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屋里談笑風生,跟著三皇子的護衛心內卻十分糾結。他們都是曹太後的人,因三皇子警告過他們,讓他們不得回宮給曹太後報信。所以他們只能跟到了別莊這里。可沒成想,三皇子還要在此呆上一日。這些護衛回宮後,不免要被三皇子牽累,受到責罰。
如今出行,鄭昆只帶著廣丹。廣白被他留在府里母親身邊。今日他二人走街串巷好一會,才擺月兌了跟蹤的人。
廣丹看擺月兌了跟蹤的人,他便說道︰「不知跟蹤我們的人是誰派來的,不過如今看來,軍器監肯定有問題的。」
鄭昆則面沉如水的分析道︰「那日劉章清說過,龐兵和軍器監監丞有勾連,我估模這跟蹤的人不外乎是這兩方的人。」說著話時,鄭昆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他看最近龐兵那里一直沒有動靜,他便打算引蛇出洞。先抓了龐兵的把柄再說。
就這樣,又忙忙碌碌的過了幾日,就到了月底。冬至小年祭祖,官員和國子監休沐三日。而林怡、林婷以及秦悅蘭她們不得不在此之前回到府里。
冬至這日祭祖結束,林氏宗族男女眷分席而坐。正熱鬧的時候,錢富的娘親孫氏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她到了男子那席上,直接跪倒在花廳席外,求著族長林騰為她做主。
而林騰此時則在花廳最里的主座席上坐著。而申國公府屬于林氏宗族嫡長嫡支一脈,所以府里的男丁也在花廳最里坐著。
孫氏沒等里頭林騰問話。也不管林騰听沒听到,她便開始哭喊著訴說起自己的冤屈︰「老太爺,請為老奴做主啊——老害了老奴啊!」
男子這邊席上,因為孫氏突然的跪倒訴冤,靠外的席上熱鬧喧嘩便都停了下來,都朝著孫氏看了。他們屬于林氏宗親偏支偏房,他們對孫氏的冤屈十分「關切」。而伺候在席上的下僕,他們一時都沒想著往花廳內里給林騰稟報。這些人都豎耳听著孫氏的冤枉。畢竟這關系著國公府內的老王氏。
孫氏此時正哭著訴說著自己的冤屈︰「那日府里的六姑娘和七姑娘隨著老赴宴,結果兩位姑娘就在那日差點出了事情。老奴的也是在那時被殺害的。老奴的錢富和翠芝爹是結義,沒成想。就是這結義害了他。翠芝爹如今春風得意。得了老的賞,而我那卻——
她話說到這里又轉了話頭說道︰「翠芝爹在事發那幾日,常常找我錢富吃酒。說是讓錢富在事發時,直接跳車就好。誰知錢富最終還是沒留了活口。錢富和翠芝爹吃酒時。老奴想勸著二人少吃些。誰知卻在屋外听到翠芝爹說,老那日會故意一直拖到很晚再離席,這樣肯定能劫持了姑娘。害了她名節。老奴當時也沒多想——我那可憐的啊——老奴今日冒著被杖斃的風險,只求族長給老奴做主——」
這時在花廳內的林騰已經知道孫氏在外頭訴冤,因而他忙派小廝先攙了孫氏,留待宴席結束再行審問。
可林騰的兩個小廝要攙起孫氏,誰知孫氏手里拿了把菜刀,舉在脖子上,瞪眼看著兩個小廝,大喊道︰「不要,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那兩個小廝被她威脅不敢上前,孫氏又跪倒在地說道︰「如今當著林氏列祖列宗的面,老奴才敢訴冤——老奴怕無人給老奴做主,也怕老殺人滅口啊——我真是冤枉啊——」
此時林騰已經被林睿扶著出了花廳,他後頭跟著林平,林朗等林氏嫡支一脈的男丁。他還未詢問清楚狀況,只是想著不能任孫氏如此鬧騰,所以他才出來阻止。
林騰出來,看到一個年老婦人,手里拿著把菜刀,跪倒在地哭喊著。他怒聲喝斥道︰「大膽奴婢,今日宗祠祭祖,你卻在此鬧騰,就算你有冤屈,那也該治你大鬧宗祠之罪!」
林騰話落,林平已經從下僕口中得知孫氏方才說的大致的話,他正要怒斥,誰知孫氏此時大喊一聲︰「老太爺——」然後孫氏扔了菜刀,頭狠狠的磕在地上哭喊道︰「求老太爺為奴婢做主啊,奴婢知道老太爺最是公正。奴婢若是告的是奴婢鄰居,奴婢自然私下解決便可。可奴婢告的是老啊,奴婢只敢在林氏宗祠這里訴冤,奴婢想著,宗祠林氏列祖列宗在,必然沒有人會為難奴婢!」
「你這刁奴,胡亂誣陷,是死了,腦子糊涂了吧!」林平此時怒罵著孫氏。
「二老爺,老奴真沒糊涂,翠芝一家現今過得那麼好,還不是因得了老的賞賜。六姑娘出意外那晚,老為何離席最晚?而且那賊子為何只劫持六姑娘的那輛車,老那輛車卻沒事?——听說翠芝因不規矩成了二少爺的通房,楓亭也是不規矩成了二少爺的通房。這兩人一個是老賞賜給六姑娘的,一個是四姑娘給六姑娘的——」
林朗再也听不下去,他面帶恭敬的對林騰行禮後說道︰「叔祖父,如今還是快些讓人將孫氏拉下去,待宴席結束後再說其他。」再如此鬧騰下去,明日祖母的名聲可就要在族里毀于一旦了。
林騰面色發沉的說道︰「你且先退下,我自會為你做主。」
「老奴是信老太爺的,只是萬一老奴一家因此被殺人滅口——」
林朗滿面怒容的喝斥著︰「住嘴,你這刁奴!」
林騰皺眉嚴肅吩咐著下僕小廝道︰「將孫氏攙下去,孫氏這兩日就留在二房。」
因著林珺姐弟接二連三的出事故,林騰此時此刻已經對王氏忍無可忍,他本是要抓王氏把柄,處置王氏,因而他才會這樣對待孫氏。
與此隔著一個院落的女眷席上還在熱鬧,她們對此事看似無知無覺。但今日是宗祠祭祖,林氏宗族各房下人都在此伺候,因而還是有奴婢為了討女主人歡心,將孫氏的這一番鬧騰告知了女主人。
林氏宗親嫡支偏房子孫不是個小數目,何況人都有仇富心理。因而關于王氏的流言便一夜間就傳了起來。而且很多人拿先國公周氏和王氏對比起來。
周氏在時,還會每年幫貧扶弱,救助族里孤寡。周氏去世前,為避免兒女手中的產業遭到族里算計,除了將那些產業交托給林騰和王氏共同管理以外,她還將國公府產業的四分之一,分給了林氏族親。所以周氏在族里的名聲十分好。
而王氏則因為周氏將國公府產業的四分之一分了出去,對周氏有怨言,同時也因族里分了國公府四分之一的產業,王氏便沒有如周氏那樣,每年救助族親。
這樣一比,高下立現。
林珺說來有些死腦筋。她上一世被說不規矩,這一世卻給自己弄了個框框,事事講究規矩,事事要求證據。她先前一直隱忍,是因幼弟年幼,不願矛盾激化,使得王氏狗急跳牆,使出手段對付她姐弟。可她最終知道,隱忍沒用。
她忽然間一朝醒悟,覺得有沒有證據,她都要先毀了王氏名聲,揭了王氏虛偽的畫皮。這對王氏才是懲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