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今天送婚書的事情,沈憐心中其實比肅王妃更氣!
沈憐怎麼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個生辰八字麼?再吉利又能吉利到哪里去?
承霆用不著什麼好八字,這些年身子不是一樣都好好的?
沈憐覺得像她這樣想的人一定還有很多,眼看天氣暖和起來,接下來的詩會和茶會不計其數,她一定要去好好跟其他貴女們說說這件事情。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因為眼前婚書已經送出,而且除了帝師大人,居然還莫名其妙來了個蹚渾水的老太妃……可見這件事是無法阻止的了。
所以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哄哄王妃開心,然後在暗中火上澆一瓢油——這樣一來,就算那位謝安瑩能搶在她前面嫁進來,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早晚都要給她讓位子的。
沈憐想起謝安瑩就趕到一陣胸悶,一個連貴女圈都從來不曾踏足的不知名角色,居然橫空出手奪走了她看重的男人。
那就走著瞧吧!
沈憐壓下自己心中郁結,輕輕攙扶著肅王妃道︰「嗣王爺向來孝順,昨日定也是為了承霆哥哥的事情憂心,這才不知該如何回來向您交代……您就別生他的氣了,好不好?」
沈憐聲音嬌甜,而且因為最近跟肅王妃有了共同的敵人之後,兩人之間的隔閡早就不翼而飛,此時就像是母女一般親密。
肅王妃听見沈憐一再勸說,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道︰「罷了。我這心頭火,恐怕只有等見了那位神通廣大的謝姑娘才能消。我就不信等她嫁進府里來,李承霆還能不回來!」
肅王妃說著說著又拔高了音調。
沈憐見肅王妃終于將怒火都放對了地方。這才放心道︰「王妃說得是,謝姑娘這麼有能耐,將來定能將承霆哥哥拿捏的死死的,讓他老老實實地留在府中呢!」
沈憐的話令肅王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要是以後兒子為了新婦反而改了愛出門的習慣,她怕是只會更氣!
眼看肅王妃的指甲都要嵌入軟枕之中了,沈憐這才轉移了話題︰「那狀元樓咱們今日還去不去?」
沈憐屢次提起狀元樓,其實哪里是為了帶肅王妃出去散心?
她不過是借著李承俊夸過這地方。以此為借口想要與肅王妃一齊亮相人前罷了。
沈憐最近已經成了肅王妃這里的常客,肅王妃也不止一次拉著她的感嘆「要是把那位謝姑娘換成你,我這心里就舒坦多了。」
沈憐每次听見這話都含笑羞澀。只說自己蠢笨粗鄙如何能配得上李承霆。
可她心里卻知道,這種話只在府里說說又有什麼用!?要說也要說到外頭去,讓天下人都知道,她沈憐才是肅王府中意的郡王妃人選!
這樣林林總總的心思下來。她自然是急著拉郡王妃一同出去「散心」了。
郡王妃今天听李承俊說起狀元樓的稀罕之處。其實她也十分好奇。要不是被李承霆的婚事擾了心情,她必是要前去看上一看的。
現在听沈憐這樣說起,再想想王爺和李承霆都在外面逍遙自在,只有她一人在府中憂心……
「罷了,也不等明日,讓她們備好車架,咱們這就去瞧瞧!我倒要看看那狀元樓能做出什麼花樣來。」
————
謝安瑩與陳蓉兩人並肩坐在一頂寬敞的轎子里,緩緩朝京安城最繁華的街市走去。
自從陳蓉進了平陽侯府。侯府里的各色用度都有所提升。
就拿眼下這轎子來說吧,原先平陽侯府也不缺轎子。但柳氏當家,將銀錢都摳死在自己荷包里,根本就不願在侯府的門面上下功夫。
而陳蓉來了之後,一來是她十分懂老夫人和平陽侯的心思,二來她手上寬裕財大氣粗,自然能將這些都張羅得令老夫人贊不絕口。
謝安瑩望著精致的轎廂,心中不免感嘆——要說好八字,估計誰也好不過平陽侯!
平陽侯才是天下第一有福氣的男人,他自己沒什麼本事,卻有前後兩房妻子替他養家。
用女人的嫁妝撐起他清高的腰桿,平陽侯這也算是別具一格的軟飯硬吃了!
陳蓉見謝安瑩一直望著轎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看出謝安瑩今日似乎不想多話話,便也不扯著她閑聊,直接拿出一張單子給謝安瑩看。
「你瞧瞧這些,這都是咱們今日要去看的。你祖母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一定要讓你跟著,只要是你點頭說滿意的,咱們就立刻備下。」
謝安瑩花了些時間克服自己的羞澀,也克服自己不要一提起婚事就想起那夜跟李承霆的痴纏……
她接過陳蓉遞過來的單子,輕輕翻開,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模過去。
謝安瑩手中的單子竟然是一份帶著函套的狀元折頁,隨著謝安瑩的展開,那折頁越來越長,像是翻不完一般。
而從上面所寫的東西種類來看,謝安瑩覺得自己不逛個三五日,幾乎是別想回府了。
謝安瑩做做樣子,將手中單子模了個大概就遞還給陳蓉道︰「嫁妝這東西,多是做做樣子,將來真到了夫家去,又有幾樣東西是自己真真用得到的……」
好比陳蓉,嫁來時差不多紅妝十里,然而呢?除了日常起居用的吃穿擺設,剩下的還不都是束之高閣壓之箱底,再要麼就是將值錢的東西貼補了婆家……
謝安瑩知道自己注定是不用貼補肅王府的——李承霆的銀子,現在可都在她的房梁上呢!
所以挑選嫁妝一事上,也實在用不得這樣盡心。
……說到底,謝安瑩還是不好意思。
婚書剛過來,就這樣大張旗鼓的采買……老夫人和平陽侯也不怕落了別人笑麼?
陳蓉是個七竅玲瓏心思的,見謝安瑩婉轉拒了,她不由笑道︰「這世上我平生所見最不愛顯擺的人,竟是你了!你可不知,有多少人只要能與貴人擦上一星半點的關系,都忙不迭地亮相人前,只差沒有敲鑼打鼓地接機宣揚……」
隔著幾條街馬車中的沈憐莫名打了個噴嚏,忙用繡帕掩住口鼻,用蹙眉揉了揉額角,仿佛自己只是嬌弱不盛風吹,而並非是鼻子忽然癢癢……
謝安瑩淡淡一笑。
听陳蓉這口氣,原來老夫人和平陽侯對她的寵愛還有這一層意思——一半是為了討好肅王府,一半是為了做給人看,留給她的真心也不知能不能佔上半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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