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鄭昆在京兆伊衙門附近的一個小巷弄里,叫來了埋在京兆伊的釘子問話。
這釘子是京兆伊里的經歷,是個執掌出納文書的七品小官。關于京兆伊里的內奸,他問了問經歷的想法。
那經歷搓著自己的小胡子,將順天府衙內的各個上官都扒拉了一通,然後說道︰「因是茲事體大,秘密審訊,當日跟著羅大人去訊問的也就是羅大人的自己人,就連府丞都沒去的。」
京兆伊下就是府丞,也就是順天府的副長官。他都沒去,可見羅欽行事確實十分謹慎了。
那經歷說完這句話後,鄭昆還在思索,那經歷便忙接著解釋道︰「羅大人自己人便是他的那幕僚還有隨扈了,其他的便是當時在場的捕頭、衙役,共有五人在場。給那些刺客上刑的應該是那些衙役。」
鄭昆看問來問去都是這些話,便不再問什麼。,讓那經歷趕快回去了。按經歷所說的,將刑訊的話傳出去的必然是在這些人里頭了。
他心內道︰」羅欽這麼個謹慎人,跟在他身邊的幕僚和隨扈,應該不會是將消息透露出去的人。難不成問題出在那些在場的衙役身上?可這些日子,這些人都被錦衣衛的人暗中跟著,也沒發現有何異常之處啊!」
鄭昆想的這些,羅欽也在想。不是他多疑,好端端的秘密審問的刺客之語,怎麼就突然被傳了出去?
他將身邊的人扒拉了一通,看誰都可疑。而且他還問問了這些人。問訊問刺客之事,他們可曾將之透露給家中內眷的。這些人連連說沒有。
京兆伊的這個捕頭,他三代都是在京兆伊從事這個職業。雖說捕快是賤業,但京兆伊的捕頭畢竟不同尋常,故而這捕頭還打算讓他兒子接管他的職務的。按說如此對職業有認同感的捕頭,合該不會做出自毀前程的事情才對!
他的捕頭有問題,羅欽怎麼都不覺得。捕頭沒問題,捕頭手底下的人,應該也是捕頭信任的人,可這些人有沒有問題。羅欽卻不敢保證。總之羅欽現今很頭大。
鄭昆這里問了話。找不到線索,便離開了此處,去了月兌歡大王子的府邸。
月兌歡是碧雲湖刺殺案子的大苦主,在案情沒被查清楚之前。只要月兌歡能替林周兩家說些好話。那麼作為嫌隙犯的林周兩家。以後也可少受些罪。
自己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說動月兌歡,鄭昆不覺得。但月兌歡的這條命,要不是林珺特意請來的洋和尚。早就沒了。想來看在這點上,月兌歡也該為林周兩家說上兩句辯駁之詞才對。
……
亥時三刻時,先時守在屋里的差婆都已經離了林珺屋里。
等她們離開後,伺候在內室的谷香這才說道︰「姑娘一直被這樣拘禁著,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早先這些婆子還一直守在姑娘屋子里,這大晚上的,姑娘難道還能瞞著她們做些什麼!這下好了,亥時後她們便離開了。」
林珺走至鴿子籠旁,看著屋外的動靜道︰「她們也是听上頭的意思,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反正你們姑娘我又沒做出什麼犯法的事情,她們在屋里守著也是白守。」
和谷香坐在一起的春融正編著珞子,她針線活不好,故而她便常打些珞子。
林珺看到她這樣,嘆了一口氣。她身邊幾個年紀大的丫鬟都有了著落,偏偏春融到如今都一直說不想嫁,她還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得挺好。
春杏先時听了她的意思,打探春融口風。不過春杏打探多少次,得的都是不想嫁的這個話。對于不想出嫁的春融,林珺頗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正想著時,三人听到鴿子的叫喚聲,于是三人便朝著如意桌那里看了過去。那鴿子籠就放在如意桌上。
可不一時三人才發現,那鴿子叫喚聲還有外面的。
這時春融笑著玩笑道︰「這母鴿子才在姑娘這里落戶,就招來了一只公鴿子來。」
谷香嗔怪的說道︰「你怎麼知道那只鴿子是公鴿子?」
林珺這時突然驚喜的忙催促道︰「快開了窗子看看!」鴿子能送信,她是知道的,鄭昆留她這里一只鴿子,想來是想讓別的鴿子來送信吧。
這時守在屋外的秋娘走了進來道︰「姑娘,雖說白日里天氣暖和了,可這二月里天還冷著了,不如奴婢將屋門打開,看那鴿子要進來不,可別開窗著了涼。」如今才二月二十三,連三月都還沒到。
秋娘好意,林珺答應了,只是她跟著秋娘去了屋外。
外室伺候的玉珍、紅棉兩個丫鬟將屋門敞開了,那只鴿子也只圍在內室的窗戶處叫喚,並不進來。無奈她們只得開了窗。
開窗後,那鴿子便飛了進來,落到了內室的如意桌上,而林珺今早留下的母鴿子籠就在那里。
鴿子飛進來後,還咕咕叫著,和鴿子籠的母鴿子親近的對了對鳥嘴。
林珺的小狗嘟嘟瞧著稀罕,可它對鴿子仍然充滿了「仇恨」心理,于是它對著飛進來鴿子直叫喚。
林珺本來只養了嘟嘟,如今又養了只母鴿子。故而這一整天嘟嘟或許是因著失寵了,所以有些焉巴巴的。此時又飛進來一只,它便有些不耐煩了。
林珺無奈喝止了嘟嘟幾句,然後讓秋娘她們都出去了,接著她慢慢湊近了如意桌前。
她身後緊跟著她的兩個丫鬟谷香和春融。此時那飛進來的鴿子正埋頭在鴿子籠中的食盒處飲水,它那腿上栓了個小竹筒。
林珺上前,那鴿子也不怕,只是扭頭看了看她,然後身形正對了她。林珺要抓這鴿子時,它也不躲閃,很快她便拿到了竹筒。
屋里的兩個丫鬟雖然驚訝,但林珺卻視而不見,很快她便抽出了那竹筒里的字條。
字條上寫道︰「嬌嬌,好想你,明年我們早些日子成親吧?
茶樓事了,只是碧雲湖刺殺的案子卻一直沒有頭緒,想來遼王府敢于布置此事,必然是做了十分準備。嬌嬌,你可有法子?」
看到嬌嬌二字,林珺面上泛起淺淺紅暈。她真不知,為何她那小字鄭昆也不叫,卻偏偏起了這麼二字出來。成親好似離自己還遠,加之弟弟林睿年紀還小,她還想和鄭昆商量晚兩年成親呢……
壓下這無關的私事,林珺又想到了別處。
此事牽涉甚廣,鄭昆這些人都沒法子,她哪里會有法子呢?對手太狡猾,讓你明知不是自己做的,但卻深陷其中不能自救。
前世她听舅舅周蒙說過,舅舅認識的那位傳教士見多識光,那傳教士還見識過一種巫術。
那種巫術借助特殊的藥品能將人催眠,然後被催眠的人就會被套出話來。要是有人會這種催眠術就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