的是只有彼此了。
安溶月因為不滿四十歲。所以不能出滿喪,所以三天之後便出殯了。
楊少 本想,楊訊在安溶月出殯之後。便會找機會跟她談進京的事情,可是,楊訊卻並沒有找她,而是處理完了府上的事情,直接便回了青州。
楊少 已經想好了,只要楊訊讓她進京,她便剪了頭發到城外庵堂當姑子去。
只是連了十幾天,楊訊也回家多次,卻從未提及此事。
這日,安平王府得到安溶月離世的消息之後,派了人前來。
楊訊自然不會跟安平王府的人說安溶月是自盡的,只是報了病故。
不過,有薛嬤嬤在前,安平王妃自然也能猜到安溶月的死定然另有蹊蹺。
依著安平王妃的意思,要拿了楊訊進京,可是卻拗不過世子安祁,到底還是沒有將楊訊怎樣。
不過,安平王妃卻放心不下楊一 楊少 ,要將她們接到身邊撫養,直到她們成人為止。
此消息是隨著來人,一同到的楊府,楊家上下很快便都得到了此消息。
楊一 得知此事之後,趕緊找到楊少 與她商量︰「這次進京不是父親的意思,是外祖母的意思,而且還我也跟著一同進京,到底跟你自己進京不同,你覺得怎樣?」
楊少 此時本來正在院中整理東西,听了楊一 的話之後忙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園柳,道︰「,父親是什麼態度?我覺得此事怕沒有這樣簡單。」
搞不好就是楊訊與安祁為了怕她不听話,故意想出來的辦法,借安平王妃的口說出來讓她進京的事。
只要她進了京城,進了安平王府,如何安排還不是由著安祁,外祖母縱然疼她,豈能扭得過大舅舅。
「正如你說的,其實無論是那條路,對我們來說都是很艱難的,無論進退都履步維艱,既然如此,何不就試試,萬一我們能借著外祖母的幫助走出一條路來呢?」楊一 很怕楊少 與安溶月一樣,因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而走上絕路。
楊少 心里忍不住苦笑,前世,她也有外祖母的疼愛,還不是一樣走到了絕路。
她如此想著,轉頭正好與楊一 期望的眼神相遇。
這段時間,她們經歷了與母親的死別,楊一 還要幫著家里處理事情,滿是疲憊的眼神中,透著對她的無限期望。
楊少 忍不住心中一凜,自從知道楊訊有意讓她進京為安宛做陪媵,她便陷入了自己的自傷自哀之中,竟忘了楊一 的感受。
雖然楊一 比她大些,但到底也不過只有十四歲而已,她同樣經歷了喪母之痛,同樣看到了父親的無情。
不同的是,她定下了親事,
以後的生活,算是比楊少 有了指望。
現在她最大的期望,無非就是楊少 能平平安安的了。
楊少 沖楊一 點點頭,勉強笑道︰「說的不錯,外祖母再不濟也是安平王妃,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而且的婆家也在京城,以後成了親之後,照看我也方便些。」
她末了一句話說到了楊一 的心坎上,她心里就是這麼想的,可是卻不好說出來。
「你說的不錯,不過此事,還要跟老太太去商量,我想,母親的五七過了之後,老太太也肯定會問我們的意思,我們便先自己準備著,別到時候亂了手腳。」楊一 听了楊少 的話之後,心里書的變好像放下了好大的心事一般。
她暗自發誓,到了京城之後,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好楊少 。
過了安溶月的五七,之後,尹老太太果然將楊一 叫到了跟前,將安平王妃要接她們進京待一段日子的事情告訴了她們,問她們自己是什麼意思。
楊訊也在一旁看著她們的反映。
楊一 道︰「老太太,母親剛剛離開,我們本不應該離家,應該守著老太太,可是外祖母在京里盼了母親二十年,等了二十年,等去的卻是母親離世的消息,想必,此時外祖母一定悲痛欲絕,我想我們去京城看望一下外祖母,再回來孝敬祖母,不知祖母什麼意思」
尹氏對楊一 還有些不舍,可是她早就盼著楊少 能離開楊家了,況且現在香秀有了身孕,她也不怕膝下寂寥,等香秀的孩子出生之後,她便養在自己的身邊,那孩子自然比楊少 跟她更親近。
所以她听了楊一 的話之後,看了看楊訊道︰「一 的話你可听到了,你這個做父親的什麼意思?」
因為有之前的事情,楊一 根本就不擔心楊訊會不同意她們進京。
可是沒想到楊訊開口便道︰「我不同意讓她們進京,難道我們楊家自己養不起閨女了嗎,要讓旁人給我們養著,何況,一 轉過年便要成親了,難道她要在安平王府出嫁嗎?那成何體統,就算是姚家願意,我也不願意。」
他說到這里,又將眼神落在了楊少 的身上,「少 如此頑劣,在家里鬧的還不夠嗎?還要去親戚家丟人現眼!到時候鬧出什麼事來,還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給她收拾殘局,還是好好在家呆著吧。」
楊訊的話一說完,楊一 與楊少 都不禁有些驚訝,萬沒有想到他會出言阻止。
楊一 上前道︰「父親大可不用擔心,有我看著,她不會闖禍的。」
「你怎麼就能保證她不闖禍,萬一闖了禍,你能怎麼辦?」楊訊冷笑一聲道。
「的事我來負責,不會連累的父親便是。」楊一 賭氣道。
楊訊怒目瞪著她們冷冷的道︰「好,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到時候,你們在安平王府,不管死活,都是你們自找的!」
楊少 望向楊訊,這便是他出來阻止的真是目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