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不喜歡晏蓉,對大伯母淡淡,但很喜歡大哥,因為那晚他將自己送回了內院,所以特地豎起耳朵。
霽月說完,室內安靜,周氏直接跌坐回了原位。
大家都听懂了事情的嚴重性。
只晏莞不明不白的嘀咕道︰「怎麼欺負了?」
晏蓁按住她胳膊,有所警示的搖搖頭。
晏莞就起了郁悶,自己都沒理解的話,怎麼五就懂了呢?不該是自己比她笨的。
霽月著急,走到自家主子身邊,低聲提醒道︰「太太,大太太已經了,也有人去稟了二太太,您是不是趕緊瞧瞧?」
三太太回神,心道我的杰哥兒可不能落在那對妯娌手中,否則不就只有受訓吃虧的份?在她心中,長房二房依舊是同氣連枝的,于是緊張的去望老太太,又回眸瞧孟氏。
~明面上,晏熹是長房長孫,老太太自然是偏著他不好替晏杰。但私底下,說到底杰哥兒才是自己外甥女的兒子,有血緣關系的,可比晏熹要緊很多。
沈氏與紀氏偏袒護短的本事,大家都有耳聞。于是這時候,老太太倒樂意出面做主,起身一揮手︰「看看去。」
三太太忙收起惶恐,攙她。
晏莞好熱鬧,听說娘親也去了,拉著煦哥兒跟上。
晏蓁揀著糖果的動作微頓,心想不就是晏杰睡了晏熹的婢子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還驚動了整個府?
她轉向自己母親,剛要,卻見本到了門外的堂姐又跑了回來。
晏莞將早前挑出來的葡萄味糖果用帕子包好便轉身出去,專往自家弟弟身上塞。
晏煦不肯,只能妥協,說願意替她拿著。
四太太抬了腳,惦記起閨女,轉身叮囑︰「蓁兒,你先回去。」
晏蓁佯裝著八歲稚女的好奇詢問︰「娘,出什麼事了?」
「這事你別過問。听娘的話。回屋歇息去。」
晏蓁順從應話,真就回了邰蘭堂。
晏莞領著晏煦往外院去,焦嬤嬤在旁相勸,「姑娘。莞姑娘。這種熱鬧您不能湊。走。嬤嬤帶你回去洗漱就寢。」
「為什麼不能,娘不是了嗎?」。
這讓焦嬤嬤怎麼說?只得哄著解釋︰「諸位太太是去主事的,您不是讓人以為看笑話的嗎?瞧。五姑娘也沒有,這事姐兒最好不知。」
晏莞不明白。
焦嬤嬤再道︰「何況四少爺明日還要上書院,您不能耽擱了他,若起遲了出門太晚,可不讓他被同窗笑話嗎?」。
听了這話晏莞方作罷。的確,煦哥兒若去遲了,總不能說是因為他領著他大半夜逛園子不讓睡覺吧。
是以,又牽著晏煦回閬仙苑。
大哥二哥吵架鬧矛盾,晏莞並未當回事,之前她和晏蓉也鬧。如常心態的陪著煦哥兒去他屋里準備好明日上書院的物事,姐弟倆說笑了會,她才回屋。
回屋後記起去含飴堂路上煦哥兒的話,進內室便翻箱倒櫃起來。
降香和畫扇跟在旁邊,忍不住問︰「姑娘,您在找什麼?」
晏莞只顧著翻找,可惜往日收納珍品玩物的屜籠里並沒有,這才正視了眼前人討問︰「生辰那日,崔家穎送我的那方硯台在哪里?」
文房四寶在晏莞這里屬于不受寵的,兩人聞言俱都愣了。半晌,畫扇不確定的開口︰「姑娘是說,那方藍綠色的小硯?」
「對,就是那個,我當時瞧著藍綠如玉沒當成是硯台,結果娘還說那麼多禮物里,只穎送的這個最名貴。」
降香想起來了,「是洮硯,太太說特別貴重,還讓姑娘記著崔大姑娘的好。」
晏莞點頭,「是,降香,擱哪里去了?你幫我找出來。」
降香不解,「姑娘不是見太太說好,隨口說給了老爺嗎,怎的突然要找它?」
晏莞在凳上落座,嘀咕道︰「我給了爹爹嗎?」。撓了撓頭,又是愁苦又是後悔,「我想給煦哥兒明日帶去書院,不是黑色的硯台肯定稀奇,省得他總覺得我這很拿不出手似的。」
「姑娘想多了,少爺與您感情可是極好的。」
晏莞固執,起身就要往外,「不行,我要去找爹爹要回來,他之前還嫌棄我呢,那方硯台不給他了。」
她做的決定,丫頭們是攔不住的,降香只好做無用功的相勸。
畫扇卻突然開口,「姑娘,奴婢記得那方洮硯當時太太拿走收去庫房了,好似還沒有給老爺送去。」
