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將阮氏的胎象說得極為不穩。
送走了大夫,王氏便面色為難的看向林騰和周磬夫婦。
林騰听到阮氏是真的懷孕,而且胎象不穩。他便唯恐處罰阮氏對林氏子嗣有礙。于是他緩和了語氣說道︰「正好要禁足,就當在府里靜養吧。處置暫且留待以後。只是那銀子的事情,大嫂看著幫阮氏打理吧。周氏商行不是周侍郎一家的,是整個周氏族里的。為了林家臉面,愚弟這里已經盡力周旋了。若是不盡快將那銀子還了,外面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傳出去,到時候您可不要怪愚弟沒有提醒。」
林騰話完,便和周磬夫婦客氣的告辭。他走時可能是因有氣撒不出,是甩袖出了王氏屋子的。林騰又豈能不知阮氏是故意如此,以子嗣來要挾他和周家,他想著真是便宜了阮氏。
可林騰走出屋子沒多久,又返回了屋子,那時周磬夫婦正在和王氏告辭,打算離去。
王氏看到林騰又返回,便親和的問道︰「小叔,可還有什麼事情?」王氏總覺得林騰這些日子次見她,似壓抑著怒火。她這時還有心和林騰解釋幾句,說阮氏的事情她並不知情。可她卻不知,自己的偽裝早已漏了陷。
林騰返回後,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後日林珺姐弟會和她幾個堂兄姐要去謝府拜訪,到時愚弟讓他堂兄來接這姐弟二人。」他這話是不容王氏反駁的意思,說完他便離去了。
王氏經周磬提醒。她才確認謝府就是謝閣老府上。
接著周磬夫婦和王氏寒暄了兩句,便也要帶著周大管家和錢掌櫃告辭離去。林睿和吳昌盛則跟著林睿去了漱玉閣。
待人都離去後,王氏瞠目頹然的坐倒在太師椅上。她恨恨的拍桌說道︰「林謝兩府已經不交往許久,林騰又不是不知道緣由,他這是什麼意思!」
王氏如此,宋嬤嬤忙勸慰她。接著王氏又是對阮氏一番斥責,阮氏還要裝肚子疼,卻被王氏斥責道︰「你也知道你肚里的是寶貝,你這樣作假的鬧騰,也不怕這寶貝沒了!」她如此說了話。阮氏便不敢再裝。老老實實的被教訓。最後王氏發泄完了脾氣,這才讓阮氏離去。
到了院里,林珺吩咐丫鬟將屋里的軒窗打開,然後讓春杏和李嬤嬤守著廳堂。
吳昌盛坐下抿了口茶。休息了片刻。才正色對林珺說道︰「喬娘子此番在登聞鼓受些苦處。不過冤屈定然可以昭雪的。這也算求仁得仁了。」
林珺听了吳昌盛的話後,點了點頭,神色沉重的道︰「她那小兒可有名字?這孩子此番也受了一些苦。讓來旺這幾日好好哄哄那孩子。我已經讓趙伯打點獄卒,應該不會再有意外。若是喬娘子莫名身死,威遠侯府必然會被百姓譴責。」
吳昌盛這時卻道︰「姑娘說的沒錯。以在下看來,需要找個中間人說和林曹兩府的關系。」
「為何?」林睿少年意氣,面帶不甘的問道。
林珺的神色則絲毫波瀾,十分平靜。她知道吳昌盛如此說,必有其他考量。于是她便溫聲安撫林睿道︰「睿哥兒且勿著急。先生這樣說,必有其他考量。」
吳昌盛將林珺將此番情態看在眼里,心里暗道︰「這姑娘倒是能按捺的住,不愧心有成算,自小老成的。」
他想著這話時便接著說道︰「王舒玄在沁園出意外的那件事情,還有此次這番事故,姑娘難道不覺得有相似之處嗎?」。
林珺被吳昌盛問話,她思索了一下便說道︰「沒錯,先生的意思是——威遠侯能從此番布置看出幕後之人是誰。我想,睿哥兒年紀小,祖母和王舒玄的想法一致,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對付威遠侯府,那麼最終,威遠侯必然會將懷疑的對象指向我外家周氏一族。」
