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姐弟擔心弟弟,留了家僕在順天府衙門外面守著,每天若能打听些消息就及時回報。
順天府衙門中杜如晦正是焦頭爛額。事發後御史彈劾的折子就開始入紙片般分,他這個位置果真不能出事。
正逢三年一次的吏部績考,有人想要這個位置,就聞風而動。彈劾他的內容從瀆職失職到貪污,可那些彈劾也拿出證據來啊?再接著連他家的佷兒在幾年前強搶民女的事情都被扒了出來,說他治家不嚴。難道他娘家和他是一個姓不成,這也能搭上關系?
他費了心思送給曹太後身邊的廖公公兩個雛兒,廖公公還能在太後面前幫他說好話,不至于就真的摘了他的烏紗帽。
他苦于沒有線索,林昊身邊的人在事發兩日後就都回來了,他忙招進了衙門問案。
林浩的女乃娘和丫鬟問來問去,只能說出當][].[].[]日事發的情形,後面都暈了,也說不出個什麼。她們兩個是在那隆運寺山下的村子里回來的。
事發時在林昊身邊的護衛有三個,只有一個護衛說是他在被迷倒時看到一個中等個子帶佛陀面具的人。那面具就是街上賣的那種。他一說,其他的兩個護衛倒是想起了什麼,也說當時街上熱鬧,戴面具的有幾個。但是那種熱鬧的時候,連孩子手里也會買了面具帶著玩,誰還會專門去看那帶面具的。這三個護衛被扔在京都城外的荒樹林里。
杜如晦問五個人對擁擠在身邊的人的印象,幾人能說出一二的。他就讓畫像師爺將那些人畫了出來,再招貼了告示將這些人找出來。然後派了人去這五個人回來的地方去探查,最後他又讓人去查當日在隆運寺山下賣面具的。這些線索雖然零零碎碎,但好歹有了探查的方向。
問完後,這五人就被扣押在順天府衙門里。
京城城門處的百姓出入還在排查,甚至京城的外來人口也進入了排查行列。
這些話老王氏在五個人回來後也是問過了的,林珺自然侍立在冊,她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那些綁走昊哥兒的人似乎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不然這五個人哪里還留有命在。
林珺一直在想誰綁走了昊哥兒,如今看來這些人似乎也不求財。這都幾日了。他們府上也沒收到勒索求財的信。她在事發後換了方向想過,綁了昊哥兒對誰有好處,這很明顯的直接對上了王老和二房。
可若說是阮氏,那阮氏何必費勁心思的讓針線房給她做煙蘿錦的衣裳?排除阮氏就剩下了祖母王氏。
她回府後就問了一直幫她注意府里動靜的德言。豐年。王老身邊的人在佛誕日前後可有異動。可只除了她知道的定國公府賞花後王家舅舅王舒玄來過府里的那一次,兩人也說不上什麼來。
「不會是祖母讓王家舅舅做的吧?」林珺看身邊伺候的只有李嬤嬤,便直言不諱的說道。
「——那得有證據。姑娘。總不能姑娘去告訴那杜大人自己懷疑祖母吧?」李嬤嬤知道姑娘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姑娘拿這樣的話直接告訴杜大人,就屬于大逆不道了。
「杜大人靠著那些線索要查到什麼時候。俗語有燈下黑,我看他是沒往祖母處懷疑,不過我不能告訴,也得有人提醒他才是。該怎麼提醒了?」林珺這里犯著愁。
前幾日吳先生有信來,說是從福州得來的舅舅消息恐怕凶多吉少,讓她心里有個準備。林珺對這個消息已經心里有數,上一世周大管家也是得了這個消息,但舅舅後來還是回來了。
她算著日子,吳先生應該是去過了廣州周氏商行,若是那商行的齊管事他查過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如今應該是從廣州往回返才是。
吳先生若是滯留廣州周氏商行,應該還會有信來。若是吳先生在商行能查出那姓齊的管事的什麼事情,那就更好,省得舅舅回來後找不到什麼證據處置齊管事。而入林珺所料想,吳昌盛卻是從廣州有信來,但是還在路上。
「姑娘,何不去告訴二老太爺?」李嬤嬤說的二老太爺就是林珺的叔祖父林騰。
「是啊,我去告訴叔祖父,他那里的管事也好和杜大人幕僚說話。」林珺忙應道。
皇宮里,曹太後宮室中,燃著的香料充斥著殿內。
曹太後拿著錦衣衛使龐兵查出的密折看著︰「看來煜兒翅膀硬了,想自己飛了。——鄭世子見了他後就要去視察產業,哪有這麼簡單?讓你的人跟緊了鄭世子,看他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曹太後此時想起,孝明帝在位時,鄭老太君曾和有過密談,但談的什麼,除了孝明帝身邊的陳公公,誰也不知道,而那陳公公最後被孝明帝留給了蕭煜。
她不是沒想過動陳公公,但是陳公公有孝明帝懿旨留的免死金牌,太皇太後以及一眾大臣對此都是知道的,這就使得她不能在明面上隨意動他。還留了人給,那些人只歸屬蕭煜,統領的人則是陳公公,她的人本事再大,也查不出這些人都是哪些人。
她豈能讓月兌離了她的掌控?她留在身邊的太監將出宮的消息告知于她,她倒是好奇會做些什麼,于是便只讓人跟著去看看。
雖然出宮的動向都在她掌握里,可那些派出去跟蹤的人卻近不了他的身,一則是身邊有自己的暗衛,二則是後來他去了鄭世子的產業處。
她沒想到在那里還得了消息,說鄭世子那處產業里頭的人也不簡單,她的人在那里差點被。至于二皇子的那些暗衛,她倒沒放在眼里。
……
近五月,天氣就開始陰晴不定了起來。路遇大雨是非常無奈的事情。這是一處荒廢的土地廟,鄭昆和一干隨從護衛走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便打算在這里湊合一會,等雨停了再走。
隨從嚴明拿了烤熟了的干糧遞到他身前說道︰「少爺,先湊合吃些吧。」
鄭昆沒有說話,拿起了那干糧慢慢吃了起來。
鄭昆的護衛在出京後不久就有人跟著。報給他知道以後,他為了掩蓋此行去遼東的目的,裝作是視察產業的樣子到了天津,在那里滯留了幾日後,那些跟著的人一直沒有走。
那時鄭昆便決定讓目標明顯的廣白,廣丹帶著一干隨從一路向南而行,而一干隨從跟著的「鄭世子」則是找了身形相像的護衛扮的,只要那「鄭世子」不出馬車,那些跟著的人就不會。
坐鎮天津的嚴老說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讓那些人一直這麼跟著,等那些跟著的人跟錯了人後,也已經晚了,也不會打草驚蛇,讓那些人的主子跟錯了人。
只是嚴老不放心就兩個護衛跟著他,又勸著他在京再調了人手,讓十三歲的孫兒嚴明隨著他伺候,才讓他離開。
他們正吃著干糧,廟里又來了一幫人。
「這也真是,我就說天不好,老大就非得著急著趕路。」那新來的一幫人中有人一進來後就抱怨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