「是嗎?那我找紀嬤嬤去。」
晏莞打起簾子,又想到嬤嬤隨母親去了外院,便轉身折回炕上等著。
許久,都沒見母親回來,她有些犯困。
畫扇與降香對視了眼,上前言道︰「姑娘且洗漱歇息吧,奴婢替您等著。待嬤嬤回來後就尋她拿了鑰匙取硯台,然後再給秦娘送去,讓少爺明日帶走。」
晏莞掩手打了個哈欠,並不勉強自己,點頭起身往內,「好,如果不在庫房你就問問母親放在了哪兒,若是在外院……」
畫扇邊替她寬衣邊善解人意的接話︰「若是在外院,明早奴婢隨老爺上朝時一同出去,必定給姑娘將硯台拿回來,讓少爺帶著去書院。」
晏莞這才徹底放心,任由降香打了熱水洗漱,口中還喃喃道︰「要告訴煦哥兒,那方硯台是他最喜歡的,特地割愛送給他。」
「是。」
等服侍完主子上床就了寢,兩人退到外間。畫扇主動替降香在炕上鋪薄褥,「最近晚間涼了,仔細不要凍著,沒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降香笑著道好,又夸她細心,「好在你記著,否則姑娘若找不著可得翻了屋。」
畫扇年紀小,得了褒獎滿面喜意,「是我剛巧記得,再夸我就不好意思了。」
降香就讓她去屋里等著,不必守在廊下。
畫扇搖頭,「這麼晚了待會太太回來肯定馬上就要就寢的,我得立即找嬤嬤,否則若睡下後就不方便。」
降香含笑著送她出去。
晏莞這覺睡得安穩,醒來時艷陽高照,她掀了簾子就問︰「降香,煦哥兒去學堂了嗎,硯台有沒有帶上?」
「回姑娘話,少爺出門有會子了。硯台果然在庫房里,昨兒畫扇找嬤嬤去拿的,您放心,讓傳給少爺的話也傳了。」
晏莞頷首,在鏡前梳頭的時候,隨手取了對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環賞給畫扇。
畫扇不敢拿,推拒個不停。
晏莞望著她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知怎麼突然就想到了流砂。若眼前的是流砂,不說這麼對普通耳環,就是赤金鐲子都收得心安理得。
想起她,倒有些傷感。畢竟這麼多年的情分,不知她回貴州了沒有,如果還在京城,也不知過得如何。
早膳後,她跟著母親回屋,一坐下就打听起昨晚的事。
紀氏搖搖頭,嘆氣道︰「墨香死了。」
晏莞捧著牛乳的手頓在空中,首先是沒反應過來墨香是誰,接著又疑惑自己問的是大哥二哥吵架的事怎麼會扯出來墨香的死,滿面迷茫的望。
紀氏不答,目光凝視著閨女正要,還是先揮退了左右再問︰「莞莞,你之前有沒有撞見過你大哥?」
晏莞眨著眼,不理解的應道︰「都在家里,肯定見過啊。」她抿了口牛乳,又道出最初的問題,「墨香是誰?」
「墨香就是你大哥屋里的丫頭,你沒見過嗎?」。
紀氏湊近,嗓音還壓得特別低︰「莞莞,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撞見過你大哥和墨香在一起?」
晏莞思忖著,想起那次大哥讓自己保密的事,當時好像是有個侍女在那,撞見自己還緊張的跑了。此刻面對母親認真的目光,她猶豫了豫,點下頭。
這下,紀氏不在糾結閨女是不是被冤枉了,她氣憤得拍了幾案就罵︰「熹哥兒自己不節制在外面做那等齷齪事,將我好好的閨女帶壞帶污了,她倒好意思來問責說我們莞莞嚇壞了他!」
晏莞聞言,懵了。
她覷著母親盛怒的面色,軟軟說道︰「娘,我沒壞啊……」
「我知道你沒壞,是她兒子壞了。」
紀氏那個氣啊,瞅著閨女盞中的白色牛乳,覺得那就是自家莞莞純潔的思想。現在,就好比硯台里的墨汁和了進去,真是越想眉頭越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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