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騰忽而笑了一聲,然後他收起笑容,肅然對林珺說道︰「真是滑天下之大不稽!此女看來卻是古怪,你的人若是能想法子知道她那無字牌位的數量,便就可確認了。」林騰說著話,心內卻想,看來志異鬼怪小說也不全然是杜撰。可他此時可刻是萬萬沒想到,他身前就站著一個古怪的。
「是,叔祖父,我想法子派人去查一查。」林珺答應著,心內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曹玨是沈妃重生,她此時對此卻已經確信無疑了。
林騰對林珺說了這句話後,他陷入了深思。他方才被林珺的話引去了注意力,心里又盤桓著陳年舊事,因而未曾深想。此刻他卻了佷孫女話里的漏洞。
于是林騰問道︰「吳先生去福州時,叔祖父是知道的。他就算三月初到廣州,然後商行管事有問題,但寫回信送到京都也要一段時日,最早也要三月中旬你才能收到信。可你是在三月初遇到今上的,那時你就在查那曹氏女兒了。這時間上根本就對不上!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麼?」
林珺方才被上一世的情緒牽引,又被曹玨重生的事情弄得無措,她一時慌亂,卻不知自己話里有漏洞,她被林騰點明後,忙跪下說道︰「其實——其實佷孫女一直派了人在威遠侯府附近監視,所以才會曹玨的異常。」
「這人你是什麼時候就派的?」
「三年前就派了。」林珺終于知道一個謊言還要另外一個謊言來圓。她此時對監視威遠侯府卻已經有了理由,因而她便這樣說道。
林騰听了林珺所言。卻想她那年方才九歲而已,于是他吃驚的問道︰「為何?」
「三年前,朝堂上對我父兄的處置,佷孫女听張英說過。那時有傳言說,曹世子在運送軍糧時延誤了時日,所以才導致大周軍隊作戰失利。佷孫女那時就想安插人到威遠侯府,雖然只是螢火之光,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佷孫女還是那麼做了。」
「你是想找證據?」
「是的,叔祖父。」
對于林珺現入今所說的話。林騰前思後想。卻是情有可原的,因而他便信了︰「這些朝廷大事牽涉的人太廣,你想要查,確實是不自量力了。不過你有此純孝之心。你父兄在九泉之下已經安慰。」他知朝堂上的事情。要拿出證據才能清楚。因而他才會這樣說。
接著林騰深嘆了口氣後又問道︰「周氏商行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林珺知道林騰嘆氣是因他父兄的事情沒有證據可查。她沉默良久。然後又看叔祖父不再追究她監視曹玨的事情,她便松了一口氣。接著她才將廣州周氏商行的事情一一道來。最後她便又說了自己的猜測。
此時她心緒上逐漸安穩了下來,因而她說齊管事家人搬來京都的消息。自己是猜測的,誰知查了後竟然果真如此。
她說完後,林騰又是暴跳入雷,他用手拍了下案桌說道︰「那阮氏果真不賢。方才叔父還念她雖然有私心包庇女兒,但到底這幾年對你姐弟不錯,沒成想她卻胳膊肘朝外拐!」
「叔祖父莫氣——」指摘長輩這樣的話,林珺必然不會傻傻的和林騰訴說的,因而她便只勸林騰道。
「哼,你姐弟果真受了委屈,好在你懂事早,知道早早護著兩個弟弟。不然——讓阮氏教導你們還不知會如何?還有你祖母,說來她也可憐。罷了,那是長輩以前的事情,你們小輩不清楚,不說了。既然你早先已經猜出事情真相,那你打算怎麼做?」林騰說到王氏以前的事情,便將話題轉了開,然後他接著問道。
林珺想著長輩的事情,她是不知道。可祖父和王氏關系不親近,她卻是知道的。不知叔祖父是因為這個才同情祖母嗎?她想問卻問不出口。
