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蕭氏見姚子秋沒動靜,便又在門外說︰「二叔,我知曉你本事不弱。否則,當年也不會在山中存活一年有余。」
「當年之事,我一再忍讓,不予追究。回到山莊,也一再表明,我對暮雲山莊沒興趣。大嫂,腐鼠而已。」姚子秋朗聲道。
「二叔,莫要扯遠。你好歹是我暮雲山莊的二,我們是一家人。今日,你若擒住這人牙子,我就將你放出來。若實在不行,我也只能大局為重。你好自掂量吧。」姚蕭氏冷笑道。
江承紫依舊站在一旁,听著這二人的對話。明白這其中似乎還涉及家產之爭,而當年姚子秋被扔在荒野里自生自滅,怕還與這姚蕭氏有關。
只不過,江承紫納悶的不是暮雲山莊的家族內斗,而是這姚蕭氏看起來也不是個沒頭腦的女子。若殺她真的是楊老下的命令。那麼,這楊老到底給予這姚蕭氏什麼樣的好處,讓她為那老太婆這樣拼命置她于死地?
這會兒,江承紫已不如先前那般緊張。大約因為姚子秋在這里,這事就還有轉機。另外,她手腕上還綁著阿念給的煙花信物。
所以,趁著姚子秋與姚蕭氏對話的時候,江承紫仔細分析,找尋這件事的轉機。至于旁邊秀紅母女的房間已燒起來的問題,她實在無能為力,即便他們哭喊的撕心裂肺。
這邊廂,姚子秋沒有回答姚蕭氏。只垂了眸站在窗邊蹙眉沉思,神情頗為惱怒。
姚蕭氏沒得到回應,便又朗,自顧自地說︰「我給你半刻,若是半刻之後,你還未擒下她,就休怪嫂嫂。」
隔壁的秀紅早就撕心裂肺地叫了一陣子救命,這會兒姚蕭氏與姚子秋對話,她也是認真听。听到此處來,便是逮住機會,軟聲大喊攀關系︰「三姑娘,你,你放我出來啊,我是紅姨啊。」
姚蕭氏沒理會,那秀紅就大叫︰「三姑娘,你可別糊涂。老,老可沒讓你殺我啊,你是否弄錯了?」
江承紫不由得嘆息一聲,這秀紅真是沒眼力勁兒。狐死狗烹道理都不懂,真是白在老太婆身邊混這麼多年了。這擺明就是殺人滅口啊。無論她秀紅殺不殺得了楊王氏母子三人,知情人必定是一個都不會留啊。
姚蕭氏听秀紅胡說,便是氣得很,厲聲喝道︰「好可惡的人牙子,到如今,還敢冒充我紅姨。」隨後,她命人多放些柴火,讓火再大一些。
秀紅一听,氣勢弱了,呼天搶地求饒求放過,她兩個女兒也是呼天搶地,順帶讓好不容易睡下的小嬰兒又再度哭泣起來。
一時之間,院落里此起彼伏都是哭聲。
江承紫則是思索片刻,便隔了窗戶,朗聲問︰「蕭,敢問我阿娘與大兄何在?」
姚蕭氏一听,呵呵冷笑︰「喲,你倒是穩得住。不愧是讓長安城小兒止哭的人牙子。你那阿娘與大兄以及你的一干護衛,我早就逐個擊破,被我擒下。待我先收拾掉你這詭計多端的妖孽,再去收拾她們。」
「蕭,雷厲風行,巾幗不讓須眉,實在讓人敬佩。只是今時今日,淪為你的階下囚,卻有一事請教。」江承紫從容不迫地問。
姚蕭氏頓了頓,才問︰「何事?」
「你如此聰慧之人,卻雷厲風行為人辦事,絲毫不留余地與退路。可見對方是許諾了你不得了的東西。」江承紫緩緩地說。
姚蕭氏冷笑︰「你果然狡詐。」
「承蒙蕭夸獎。我此番只想問一句︰對方許你的真會實現?蕭可想過許諾于你的或者只是鏡花水月。對方是何人,蕭豈能不清楚?」江承紫朗聲說。
秀紅也是听得江承紫的話,便立刻就叫道︰「三姑娘,三姑娘,阿芝說得對。她,她是心狠手辣之人,否則當年,當年也不會取代長姐嫁入楊氏。你看,你看我就是下場,我為她竭心盡力,她許諾我一旦得手,就可,。三姑娘,我可是前車之鑒啊。還有,哈哈哈,你若放了我們,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于你祖母的秘密。」
「閉嘴!」姚蕭氏喝道,不知在說秀紅,還是在說江承紫。總之,她的語氣可听出她氣急了。
那邊廂秀紅听到姚蕭氏這般說,已顧不得秘密交換的原則,兀自就在大聲喊︰「你以為你祖母是失足落水麼?呵呵,不過是瞧見那賊婆暗害自己長姐,被強行推入水中。我啊,我也是知道太多秘密,活不得,活不得!哈哈哈,你們听到這些秘密,你們也活不得。哈哈,她怕阿芝,阿芝與她祖母長得像,與那差點掀翻她的王淑嫻長得像。哈哈哈。」
秀紅癲狂起來,江承紫也是听得心驚。同時,也知曉那邊火勢肯定很大了,秀紅定然是絕望到底,才將這些秘密都抖出來。
姚蕭氏沒說話,江承紫便是朗聲喊︰「蕭,你是聰敏之人,如今我們皆為你階下囚,何必急于一時?」
姚蕭氏依舊沒說話,片刻後,才喝道︰「滅火,將這毒婦拉出來,我要好好盤問。」
江承紫听到她這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秀紅固然該死,但幼子何其無辜,被活活燒死實在人間慘劇。
那些人得到命令,立刻就滅掉了火,將秀紅母女幾人都一並帶走。
這會兒,整個院落便只剩下江承紫與姚子秋。姚蕭氏很是不耐煩地說︰「二叔,我給你半刻時間。」
「大嫂,你可是為大兄之事奔走?」沉默許久的姚子秋忽然開口。
姚蕭氏沒說話,許久才恨恨地說︰「你也知曉你有個大兄麼?」
「大嫂,阿爺當日投錯主,大兄亦跟錯人,之後身陷囹圄,如今也不知在何處。這些年,阿爺沒少奔走。可我們沒辦法,楊氏那位就有辦法麼?」姚子秋也不是個糊涂之人,秀紅方才的咒罵,江承紫的詢問,讓他頓時明白自家大嫂定然事出有因,也知曉幕後之人可能是弘農楊氏的老,這才聯系前因後果說出這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