吳昌盛此時笑了,他認為林珺不愧走一看三的人,他稍稍一點撥,她便能想到,于是他接著說道︰「的確如此。他甚至會懷疑到李閣老頭上。要知道周侍郎可是李閣老的門生。不過此番在宮門外,幾位閣老都和睿哥兒親近,或許他會認為是幾位閣老聯手。」
林珺提出質疑道︰「難道讓睿哥兒去威遠侯府示好?可這樣,百姓難道不會覺得國公府惹不起威遠侯嗎?」。
「在下這麼想的。先尋個人勸服那威遠侯府找人替罪。不管幕後真正的指使人是誰,只要找一個人將此事背下來即可。我曾听說,當年那曹玨姑娘被收做義孫女時,留在威遠侯府的還有他哥哥一家。讓曹玨哥哥和那幕僚出來背罪是最好的。這樣只能說威遠侯府治家不嚴。可那曹玨的哥哥又不是真正的威遠侯府的人,這樣威遠侯府到時也可開月兌。威遠侯府只用說,曹玨哥哥貪財,又和那幕僚親近,兩人便聯合做了這起案子,威遠侯府只是失察而已。這樣威遠侯府就不至于顏面完全掃地——」吳昌盛說道這里,便看向林珺。
林珺已然明白他想說什麼,于是她接著分析道︰「這樣的話,若是威遠侯府以為是周家或者別人設計的他們府上,最終也不至于將威遠侯府得罪太狠。這樣做的用意是為了告訴曹府,只是為了查清周氏商行的事情,所以才破不得已如此,並不是針對威遠侯府。不管事後威遠侯老侯爺心里如何想,但起碼明面上他只能如先生說的那樣處置這起事故,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侯府名譽。要不然,若是他們做出別的事情掩飾或者反口咬上林府,曹府的名聲就會盡毀!畢竟百姓對事情真相已經盡知。」
「沒錯,姑娘說的正是在下所要說的。需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不能整垮威遠侯府,那就不要得罪太狠。威遠侯府讓替罪的人背了這起冤案後,必然會對商行的損失做出賠償,還會好好對待喬娘子母子以及那些被流放的伙計。到時候林府主動伸出橄欖枝,也對外說對于商行管理周林兩家也有失察之罪,然後主動交好威遠侯府,那麼兩府關系也能緩和起來。」
林珺听完吳昌盛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不就是暫且虛與委蛇嗎。暫時的忍耐是為了以後,她明白。接著她笑著調侃吳昌盛道︰「先生雖然不知京城的事情,倒是把那京兆伊杜如晦替罪的手法學了十成十。威遠侯必須在明面上大度賠償商行的損失,這樣才能挽回在百姓心中的聲威,讓百姓不至于再覺得威遠侯跋扈了。」
林珺和吳昌盛此時已經將話說透,林睿還沒反應想明白,不過他對林珺信服,此時听到林珺調侃吳昌盛,他便幫著吳昌盛說著好話︰「不管手法是不是學的,管用就行。不是說黑貓白貓,能逮著老鼠的就是好貓麼。」
他話完,屋里的幾人便都笑了起來。
笑過以後,林珺便將林睿暫且支開,讓他去院里看看「豆包」。豆包是他們買回來的那條遼東犬。
此時威遠侯世子曹凱也在斥責著世子做事手段不利落,然後他便想著如何善後,可他煩躁的一點注意都無。因著外面已經紛紛揚揚的傳開案子的真相,他在考慮讓齊管事反口是否能壓下這個案子。
曹太後也不知她即便裝了暈,也沒阻擋住事情的真相被世人得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