爾後她便想著昊哥兒已經找回的消息,她是否要告訴叔祖父呢?畢竟叔祖父她是信的過的。這樣叔祖父也不必一直被祖母的偽善蒙蔽了眼楮。卻原來叔祖父方才說妻不賢,只是說二嬸阮氏。而且她听叔祖父說話的語氣,似乎對祖母還有同情。
林騰看出她面上的欲言又止,因而他便又問道︰「你在想些什麼,琳瑯。可有什麼話想告訴叔祖父?」
林珺擔心大喜大怒讓林騰身子不好。說來她確實是不孝順了,上一世罔顧母親囑托,沒有照顧好兩個弟弟。這一世又一再的勞煩叔祖父。因而她最終還是決定瞞著了。她想著今日先將廣州周氏商行的事情和叔祖父說清楚。過些時日,待事定後,她再和叔祖父說昊哥兒的事情。不然今日她告訴叔祖父的事情太多,他老人家還要煩心思慮。
于是她說道︰「孫女已經想好如何處置齊管事的事情了。所以想要告知叔祖父。讓叔祖父看看可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林騰听了她的話,便讓她將如何處置細細說來。
他听完後思慮良久,勸說林珺說道︰「族規自會處置阮氏,你且放心,叔祖父自然會為你做主。至于衙門里,還是不要將你二嬸宣之于眾了。不然國公府都成了世人眼里的笑話。」
林珺听了林騰的話,卻有些不甘願。她覺得心累,不想偽善的和二嬸以及祖母虛以為蛇了。她就此拿了阮氏的把柄,就是想讓二嬸不要再繼續裝了。可叔祖父為了家族體面,卻只想要族內處置阮氏。
「沒有家族,哪里會有你們。」林騰看林珺不甘願,便苦口婆心勸她道。
林珺想這只是阮氏,接著還有王氏,叔祖父到時又會如何說呢?她能明白家族大義的道理,可心內不甘。
不過,她看林騰今日處置事情已經疲累,便不甘願的說道︰「好,暫且先如此。」
送走林騰,林珺回了屋子。李嬤嬤問她如何處置元雙和念薇。
林珺道︰「先送去近郊莊子上,然後找大夫給這二人治嗓子。問問這二人還知道什麼事情的內幕。哎,不過她二人都不識字。如今啞了,問了也白問,先治嗓子吧。」
接著李嬤嬤又道︰「前兩日,玉硯那里有事要稟,找不到玉珠,便找去我那里去了。他說那沁園里頭似乎並不好打探。外人輕易進不去那里。」
「哦,是麼?那最近可有看到王舒玄去過那里?」
「時日還短,這些時日就兩次。不過有時是他單獨去的。至于那大理寺賀荀大人,和王大人去過那里一次。」
「那地方玉硯他們確實是不好進去。」林珺已經想好了如何布置此事,可進不去沁園內卻是枉然。于是她便說道︰「我再想想法子。」
接著李嬤嬤稟示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林珺一一吩咐了。然會她想著玉珠暫時不能回來,讓誰來接玉珠的活計。她在心內巴拉了一通丫鬟後,才問春杏道︰「文通的傷可養好了?」
「現如今已經無礙了。」春杏如此答道。
「玉珠暫時不回來,以後無法和玉硯遞消息。你且讓文通以後跟著玉硯兩人,讓他通過你來遞消息。月錢先按他先前的來。不過他要將此事保密,讓你父母給他找個每日外出的借口。」
「是,姑娘。」春杏面露感激道。弟弟犯錯丟了差事,姑娘也沒嫌棄,仍然要用他。
「你且一定囑咐他,不得讓他將玉硯二人做的事情透露出去。還有帶著文程也去。以後讓文通,文程兩個都跟著玉硯。」
「是,姑娘。他二人經此一事,一定會改的。」
林珺點了點頭後,又找來紙筆寫了一封信︰「宮里金明池的並蒂蓮開了,如何保留這珍花呢?蓮落似在九月里,友急在心里,試尋了別處。還有,弟不才,這里看了兄的信,先時沒看明白,後來又看了看兄給的信的前兩處,想了想便明白了。現如今弟便答復于你,要快,總之便是快些回復就是!」
她寫完後,便又去了林睿屋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